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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汇泉马场(上) (第2/2页)

“有的,有三四个大门,都是常走人的,不过和这边无甚区别。”年壮以为他要找个看管松懈的地方钻空子进去。

“有就成,走,咱们换个门试试。”张八两拉着他往旁边绕,“这回可别说什么来执行公务,人家明显不吃这套,咱们得编个理由。”

“编?”年壮好似一说谎就能要了命,顿时慌得不得了,“编,编什么理由啊?”

“这个……”张八两知道这种歪门邪道的事儿还得交给他来琢磨,这孩子一根筋,是指望不上的。

“对了,你就说我找你报警,说我家主人在里头丢了东西,怀疑是被偷了,让我跟你过来找找。”

年壮连连摇头,抗拒道:“那,那万一对方问你是哪家的,你怎么答啊?”

“你怎么死脑筋,”张八里斜眼瞥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惜表情,“谁指使我们来跑腿的你忘了?晁家的名号不好用吗?这现成的摆在面前,还用得着想吗?”

“哦对,是了是了。”年壮用手直捶自己的脑袋,恨自己光顾着慌神儿,这么简单的答案还看不明白。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下一个门口,正经说这算是个偏门,人比前面少了许多。

马场看守见这两人穿着必定不是客人,远远就招呼他们询问缘由。

年壮是个不会说谎的,张八两生怕他的表情绷不住漏了馅儿,于是主动站出来挡在前面回话,把刚刚他们预先想好的由头搬了出来。

这看守当然也不是个随便一两句话就能糊弄的主儿,必定要问得更详细些。

“丢的什么东西啊?”

“钢笔。”张八两自恃对晁荃如的了解,张口就答,末了还要补充得详细些,“我家六少随身带着一本手札,从不离身,钢笔就别在上头。珍珠绿的花杆,五成赤金的笔尖,名家定制的,世上独一根,可不便宜。”

“主子说若不是更衣时给掉在这儿了,那便是被人给摸走了,所以我才拉这位长官来找找。”

谎话编得头头是道,对方挑不出毛病,一来一往,左右也就信了,招呼了里头的场员带他们进了跑马场。

年壮全程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也不敢吭声,手紧紧攥着警棍,就像攥着自己的胆子,生怕出了差错。拜他紧绷的脸所赐,那架势倒是有几分唬人。

过了大门,里头豁然开阔,据说足有五顷地之广。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富人聚集地,名媛阔少比比皆是,穿着时髦新式的赛马服在马背上个个英姿飒爽。即便是骑术不精,那一身行头也足够撑得起场面了。跑马累了还可以学着洋人的模样坐在休息区喝喝下午茶,十足的惬意。

张八两还是第一次进到这里来,不免有些看花了眼,可表面上还要装作淡定,像是经常伺候主子来此骑马的常客一般从容。

两人跟着往里走了没多远,遥遥迎面而来一个中年人,一看那容貌就是极不好惹的角色。劈头盖脸质问给他们带路的场员,为何要放这两个人进来。对方自然是如实回答,观那低声下气的模样,这个中年男人恐怕还是个能管事的。

他听过理由,便开始上下打量张八两和年壮。

且放着年轻巡警不论,单看张八两短褂布衣的模样,也不像是个在富贵人家做活计的。那挽起的破旧袖口下晃荡着骨瘦如柴的手腕,一副吃不起饭的身板就很是引人可疑。整日见着上流人来来往往,什么家世什么背景,单单从衣着举止就能分辨个十之八九。

于是他细细盘问起了面前这个纸片一样的人来。

“你说你是在晁家做事的?具体做什么啊?”男人语气很是不客气,居高临下地瞥着张八两,好似眼珠子使使劲就能压死张八两似的。

张八两是在做戏,自然要憋着不痛快做到底。他强挤出个和气笑脸,垂手回说:“小的在外头做做杂事,还进不了屋,就仗着腿快,帮着主子跑跑腿。”晁荃如的小洋楼他是住过的,可他学不来里头管事的耿叔,更扮不成齐婶,只能捏造个身份,希冀于对方并不了解晁荃如的私生活。

“你伺候哪个主子?”

“在别馆跟着六少爷。”

“六少?”男人撇撇嘴,挑着毛病,点道:“我记得晁六少可不是常客啊,怎的就把东西落在马场了?”

见男人逼问,年壮额上就跟结了露水一样蹭蹭冒汗,紧张得弦都要绷断了。

可张八两面上却不急,有问必答,从容应对道:“您说得是,我家主子确实不常来,他比起骑马更喜欢帮着警察调查些离奇案子。我也纳闷他怎的就说是把笔丢在了这里,可主子的意思哪是我们下人能琢磨的,主子让我跑腿来找,那我肯定得来不是?”

年壮听闻,缓缓吐了口气,总算是能呼吸了,在心底默默给张八两竖了个拇指。这话说得实在滴水不漏,言下之意就是我只听命办差,你要问缘由,那我也不知道。

中年男人没料到面前这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还是个牙尖嘴利的,竟然四两拨千斤地绕过了他的盘查,顿时心中不爽利起来,觉得自己是被这话给嘲讽了。可他挑不出错就没理由横加阻拦,况且万一此人当真是晁家派来办差的,那肯定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得罪不得。

于是他脑筋转了转,遣退了方才的场员,把领人带路的工作给揽了下来,说:“我是这里的总管理王高义,这里的场员都归我管,也最是熟悉马场的情况,你们随我来吧。”

其实张八两懂这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借机对他们一路观察试探。说到底还是狗眼看人低,既不敢藐视晁家的人,又看不上打扮寒酸的他们,便寻了这么个法子来等着他们自己犯错。

这个姓王的心眼极多,他和年壮可得好好周旋。

张八两顿感疲惫,心想自己劳苦跑腿,还要勾心斗角搞“谍战”,人果然是不能轻易欠债,都是些费力不讨好的。他望着王高义那敦实肥厚的背影,盘算起了要从晁荃如那里捞回补偿的小九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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