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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相逢是福不是祸 (第2/2页)

“嗯。”赵珩转转手中的茶盏,“如此说来,这榜还算公正。”

“确实颇有眼光。”一直未发声的谢泽旭如是说道。

徐元洲瞪这两人一眼,却听隔壁“摽有梅”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说起这个牡丹糕,那日我上街看到杨记新鲜出炉的牡丹糕,飘香四溢,买了好几袋。回去路上远远瞧见谢少尹巡街,特意提了一份上去跟他搭话,你们猜怎么着?”唐可儿提高声量:“他竟然看都没看我一眼!脸臭得跟我欠了他几千两似的。我让他扬名长安,让他多了那么多追求者,还没找他算账呢!”她越说越激动。

容枝意忙给她添了杯茶:“你别气嘛,要我说这谢少尹相貌如此出众,都二十有三了吧,追他的小娘子那么多,貌美的、家世好的、有才的,什么样的没有,怎么还未婚呢。”

宋嘉夕思索一番,冷不丁地问了句:“会不会,谢少尹根本不喜欢女子?”

“什么!谢少尹喜好男风!”唐可儿一口茶喷了出来,惊异得张大了嘴,“太好了!!”

这边端坐的谢泽旭可没好到哪去,被一口羊皮花丝呛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连咳了好几声,赵珩抿嘴憋着笑给他拍背,又给他倒了一大壶的茶。

徐元洲也是一脸震惊,默了半晌,咋舌道:“阿旭…?”

“滚。”谢泽旭连灌了几口茶,终于缓了过来。

“不是便好,不是便好。”徐元洲连连点头,“不然我就危险了。”

隔壁又有一个女声开口了,听方才的对话来看,便是那位南川县主:“你们两个姑娘家可别在这瞎说,兴许谢少尹只是没遇到喜欢的小娘子呢。”

谢泽旭连连点头以示赞同,结果隔壁又幽幽传来一句:“况且,就算是断袖,谢少尹也是好看的断袖,跟寻常人能比吗?”

赵珩没憋住,哈哈大笑起来。徐元洲也笑得前仰后翻。

而被迫断袖的谢泽旭满脸黑线:“……”

一顿饭,两桌人,不管隔壁桌如何,“摽有梅”的这顿饭吃的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三人起身,准备去逛逛最受长安闺秀们追捧的定宝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三人说要离开时,徐元洲也拽着另两人说要走,好巧不巧,唐可儿刚推开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玄衣男子从隔壁雅间出来,吓得她瞪圆了眼,惊呼一声。谢泽旭也低眸看了过来。

这这这!这不是他们刚刚编排的主人公谢泽旭吗!完蛋了完蛋了,都说习武之人耳力过人,谢少尹武艺定是不俗的,那她刚刚骂他那么大声,不会都被他听去了吧!

站在斜前方的宋嘉夕也被吓得惊慌失色,反应过后忙拽过唐可儿见礼。

容枝意清楚地看见宋嘉夕红到能掐出水的耳尖,还有唐可儿僵直的背影,她也不甚自在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尖,忙转过身去拿起挂着的帷帽戴上。说人坏话结果被当众抓包,这叫什么事儿啊!

徐元洲也从隔壁走了出来,见到这般情形贱兮兮地又添了把火:“哟,这不是大文豪唐大娘子吗?好巧,在这也能遇上呢!”

唐可儿狠狠瞪他一眼,攥紧拳头就想给他一拳。熟料他听徐元洲身后又传来一道男声:“还走不走?”

容枝意闻声转过头,徐元洲身后走出一位着宝蓝色团花纹襕衫的郎君,头戴玉冠,身姿挺拔,远远望去,端的是美如冠玉、丰神俊朗。

明明隔了那么远,她却清楚地看见他向上的嘴角微凝,以及那就算隔着帷帽的纱帘也无法阻挡的灼灼目光。

好似雪后初升的朝阳,能融化世间万物。

是啊,他本就是生于冬日的朝阳。昀升,昀升,这个名字,再贴切不过。

容枝意觉得自己的脸蛋有些发烫,没想到昨日还想着迟早能遇到,今日就碰上了。说来也好笑,这么久没见,竟像有感应一般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她有些忐忑,心中却有个声音跟她说:去啊,不是一直想跟他道歉吗?快去打个招呼啊!

她最终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上前一步:“赵——”

只听“砰”的一声,回过头来她已经狼狈地摔倒在地,帷帽连转了好几个圈滚到了赵珩脚边。

众人愣住了。

赵珩眉头紧皱,下意识伸出的手尴尬地僵持在半空。

怎么一见他就摔?什么意思啊?

“葡萄!”唐可儿离她最近,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连忙蹲下身子要扶她。

被摔倒的容枝意一推,撞进了谢泽旭怀里的宋嘉夕连忙挣开他的手,转回去扶着容枝意起身,“没事吧?”

容枝意被摔的一脸懵,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怎么就?怎么就被一个台阶绊倒了?来的时候有台阶吗?怎么不记得了!她欲哭无泪,更不知该作何反应,任由宋嘉夕和唐可儿将她架起,甫一抬头,又对上赵珩那带着几分担忧的双眸。

那眸光静默地与她对视了一眼,短短一瞬,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随即又掩盖上常有的笑意。

她长大了。赵珩看向她因受了惊而有些发白的脸色,白璧无瑕的额头往下,是那双依旧如水洗葡萄般黑亮又沁着盈盈水汽的双眸,眉眼间依稀还能辨出几分幼时的娇憨。

没事吧?他用眼神示意到。

容枝意竟然看懂了,真是奇怪,他们明明可以说是三年未见,可当他用眼神发出疑问时,她竟然立马就看懂了。

容枝意低下头,有事,她很想说,有事!不知为何心里涌现出排山倒海般的难过。昨日知道他在长安,就想着不管他们是否还能回到从前,她都想体面恭敬地站在他面前,补上一句迟到的抱歉。可是她完全没想到,再次见面会这般的凑巧偶然,会这般的狼狈不堪,他褪去青涩风采更胜,而她慌张窘迫得无处遁形。

但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谁管你难不难过,人家只是问你有没有受伤而已。

赵珩会意。良久后,就在众人疑惑这两人眉来眼去是什么意思时,就在容枝意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要转身离去时。

郎君轻叹一声,旋即笑着摇了摇头,用那依旧能让容枝意想起搅着碎冰的樱桃蔗浆般的嗓音朗声问道:“意儿,要我背你去看郎中吗?”

这话就如一块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掀起了阵阵涟漪。

没有生疏,没有隔阂,他依旧如说好的那般,喊她意儿。

他没有对她生气,没有对她失望。他们没有此去经年不复从前,他还是他,还是那个能融化她所有难过的人,像当初那个骄傲的小小少年,神采飞扬地跟她说:“我是稀少而珍贵的美玉。”

半晌,容枝意笑着仰起头,眼中莹莹有雾:“你背?那我岂不是要伤得更重了。”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背道而驰的人生旅程中,他们终于又相遇了。而那些已经遗失在岁月长河里流着泪的伤痛往事,终究会被四季的风霜雨露一一冲去,留下的,只有那些熠熠闪光的美好瞬间,就像他们在夏日烈阳下的初遇一般,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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