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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郁结于心 (第2/2页)

他冷眼看着她的脸庞被泪水浸湿,哭的几乎要站不住,才慢吞吞地开口:“你对此事,当真不知情?”

“我当然不知道。”崔明玉掩面泣道:“我若是知情,我岂会叫我娘亲一错再错,早就该阻止她。祖母的身体一向不好,我便以为只是她身体出了问题,哪里想过竟然……”

陆柏文:“我听说,你母亲给顾老夫人下毒,持续了很长时间,那个毒药只会慢慢让老夫人的身体变差。”

崔明玉羞愧地道:“我只当做是祖母年纪大了,所以才身体不好,家中所有人都这么以为,谁能想到,世上竟还有这种毒药。”

陆柏文:“她行事多年,你一点也不知?”

“我母亲也不是事事都会告诉我……也许,她只是怕连累我。”崔明玉泣声道:“我弟弟,昭哥儿才那么小,他却要没有娘亲了……”

烛火昏暗,阴影投射在陆柏文的脸上,给他的面庞蒙上了一层阴翳。

“晟哥儿与昙姐儿也还是个孩子,他们也失去了他们的娘亲。”陆柏文冷冰冰地说:“而你,你当真不知?”

崔明玉哭声一滞。

陆晟与陆昙,是陆柏文与顾宝珠的一双儿女。

在‘顾宝珠’还活着的时候,她这个小姨与这对兄妹的关系极为亲近,每一次她到陆家时,陆晟与陆昙都会开开心心地出来迎接她。在‘顾宝珠’死后,她去陆家安慰这对兄妹,许是刚失去了母亲,也对她十分依赖。

直到她以照顾这对兄妹的名义,以继室的身份再进入顾府,这对兄妹俩对她的态度却两极反转,不再亲近的喊她小姨,也不肯叫她母亲,而是恨上了她。

可……可陆柏文说的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崔明玉惶恐地抬起眼看他。

他的身量修长,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边脸被阴影笼罩,无端叫人胆寒,眼底的冰冷叫人触之仿佛能冻到骨头缝里,寒冷彻骨。

“她临死之前,也病了很久。”话中的‘她’,指的自然是顾宝珠。“起初,大夫说她是郁结在心,伤了身体,自打生下两个孩子后,她的身体也变得不如从前,我就没有多想。”

崔明玉下意识打了个颤,感觉到一阵凉意袭来,从脚底心钻了进来。

陆柏文慢慢道来:“刚开始,我只想着,只要她好好休养,迟早能够好起来。刚开始,她只是身子有些不适,到最后那段时间,她却只能流连病榻,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她还那么的年轻,怎么会病成那样呢?”

崔明玉借着低头拭泪的动作,避开他如寒芒毕露的双眸,低声应道:“她生产时不容易,险些没撑过来……便是在那时伤了身体,大夫是这样说的。”

陆柏文说:“她在病中时,你常去看她。”

崔明玉:“我与她关系向来好,晟哥儿与昙姐儿又那么小,她在病中,我总要多替她照顾一些……”

至于是照顾,还是别有它意,二人心知肚明。

他们心照不宣,没有提起,是如何背着顾宝珠暗度陈仓。

陆柏文:“她最喜欢你做的甜汤,说那是在她年幼时,你母亲做给她的。”

崔明玉:“……的确如此。”

陆柏文:“听说顾老夫人吃下去的毒,也都下在甜汤里。”

崔明玉霍然抬起头:“你觉得是我给她下了毒?!”

陆柏文扯了扯唇角,反问:“难道不是?”

“你怎么会这样想?”崔明玉紧攥着帕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一直都因为她的死埋怨我,可那只是我的缘故吗?你不愿承认,便想要将罪责全推到我身上?”

陆柏文撇开头。

崔明玉凄凉一笑,“好,那就当做我做了。可到她病了的时候,请的也是京城有名望的大夫,若是她中了毒,难道大夫看不出来?你别忘了,她最开始生病,是因为郁结于心。”

陆柏文面露痛色。

郁结于心。

‘顾宝珠’一内宅妇人,她的郁气从哪儿来?

自然是与她夫君不和。

她生来锦衣玉食,顺风顺水,连嫁的人也是一见钟情之人。可直到成婚之后,才屡屡栽跟头,起初因骄纵的脾气常常吵闹,后来发现争吵无用,才只能将委屈藏于心底,极力去修复二人的关系。她不知道,自己的夫君为何忽然冷待她,忽然开始指责她的不是,她也不知道,每一次她与夫君吵闹之后,她的夫君都会在另一个女人那儿得到温柔的宽慰。

她更不知道,她的夫君与她的继妹暗度陈仓,修成正果,每一次她向最亲近的人倾诉烦恼时,眼前人心中只有快意得意。

她什么也不知道,郁气结在胸中,愈来愈烈,直到有一日,让她病倒。

‘顾宝珠’的死,若崔明玉是果,那陆柏文便是因。

此刻站在此处的二人,谁也逃不了干系。

可悲的是,直到她死后,在她生前没有好好珍视她的人,才迟来的发现她的好,开始后悔不迭,懊恼自己的过错。

陆柏文后悔了。

可重来一回,即使他有心弥补,也已经来不及。顾宝珠根本没有给他弥补的机会,她已经潇洒转身,选择了另一个会好好爱护她的人。

直到此时此刻,他窥见了一点前世她的死因的真相,可掀开一角后却不敢再有下一步举动。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设想中的真相是真是假,在顾宝珠的死因之中,他的罪过也占了极大部分,他怕说的更清楚,最后面对的只有对自己的无限恨意。

崔明玉将这些赤|裸|裸的撕开:“你不敢承认自己的错,便将罪责推到我身上,这样能叫你好过一些吗?”

“够了!”陆柏文斥她。

崔明玉悲戚道:“若这样能叫你好过一些,你这样想也无妨,若她要恨,便全来恨我吧,你想要怎么都好,可是现在我只求你帮帮我娘,她再怎么不好,也是我娘啊。”

陆柏文背过身去:“你出去吧。”

“文郎!”

陆柏文冷酷地说:“你娘有什么结果,都是她咎由自取,当初她下毒时,便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若非是没有证据,我也不会放过你。”

崔明玉对着他的背影,泣不成声。

可这一回,她的眼泪没再叫眼前人心肠柔软半分。亦或是,此时此刻,有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叫他无力分心去想其他。

无果,崔明玉的哭声越来越大,又渐渐变小,止住眼泪后,她红着眼眶走了出去。陆老夫人还在等着她过去。

她也没忘记合上门。

夜风卷着雪花吹过她,她打了个哆嗦,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背上布满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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