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吟唱 (第2/2页)
可逃，能逃到哪里去？
这是楼顶，楼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楼下是一群杀人如麻的异变者。
怎么选？
当然是异变者要安全得多，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
说干就干，几个辅助系异能者当即跳楼，可还没落地，就被楼下的异变者群起凌空撕裂。
见状剩余的几百普通人吓得退了回去。
“完了，他们跳下去都活不了，我们...完了！”
这话让剩余的普通人两腿一软，裤裆一热，唯有瑟瑟发抖和求饶。
“怪物，怪物，你不要过来啊！”
“我们只是普通人，没有觉醒能力的，那些人做了什么，我们也是蒙在鼓里，大哥，求你了，放过我们吧，我们是无辜的！”
此时，杨厌雨的视线突然有点模糊，身体也突然有点有气无力，他赶紧扶着额头，摇摇头，又眨了眨眼，润一润。
-我这是...被愤怒冲昏头脑了吗？
-可他们...都该死！
-必须死！
这...是一场屠杀，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求饶，杨厌雨带着厚重的呼吸过去就是爪起头落。
活着的那几百普通人脸上，唯有恐惧与绝望。
又是一爪，又一人死去。
“噗呲”的鲜血喷出，喷到杨厌雨脸上。
视线暂时被挡住，他开始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胡乱挥爪。
无尽的哀嚎声，在东江大学内传播。
“啊！”
“啊！”
“救命啊！”
“饶命啊！”
“不要！”
杨厌雨身边，一个接一个倒霉的普通人倒下，就这么领了盒饭。
杀着杀着，竟有一股快感袭来，让杨厌雨不禁打了个颤，挥舞利爪的双手，也跟着停顿了片刻，俯身大口喘着气。
“哼...呼...哼...呼！”
“我这是...我这是，怎么了？”
“哼...呼...哼...呼！”
突然一声惊叫传来，杨厌雨定睛看去，发现是个普通人，却又好像不是，其形状在人、异变者和怪物之间来回切换。
摇摇头，看去。
“人？”
再摇摇头，看去。
“异变者？”
又摇摇头，看去。
“怪物？”
还摇摇头，看去。
“怪物！”
此刻，杨厌雨目光所及之处，皆已不再是现实的模样。
周围的建筑，已然化为一座座血管暴起的肉山，而那些人，已然化身为奇形怪状的怪物。
有的身子上全是眼睛。
有的身子上全是头。
有的浑身上下都是脚。
有的浑身上下都是手。
但他们无不有着臃肿的身体，各种血管和神经在膨胀的皮层上一览无余。
“好...好可怕的地方！”
“好...好可怕的怪物！”
杨厌雨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疯狂眨眼，可眼前的画面却始终定格在肉山与怪物的一幕上。
他的意识渐渐混乱，异能开始暴走乱窜，身体的负担越来越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哼...呼...哼...呼”
“这里...是地狱吗？”
“我...到了地狱吗？”
“就算是地狱，我...也要杀出去！”
“对，杀出去，杀光他们，嘿嘿嘿...”
