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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世界的科普君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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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说死掉的人最先死掉了,林慕义的奶奶在他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去世了,姑姑也因没了自己的妈而跟自己的哥哥少来往了。本就不听劝肆无忌惮的男人没人性的程度也开始变本加厉。

林慕义彻彻底底没有了任何庇护。

自从林慕义被男人扔进医院后他就开始跟妈妈和哥哥一起成为制造噪音的人。

他每天都会祈祷,祈祷着男人不要在家,因为那样他才可以喘气,才可以听见窗外的鸟叫声,才可以不听见自己发出那令自己厌恶的噪音声。

“神仙老爷保佑……”

哪有什么神仙……哪有什么保佑……

从四年级开始,林慕义每每看见有人烧香拜佛只觉得他们实在荒唐。

他是一点也不信什么神鬼,甚至很厌恶别人拿着封建迷信的一套对自己说教。即使他从六岁起每年中元节都会发高烧,他都觉得是自己身体与节气不合,而非鬼神。

第一年如此也就算了,第二年、第三年……年年如此准时准点发病。

林慕义是不信邪的,但他的母亲害怕得很……

母亲每年都会花钱请人来给林慕义跳大神驱邪,对林慕义的病有没有效不说,反正对母亲的心灵起到了慰藉作用。

本就封建迷信的男人知道自己的孩子身上有鬼,反倒有意疏远,还不会去计较那些给江湖骗子的钱,甚至连打人时都多少顾忌着不用手碰林慕义,免得沾了脏东西,而是用什么不值钱的东西砸就是了,然而家里不值钱的东西都是软趴趴的,毕竟硬的砸没了,母亲采购物品时都选择一些不让自己太受伤的,再加上被打久了的林慕义都已经学会了对那些奔向自己的物品进行受力,使得自己挨砸时不会那么疼,更别说那畜生丢的软趴趴的物品,再者就是林慕义大了,虽然瘦鸡一般,也会反抗了……

男人曾几次砸林慕义时被他反击砸了回去。

男人不爽地想要把林慕义这个“脏东西”直接赶出去,林慕义则直接还手与男人互殴,甚至打到了妇联去。

亏得林慕义未成年,再加上妇联多次警告,男人才好晦气地想着眼不见为净自己少在家算了。

林慕义觉得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亏得他具有这样的体质,能让那个畜生回来的次数减少很多,自己也能在这仅有的时间里多喘几口气。

虽然男人会趁他病要他命,在他生病的时候会来找他茬就是了……

十八岁那年的中元节,是男人死掉的日子,一个可喜可贺的日子。

每年的中元节林慕义都会从学校请假回家几天。

十八岁那天的中元节林慕义也像往年一样,病倒在床上。

当时家里头实在拮据,请人跳大神的钱也拿不出来了,母亲便开着个手机放着大悲咒,同时跪地烧香拜神。

林慕义在床上烧得迷糊,十八岁的他不过一米七的个子,整个人瘦得干瘪瘪,魂也轻飘飘的。

林慕义紧闭着双眼也依稀在耳边听见男人回到家后发出的各种辱骂声。

闹心的噪音与手机里静心的大悲咒混合在一起。

真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他意识迷糊,恍惚间察觉到自己正被男人从床上拖拽着起身,直往卫生间带,然后被男人用手大力地将他的一整个头按到装满热水的水池里。

林慕义的耳边充斥着“嗡嗡”的水声以及母亲的哭喊声。

他的整个鼻子开始发酸,眼睛和喉咙更是干涩,本来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林慕义不停地挥舞着双手,他用尽气力想要抬起头来,可又被男人狠狠地掐住脖子摁了下去。

在他头顶的水龙头不断地磕着他的头皮,那迅速流出来的水柱冲刷着他的头发,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林慕义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死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什么了,撑着水池的双手也因为水的原因不停地打滑。

为什么呢……

林慕义紧闭着双眼,心里只剩忿恨和不甘,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许多从前的记忆。

为什么呢?即使世界上有鬼,那鬼为什么要找上自己而不是找这个恶人……

林慕义整个头突然被那个男人从水中拽起来,他如获新生般大口喘气,还没反应过来看见面前镜子中的自己是怎样的一副惨样,就被男人像扔鞭炮一般扔出去,脑袋磕到地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被水呛得直咳嗽,浑身发软像条沙滩上的咸鱼。

母亲哭喊着将林慕义捞起来抱在怀里,她不停地用粗糙得像砂纸一般的手擦掉林慕义脸上的水,同时祈求着男人不要这样。

林慕义勉强地睁开涩得发红的一只眼睛,只叹好笑。

求神保佑,不如求人停手……

他疲惫不堪,微弱睁眼看着男人从自己身上跨过去、满身酒气像个胜利者一般挺着胸膛离开房子......

“去死……”

这是林慕义烧到晕过去前大脑冒出来的最后一个想法。

男人走后真就没有回来了,林慕义再次与他见面时就是看到母亲手里捧着的一个破木盒子。

林慕义心里讽刺:装这种人渣都不需要木盒子,浪费树木,六块钱的银鹭八宝粥铁罐凑合给他都算抬举。

男人在那天拿着从母亲那搜刮来是钱喝完酒后骑着个破烂的摩托车飙车闯红灯被直行过来的大卡车撞死了。

他真的死了,被撵成泥烧成灰……死了……

母亲的双眼哭得红肿,本就苍老的容颜更加伤心得不成人样。

大老远从学校赶回来的哥哥紧紧地抱着母亲一起跪在灵位前哭,清姨在一旁烧着纸钱。亲戚来了一些还没断情分的,包括小姑。

小姑一边哭一边骂着母亲为什么要给那个男人钱喝酒,即使她知道男人是先喝了酒再来这抢钱走的也要骂骂咧咧泄气。

外面的葬礼仪仗队吹着那可从出生吹到出殡的唢呐,敲着那可从结婚敲到离婚的乐团鼓,音乐声和哭喊声混在了一起,诡异又莫名。

林慕义蹲坐在清姨旁跟她一块烧着纸钱,他看着窗外的电线杆,今天也没有小鸟在,但今天的噪音格外让他高兴。

……

“啊”的一声响,将林慕义的思绪强行吓得拉回到现实中。

“你怎么还坐到这来了?师姐不是让你躺着的吗?”说话的人是刚才在他床边大叫“啊!你醒啦!”的那位小哥。

只见那人头束银冠,别玉簪。黛色发带随着他的走动轻舞了起来,身穿紧袖牙白底蓝色花纹长衣,像个青花瓷,鸦青色腰带上挂着个羽毛牌牌,把细腰完美包裹着呈现出线条来,外穿着黛蓝色短袖长衫薄衣。

仙气飘飘但是咋咋呼呼。

这是林慕义对眼前人的第一印象。

林慕义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做了坏事被抓个正着的孩子一样带着窘困。

他不是个自来熟的人,面对陌生人的问话,他总是保持沉默为主,“嗯”声回答为辅。

咋咋呼呼的小哥走近林慕义,将手里端着的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放在红木桌上后就拿了张自己身旁的凳子挨着林慕义坐下。

林慕义对他突如其来的靠近略感不适,动起身来往旁边略略挪了挪,不敢太大动静太明显,免得让人觉得自己是在嫌弃,因此也没离那小哥多少距离。

“你跟师姐长得有点像,特别是眼睛,我最喜欢师姐的眼睛啦。”咋呼小哥笑嘻嘻的,两眼弯弯,自顾自说着,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多无厘头。

林慕义露出疑惑的神情看着他,想着这人怎么说话那么直接,一点铺垫也不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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