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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盯 (第2/2页)

翟汜没有再说,他冷冷地瞪了翟狯一眼,大步走向了人群中央。

可是下一刻,当瞥见那陈旧的棺材里红色的一角后,翟汜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的这么快,快到他不得不在一群人面前直视自己的梦魇,没有后退的余地。

这不是戏服,而是一件真真切切的嫁衣。大量的回忆涌入脑海,令他不自觉的颤抖。

那时翟祎刚刚出生没多久,家里被刚刚知道自己性向的妻子闹得鸡犬不宁,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对参加长青湖大戏台的红极一时的名角儿毕罗衣一见倾心。大多数人都以为毕罗衣是女人,只有他,在看到毕罗衣的第一眼,就凭借着经验和特殊的感觉认出了毕罗衣真实的性别。他有意亲近,但毕罗衣的目光从未落在他身上哪怕一刻——而对于那时的毕罗衣来说,区区一个翟家也确实不够看。

为了多见见毕罗衣,他费心打入婺城的权贵中,一开始只是为了混进那些只有少数人才能进的聚会,后来,他慢慢尝到了长青湖以外的权势的滋味,为了爬的更高,他开始接手一些“脏事儿”,短短几年,他就在婺城拥有了一席之地。

翟汜越爬越高,可毕罗衣却渐渐地没有从前那样红,唱戏这行是极吃年龄的,年轻时,多少达官贵人愿意给毕罗衣一个“体面身份”,但毕罗衣一个人都没跟,为此还得罪了不少人,若非他唱花衫的绝活独一无二,恐怕早就得吃苦头。他年纪大了,即便还是经常出入高官家中,但也多是带徒弟,就这样,翟汜终于等到了机会。

他痴恋毕罗衣多年,妻子亡故后就在家里修了一栋戏楼,甚至按照毕罗衣的身段偷偷找人裁了一件鲜红的嫁衣,为了打消毕罗衣的戒心,翟汜一开始借着儿子的名义邀请毕罗衣到家里做客,再进一步便是小住,渐渐的,毕罗衣似乎真的相信了他没有其他心思,同意了翟汜的要求,成为了翟府花园里那栋戏楼的唯一租客。

鱼一落网,翟汜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倾诉多年的心意,他以试戏服的名义骗着毕罗衣穿上了那件他准备了很多年的嫁衣,又看着他没有防备地喝下那杯下了药的茶,亟待得手时,却功亏一篑,被那个打短工的丫头撞破,坏了好事。

毕罗衣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怒极离去,翟汜为掩人耳目把吴苇儿撵回了家,又对外错开了毕罗衣离去的真正时间。当时他也没有想到,正是这个举动,被后面毕罗衣被那些人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埋下了基础。

那群人把他叫了过去,问他知不知道罗家,知不知道毕罗衣就是罗仲衾。他们说毕罗衣这些年一直在偷东西,而且最近还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要去翟府搜查,看毕罗衣是否把东西藏在了翟汜那里。

东西不在翟家,那些人对毕罗衣动用了私刑,但毕罗衣一个字都没说,最后那些人把毕罗衣丢给翟汜去处理,翟汜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物体,惊悚地快要呕吐出来。

毕罗衣无疑是美的,不然他也不会装女人装了那么多年也没几个人发现,即便不再年轻,眼角多了几分细纹,却依旧动人。然而最后留在翟汜记忆里那张脸却全然看不出半点风采——一道狰狞而深可见骨的刀痕从嘴角划到耳根,右眼眼皮被残忍地用针缝了起来,曾经一开腔就引来十里八方的人争相捧场的嗓子被毒哑......他整个人丑陋得如同恶鬼。而毕罗衣身上仍然穿着那天从翟府离开时的衣服——艳红的、血一般的嫁衣。短短数日,从仙子到恶鬼,只有一步之遥。

他亲手处理了令自己多年魂牵梦萦的对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半滴是为毕罗衣而流,他的脑子在疯狂运转,想着要如何保全自己,没有遗憾,只有后怕。

他把毕罗衣扔进了长青湖,不,或许他该改口为罗仲衾了,翟汜想,这也许就是罗家人的宿命,毕竟罗仲衾的姑姑也是死在了这潭湖水中,不是吗?

暗红色的衣服丢进水中,干涸的血融入翠绿的湖水中,红的令人心惊。

抛尸的那天,湖面上冰冷潮湿的空气在他肺脏里燃烧,扔完尸体后,他连看都没看,就不顾形象地一直跑到灯火通明的灵偶镇方才无力地停下脚步。但他分明记得,这衣服在毕罗衣受过刑后早就破破烂烂地,可现在,为什么棺材里的这件嫁衣,虽然眼熟地令人心惊,却如此完好?

这一刻,他的心脏猛烈跳动,犹如被追捕的猎物——他若有所觉——他恍若未觉。

他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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