黑色盔甲上，杨厌雨原本泛红的右眼，渐渐被黑色取代。
他扑了上去，将遇到的每个怪物和肉山剁得稀巴烂。
楼顶上，几百普通人在杨厌雨利爪下哀嚎漫天。
这些声音，似乎让附近的异变者感受到了威胁，纷纷扭头狼狈逃窜。
见异变者散去，楼梯口又被异变者尸体堵住，众人只得纷纷跳楼寻求活路。
“啊！”
“啊！”
可这里是七楼，跳楼的人要么摔得半身不遂吊着口气，要么直接摔得粉身碎骨，要么就是才跳起，就被杨厌雨利爪穿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能怎么办？
唯有走楼梯，已经有人这么干了，正在异变者尸堆里摸爬滚打寻求出路。
越来越多的人挤进去，动静也越来越大。
杨厌雨的注意被吸引了过去，人也走了过去。
他们慌了，不停地挤，用力地挤，甚至直接用助跑冲击，只是为了挤进去。
“快点进去啊！”
“滚开，滚开啊，你妈的！”
右眼的红光越来越弱，意识再次模糊，杨厌雨对身体的控制权随之减弱，双手开始自然下垂，仅剩下对杀戮的欲望。
识海内，一片黑暗，却有一束孤独的光柱从天而降，照在杨厌雨身上，他原本成年的身体，此刻竟变成小孩模样，双手抱膝坐在地上，小孩抽泣的声音，随之而来。
“这里好黑啊，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雨儿好怕...好怕，呜呜呜”
与此同时，原本躺着不动的苏小月突然有了动静，手动了一下。
识海内，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
“别喊了，小野种，你爸爸妈妈啊，不要你了，哈哈哈”
小孩哭了，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呜...不，你们骗我，爸爸妈妈不会抛弃我的，不会的...”
“不会？那你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不...不会的...呜呜呜！”
这是杨厌雨小时候在院里被关禁闭的地方。
那里的工作人员，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用强光手电筒照他，一直照他。
睁眼，他看不到任何东西！
闭眼，他看到的只有黑暗！
他们高高在上，他们肆意凌辱...
电疗，关禁闭，开水烫，滴蜡，吃粉笔...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以此为乐！
一股恨意油然而生，原本抱头的小孩缓缓抬头，眼中，没有眼珠，也没有光，唯有黑暗。
空洞的黑暗，无尽的黑暗，深邃的黑暗。
小孩狠狠开口，却不是他这个小孩该有的音色。
“我要...我要杀光你们！”
那声音，低沉，愤怒，不甘！
楼顶上的杨厌雨，竟也跟着说出同样的话。
“我要...我要杀光你们！”
听到这话，挤在楼梯口的众人止不住的抖，平时原本就没喝多少水，今天却尿了一遍又一遍。
恐慌蔓延，又有人跳了下去，求个全尸。
识海内，小孩起身，缓缓离开光柱，朝黑暗深处走去。
他要...拥抱黑暗！
这时，躺在黑色触须床上的苏小月再次有了动静。
只见，悲咽的泪水在她眼角滑落。
只听，优美的歌声在她嘴里吟唱。
“我听见赞歌，神明爱护他的孩子。
安稳的世界，阳光铺在草地上。
我回忆起父母。
他们总是告诉我，神圣的力量，应用来守护和平...”
识海内小孩被这优美的歌声吸引，停下了脚步，空洞的眼中竟流下一滴眼泪。
“这歌声，好好听啊...好温暖，好平静，好温柔，好喜欢！”
歌声结束，一个金色少女虚影浮现，如天使般，从天而降，缓缓朝小孩的位置而去，同时传来一声抚慰的话语。
“别怕，有我在，你不会孤单，我会陪着你的，一直...一直陪着你，永远...永远不会抛弃你！”
小孩无措地看着四周，却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迫不及待询问。
“真的吗？”
不知何时，少女的虚影已经出现在小孩上空，一只纤细的手朝他伸去。
“真的，来，我带你离开这儿！”
小孩子就是这样，性格单纯。
他，信了，点点头，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驱散了内心的恐惧。
随后，小孩将头缓缓抬起，只是抬头的过程中，身体却在极速成长，周围的黑暗也随着渐渐散去。
待到视线停留在少女虚影方向的时候，他已长大成人，变回了现在的杨厌雨。
少女虚影化作一道光晕，将杨厌雨“嗖”一声拉回了现实。
楼顶上，他猛然睁眼，一脸错愕。
-刚才...我...我怎么了？
同样一脸错愕的，还有他对面的那群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就发现自己身上贴着一名女子，正是那名女子，正紧紧的搂着他，将头埋在他胸前，手还在他背后轻抚，同时带着柔声喃喃自语。
“别怕，别怕...我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