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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 (第2/2页)

“公子凯旋而归,救回了被掳的百姓,臣代长乐国百姓,向公子谢恩。“说着便跪拜下去。

玉衡见状忙双手扶起了司民主事。

“大人不必如此,生为长乐国子民,自当为国赴难,虽死不辞。”

“唉,若是朝内早些有公子这般热血之臣,恐怕我长乐国也不会蒙此大难。”

“事已至此,再提无益。”

“公子看上去并不开心啊?可是见过王君了?”

“嗯。”

“王君为掩护撤退,不幸受此一难,这是我们臣民的耻辱。可恨当时势单力薄,无能为力。王君现在状况如何?”

玉衡没有回应。

“怎么?”程锦眉头一皱,“王君身体,有恙?”

玉衡叹了口气,将刚才宫内的情形跟程锦说了一遍。

程锦脸色大变,开始焦虑地来回踱着,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冷静,转过身来,盯着玉衡。

“公子,你可知接下来要怎么做?”

“接下来,怎么做?”玉衡看上去一头雾水,没有明白程锦在说些什么。

“公子,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程锦一脸严肃地说。

“大人,你可要慎言!”玉衡有些恼火,“陛下只是伤得重些,并无性命之忧,你怎么可以说出这般恶毒的话来,枉我好心据实相告。”

“公子,先别动怒,我自然不是诅咒王君,还请先听我把话说完。王君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最看重尊严和脸面,这次不光被打伤,还受了那般侮辱,这双重打击,换做任何人,都难以释怀,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呢。此次国难,带给他的伤害,虽非致命,但也足以让他难以为继了。在他这个年纪,每一次的遭遇,都会成为一道催命符。还记得年前得那次重病吗,虽说痊愈之后,看上去依然生龙活虎,但是身子内里早已被掏空了。”

玉衡怒气渐渐消解,他知道程锦说的是实话,只是,他心里极不情愿听到这样的话,更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

“公子,臣当然希望王君能够得到圣君的庇佑,重获新生,但是这一次,恐怕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最坏的打算?假如,他真的……可是,我又能做什么打算呢?”

“不要忘了,你也身处公子之列,这么说来,也该是王位继承人之一。”

听到这里,玉衡一惊,他本以为,程锦是让他开始准备后事,万万没想到,他提到的,竟然是国之大事,王位的承继。

“大人,你也知道,我虽被尊为公子,但这也只是王君对我的疼爱,长乐国谁人不知我的出身?王君是我的舅舅,我只是他的外甥而已。而且王位继承人只能是嫡子,舅舅只有表哥这一个子嗣,他是唯一的继承人。所以,即便不幸发生,这承继大统之事,又与我何干?”

虽然玉衡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但是,程锦的话,还是在他心底激起了一层涟漪。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不过,这种念头,一经萌动,便很难再袖手旁观。

“当年长乐立国,祖训之中,只提及非公子不可承袭王位,却并没有声明这公子到底是嫡是庶,更没有分辨是否必是亲生。公子你已得尊位,这么说来,自然也该有资格继承王位。只不过,世俗成见必是认为,公子即是王君的儿子,在你之前从无例外,所以大家都会想当然的认为现在的公子明是毫无争议的王位继承人。但是,公子,你可要注意,立国祖训,从来没有约定王位继承顺序,也就是并无长幼先后之分。公子刚立下奇功,举国敬仰,人心所向,比起公子明来,在这个时候,公子你更适合继承王位呀!”

玉衡微微皱了下眉,显然,程锦的话,成功将那点星星之火,给煽了起来。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程锦,即便有心为之,但终究事情非同小可,一时冲动的后果,很可能是他承担不起的。

“公子若承继王位,既可抚慰民心,又可重振国威。公子明虽秉性醇厚,但是治国无能。公子难不成想看着此等国难,将来再降临到王都吧?”程锦还想趁热打铁,他已经敏锐察觉到了玉衡表情的细微变化。

“我已知大人的意思,此事非同小可。这些天经历了太多事,我现在脑子很乱,容我静一静,再想一想吧。”

玉衡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程锦的又一番苦口婆心,让他驻足许久方才离开。

“公子还请务必细细思量,但臣要提醒公子,良机难觅,现在可能是千载难逢的唯一机会,公子刚刚立下奇功,人心所向,趁热打铁,方是正道。否则,时机一过,公子明承继了王位,成为既定事实,那一切都难以挽回了。还有,公子需知,人心善忘,不定哪日,公子的英举就会被遗忘在街头巷尾,将来还会有谁再传唱公子今日的丰功伟绩?”

此时的玉衡,心里还记挂着另一件事,那就是林曦的下落。此次追击,林曦与大军一同出征,却并没有归来,至今下落不明。而现在,他需要去向青凌,他的师妹,也是他暗恋之人,去告知这一消息。青凌是林曦的恋人,自然会对他的安全特别的敏感,“下落不明”这样的话,自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该怎么说呢?”

