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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我是创作者 (第2/2页)

他口口声声说“我们”,给我的感觉却是他实际上只是在说我,并不包括他自己。是我的质疑不明智,是希望我能放下我执。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终于忍不住。

“什么日子。”

他的样子不像是伪装,似乎真的完全不知道我个展的事。

我气结,打开房门,指着门外说,“拜托你离开。”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已经走到门口,又停下来问。

“我的个人摄影展开幕。而我分明上周告诉过你。既然你对我毫不关心毫不关注,那么何必一次次不请自来。”然后不给他说话机会,我砰然关上了房门。

夜里噩梦。梦见与世德出门旅行,梦中的他也仍然对旅行没有兴趣,我独自外出看风景。等我回到酒店,得知夜里世德出去过并很晚才回来。问他和谁、去了哪里、做什么,他支吾不答。后来逼问出是去见某个女人,大约前女友之类,说是既然和我在一起就拒绝了对方,但对方不肯,强烈要求见一面,似乎还要求再亲热一次……我非常愤怒,拳脚相加,抓住他的头往墙上撞……

我想这就是我内心里的黑暗面了,非常蛮横、暴力,充满毁灭欲。大约所有的激情犯罪皆是如此,在极大的愤怒与冲突之下,杀人并不是一件多么不可想象之事。

昨晚赶走世德,之后他频频发来消息。先是道歉不记得我有说过展览的日子,然后在一大堆翻来覆去的没有自由意志、一切只是反应的说辞之后,又说他怎么可能关注展览这些外在的事物,他唯一关注的只是灵魂和实相。他让我也不要关注名声、荣誉那些东西,说不断地喂养自我对我没有好处。

我拉黑他,把手机静了音,径直睡觉,为次日去展馆养精蓄锐。我觉得这样对我很有好处。

第二天和阿巫说起我的梦,尤其我的暴力,她乐不可支。她书中写过一对情侣为庆祝订婚外出度假,然后未婚妻发现未婚夫在用手机查找附近的女性,加了其中一些并和她们聊暧昧话题,于是勃然大怒,解下腰间皮带劈头盖脸打去,抽得未婚夫抱头缩在床脚不住讨饶。

“但是你知道吗,这段不是杜撰,是现实生活。”阿巫说。

“真事?”

“发生在我认识的一个人身上。她讲给我听的最后,说唯一心疼的是那条皮带,三四千买的,虽然没有抽坏,但每次看到就想起这件事,有心理阴影,再也不想用了。”

“那她未婚夫呢,有没有被打伤?”我问。

不记得梦中世德有没有被打伤——我希望他有。

“还好吧,毕竟是系在腰间那种细细的装饰性皮带。如果是系牛仔裤的宽牛皮……嘿嘿,就不好说了。”

“他们后来结婚了吗?”

“结了。男方悔过态度良好,除了删掉加的那些人,手机也公开随时接受检查,又支付了一笔皮带磨损费和情感损失费,大约两三万的样子给我这个朋友。后来大约半年内,他们就结婚了。”

“现在过得怎样?”

“能怎样?男方狗改不了吃屎,但只要他愿意给钱赎罪,婚姻就能继续维持下去。不久前我听说,女方正在备孕打算要孩子了。”

“好吧。”我无话可说。

我的首度个展一周后结束了,展出的照片运回工作室,其中一帧叫了快递打包送往Ray的公司。他喜欢并提出买下的那帧。原想随包裹附张便条,想想还是什么也不说为好。

梦露对此举很是赞同——我原以为她会埋怨我拒绝收钱。谁知尽管她赞同,但我们的想法也终究南辕北辙:她认为这是放长线钓大鱼,我却不过是对Ray为展览的各种付出略表敬意与回馈。

我一直不乏自信,只是来自内里的自我认知终究与外界的认可不同,本次个展的成功令我感到被公众接纳的同时,也产生了某种自我怀疑——难道我的作品其实十分平庸,以致于有这么多人喜爱?

我的忙碌告一段落,终于有充足时间过问梦露和大平的私事,于是周末上午和梦露约在意大利餐厅吃brunch。

梦露先是一番老生常谈,让我趁热打铁赶紧筹备第二场个展,最迟明年春天,快的话今年下半年,然后展出时打上价格标签,直接售卖。另外即是叮嘱我对Ray上点心,说只要我稍微主动一点点,Ray必然将是我裙下不贰之臣。

关于后者我已经懒得回应,径直岔开话题问她,“你是不是打算和大平老死不相往来了?”

“干嘛不往来?”梦露低头戳着盘里的香肠,漫不经心说。

“可是开幕那天你当没看见他。”

“他和阿巫一起出现,阿巫和我打招呼说话,他却仅点个头就走去一边了,既然他那么冷淡,我干嘛热脸往上贴?”

我嘻嘻笑,用她刚才的话回敬,“你稍微主动一点点,大平必然将是你裙下不贰之臣。”

梦露伸手拧我手臂,力道不轻。

我多希望她能对我说出真心话,究竟对大平,她是怎样想的,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那么我也就能为她出些主意,或者想办法撮合。然而她一副完全不以为意、不愿再谈的样子,我想了想,便不再勉强。

梦露边吃边刷着微博,突然说,“咦,那个人怎么还在纠缠你?”

“谁?”

“看你自己微博下面的留言。是不是你各种拉黑了他,所以他找到这里?”

打开我的微博,看到了世德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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