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一四九）回家 (第2/2页)

两人上路，两人送行，明明只认识了一个月，却像结识了多年的老友。天南星意识到，就算天黑了，也还会有几颗星星，那是黑暗中光透进来的地方。

一匹马，两个人，一共有三种选择。一是两人同骑，但想着毕竟是别人的马，还是得爱护爱护。二是两个人都走路，马空着。三是一人牵马一人骑，但这会儿需要骑马的人只有南云，可是他想逞强，却没想到只走了几步就疼得他冒虚汗。

“南云你坐稳啊。”天南星拉着缰绳，走在前面。

“用得着你说。”

虽然冷言冷语，但总算有个说话的了。南云昏迷不醒的那几天，天南星是真的崩溃，明明两个人都在，却只有单方面的说话声，那几天，天南星经常都在自言自语。

“你笑什么。”南云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我笑你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了。”天南星随手采了一把野草，放在白马的嘴边，白马一路吃着，走得很温顺。

“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南云依然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就像不知道真相的话，自己就要折寿一样。

天南星一愣，随即笑道：“不是都给你说了嘛，街上那个耍杂技的人技术不好，剑没拿稳就朝我这边飞过来了，当时我忙着去药堂，没来得及躲。”

这是天南星想了好多个理由中最合理的，他反复背了好几遍，说出来才如此自然。

“当真？”南云还是半信半疑，以天南星的反应，不可能来不及躲。

“对天发誓。”天南星背对着他，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

“我可没让你发誓。”

六日之后，两人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山洞。洞里结了蛛网，长了青苔，被天南星一一清理干净。而南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被划为修习区的地方开始打坐。

临走时，芍药给他们装了满满当当的果蔬和粮食，现在天南星就守在用石头堆起来的灶前，等着锅里的粥开。

他看着那堆火，出了神。不管是长倾国还是风灵国，他们似乎都回不去了，一个地方追捕他们，一个地方驱逐他们，成和国和天悦国的战事还未停止，能容得下他们的似乎只有这个山洞了。

不过还好，现在不至于被饿死。前两年他们在山洞旁边开了两块地，从农户那里学来了种菜的方法，自己种了红薯青菜和其他的东西。山前面有湿地，他们也种过一些水稻，稻田里和小河里有鱼，随时都可以抓来吃。

好像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们的人生从此少了些什么。

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天南星以为他离长倾国远些，情况就会好转，然而一个月之后，他的这个幻想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