正想着,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他的师妹,也就是青凌的住处。这时青凌正在练习射箭,此次追击,因为她当时身在家中保护母亲,所以并未跟进。没能跟林曦并肩作战,这让她有些耿耿于怀。苦于迟迟没有消息,她只能在家中庭院,研习射术,以此来消磨时间,也借此缓解心中的忧虑。她的射术已是上乘,但现在看上去明显心神不宁,自然也就失去了正常的准星。

“青凌。”

“师兄?”青凌一转身,看到了玉衡,顿时喜上眉梢,急忙跑了过来。

“师兄,你们平安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本来是想去城门找你们的,可是街上人群实在太多了,寻人着实不便,而且听说你们回来后直接去了王宫,所以我就只好回来等了。”说话间,她反复向玉衡周围寻了几回,脸上的期待逐渐消失。

“林曦他人呢?”

“青凌,林曦他,还没回来。”

“怎么?他为什么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青凌的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出事了吗?”青凌满脸的忧虑,却又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我们赢了之后,他自己离开了……”

“离开了?去哪儿了?”

“我只听到,他自言自语说要去雪领峰。”

“雪领峰?那可是极寒之地。他,他去那里做什么?”青凌看上去越来越焦虑。

“好像,是要救圣女……”

“救圣女?哎呀,师兄,你能不能一气把话说完,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青凌越发着急了。

“青凌,抱歉,我刚才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解释这件事情。你先别着急,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你听。在和北原大战的时候,圣女殿下受了重伤。虽然我们杀了对方的大祭司,但是在他死之前,圣女被他手中的阴阳法杖发出的一道阴光击中,很快就倒地不起了。据我所知,能救她的只有那阴阳法杖,但是当时现场一团乱,法杖上的死生石不知怎的被毁了,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眼见着圣女奄奄一息,没有其它办法,她的侍卫只能尽快带她赶回西圣灵山,看圣君能否救回圣女。他们刚一离开,不知道为何,林曦眼神有些怪异,一言不发就翻身上马准备离开,我拦住他去路,问他怎么了,他当时没有看我,眼神有些迷离,只是嘴里在嘀咕着,说要救圣女,要去雪领峰。圣女性命攸关,所以我当下也就没有细想,赶紧让开了。然后,然后……”

“然后,然后怎样?你快说呀?”青凌内心的焦虑愈发厉害了。

“返程路上,有一处地方离雪领峰不算太远,我和他们几个便骑马前去查看了一下,可是,我们刚要动身,远远的,就看到……青凌,你先不要担心,接下来的事,可能跟林曦毫不相干。或许他压根就没上山,也或许,他上了山,但是已经离开了,只是不知去了哪里。当时,离得很远,我们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一向清晰可见的山顶聚集了大量的黑云,云压得很低,已经到了雪线以下。电闪雷鸣的,整个山顶就像被地狱笼罩了一般。那些黑云,就像一条巨蛇一样,绕着山顶疯狂的盘旋着。也就片刻功夫,我们发现山顶的白雪在蔓延。如影眼尖,他最先察觉出来,是雪崩。垮塌的积雪像巨浪一样冲出云层,把整个山全埋了。整个雪领峰,成了一座,白头山坟……”

玉衡停了下来,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留意着青凌的表情。此刻,青凌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好似失去了所有的意念。是伤心过度?还是不愿相信?玉衡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越是无法分辨青凌的情绪,他心中越是担心。

“我们本想快马加鞭过去,可是,雪崩太危险了,我们完全没办法离得太近,只能等平息下来,再赶过去。整个山脚,一片煞白,除了雪,其它什么也没有。当下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我们都觉得,林曦应该不会上山的,他知道雪崩的凶险,所以,我们都判断,他应该是去了别处。也许,很快,他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找我们。你先不要担心,眼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林曦的身法你是知道的,绝不在我之下,而且,他知道分寸,不至于让自己落入凶险之地。”

不知是否听进去了,青凌回过神来,将弓箭往身上一挂,径直向外走去。

“青凌,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他。”

“他未必有事,你先不要担心。是我嘴笨,本来只是想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你听,现在看,反倒是让你平添了许多担心。”

“师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了解他,但凡那种反应,一定是有所执念,未必冷静。而且,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找不到他,我没办法安心。”

“可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你又怎么去找他呢?”

“无论去了哪里,我一定能找到他。”

见青凌怎么说都听不进去,玉衡也有些急了。

“青凌,你看这样可好,我让如影和随行他们两个带人去,他们兄弟二人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普天之下,论起追踪的能耐,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他们去,总归比你要有用。你呢,最好就留在家中,不要到处走动,一旦有了林曦的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过来通知你。而且,你想,万一,什么时候,他自己回来了,到时找不到你,岂不更是两头着急?”

听到这里,青凌停下了脚步。

“你先稍安勿躁,且再等上两天,如果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的话,到时我亲自陪你去找。”

青凌虽极度地担心,但玉衡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太多,过分担心了?玉衡说得对,万一自己一时莽撞,出去乱寻一气,到时林曦回来知道后,岂不是会反过来为她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得沉得住气,多事之秋,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搞出一些莫须有的事端,给身边的人平添些麻烦。青凌努力在心里劝慰着自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突然要为了救圣女去雪领峰?那么凶险的地方,而且他体寒,还去那么冰天雪地的地方,为什么执意要去犯险?为什么要让我这么担心?他以前不这样的。担心的情绪稍一平复,委屈的泪水就不自觉的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玉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不想看到青凌伤心,但此刻,又不知该如何宽慰她。在回来的路上,他心里的疑惑颇多,那个声音,是怎么一回事?林曦当时的神情很古怪,虽然话语间很坚决,但看上去并不是多清醒的样子。而且众所周知,雪领峰的确是凶险的地方,自地面数十丈开始就是常年披雪,再往上更是寒风刺骨,无路可走,从来没有人上去过,或者说,从来没有人活着下来过。坊间一直有传言,说山顶上有共生花,可以起死回生,救人性命。但传言只是传言,从未有人见过,更不曾有人真的用过。难道说,他是要去找寻共生花?那可是九死一生啊,难道他就没想过吗?不替青凌考虑一下吗?万一出了事……一时难以知晓答案,好在青凌听从了劝告,这总算让玉衡心里踏实一些。

北原的军队,此刻已经撤进了止戮山的一夫关之内。全军上下似乎并没有什么打了败仗的沮丧,只是看上去稍显疲惫了些。毕竟,即便是被长乐国反击打败,但损失并不大,或者说,最大的损失,可能主要是他们的大祭司。不过,北原本身战力并不差,还不至于被长乐国的虚张声势,就给破了阵仗,就这么败逃回来,着实让军中大部分人心中不爽。尤其是北原大将军,在退回关内,安营驻扎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陛下,虽说有所不敬,但我还是要斗胆问一句,刚才为什么下令撤退?我们本来大胜而归,中途被那南境之人追袭,对方搞了些虚虚实实的花样,看着唬人,但是才过那么短时间,他们不可能也不会真的集齐那么多兵力。就算不是虚张声势,真有那么大阵仗,我北原大军的实力还是要远胜过他们的。就那么退兵了,倒搞得我们像夹尾巴逃了一样。臣实在不明,还请陛下明示。”

北原王君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要不怎么说你只能为将,不能挂帅,就知道闷头打仗。大祭司死了,这就是原因,知道吗?”

“大祭司死了跟我们撤军有什么关系?我们的军队士气并没有受多大影响。就算有所折损,不能稳操胜券,打个平手总是十拿九稳的。”

“呆子,记住我说的话,有些事,不能做的太绝。咱们和南境四国,百余年没有战争了,期间一直小打小闹,咱们好处该捞的也都捞到了,就这样各自相安无事,皆大欢喜。但是自从这大祭司来了之后,彻底打破了这个局面。这次,他亲自带兵,屠虐了长乐国的王都,太过嚣张,愚不可及。那可是一国的王都啊,甚至在破城之后,那般地羞辱了对方的王君,这不是要惹下世仇吗?以后还想不想有太平日子了啊?回师途中,他们追袭,我早就看出来他们虚张声势,但是大祭司太过狂傲了,他完全不在乎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甚至还愿意接受单挑,结果倒好,失策被杀了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既然是他挑的事儿,现在对方也报了仇,那索性就借着台阶下了就完了,找补一下,大仇化小,小仇化了,让他们出了这口气,岂不更好?”

“陛下思虑周全,臣真是万分不如啊!不过听陛下这么一说,那当时陛下指挥撤退时显得那般的慌乱,就是演的咯?真是像啊,搞得我们愣是没反应过来,就知道跑路了。”

“你给我闭嘴吧,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不过,大祭司的儿子呢,当时看他抱着他父亲的尸体上马跑了,可知道是奔哪儿去了?”

“陛下,臣看得清楚,是往东方去了。”

“东方……不是回京就好。传令下去,把好各个关卡,要是发现他的行踪,马上向我报告。”

“是。”

北原主君嘴上虽然又骂骂咧咧地嘀咕了一会儿,但是心里却也犯起了疑虑。

“他往东去了,是去哪儿了?找谁去了?话说当时大祭司好像提到过,他是从东方归来的。东方有什么?东泽,再往东,据说就是无尽深渊了。他往东去,是要干吗呢?”

很快,他开始感觉到有些吃力、疲惫。没有丝毫地犹豫,他果断放弃了胡思乱想。

“干吗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呢?现在这样的结果,不挺好的吗?”

想到这里,北原王君马上就恢复了自在,脸上浮现出笑意和对回宫后享乐的期待。这些时日,被大祭司强逼随军出征,可是让他吃尽了苦头。眼下,终于可以回去,继续往日的快活了。

“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以防南敌再次骚扰,听见了没有!”

在简单交代这么一句之后,北原王君马不停蹄地随着近卫军回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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