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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秋风起兮白云飞 (第2/2页)

“不是的,”赵珩摇头说道:“心思不正的人想要做坏事,难道还缺一个理由吗?况且若你要这么论,那就没意思了,世事因果循环,那日起争执原因在我身上,要是我没有那么品貌出众,人家就不会看上我了。说来说去还是怪我。”

“嘁。”容枝意嗔她一眼。

“更何况大家愿意帮你,是因为你待人真诚。你为什么与赵依茹争吵,还不是因为她诋毁你妹妹和张娘子。小唐是为你受伤,可若换做是你,你也会为了她挺身而出的。”他上手替她整理好兜帽,“更何况容博仁算你哪门子哥哥,他是陪你读书陪你玩了,还是难过的时候安慰你了?这些不都是我在做的事儿吗,你连我都不叫一句哥哥,他算个什么,往后也不准叫他大哥哥了,不然我堂堂世子未免太没面子了。”

越说越不着调了。

“容枝意,你不是常与人说,我们为人处世不必想的太多,想得太多会忘了初心。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反就迷糊了?”眼前的少年人面白如玉,眼中赤诚一片。

···

洗漱完躺下的时候,赵谰也没放过她,佯装神秘的支着胳膊同她说:“表姐,你猜,方才阿爷阿娘同我说了什么?”

看这个神情就知道定是和她有关了,但容枝意依旧装出好奇的样子配合地问了句:“什么?”

赵谰语重心长:“自然是你的婚事了。阿爷想给你和堂哥赐婚,可是阿娘却觉得景帆哥哥更适合你,二人险些吵了起来,就来问我和阿兄了。”她侧过身子看向容枝意,“所以,方才堂哥同你说了什么?你们这是说通了?”

容枝意摇摇头:“说了一半你便出现了,具体要说什么我也不知晓。”

“啊?”赵谰哀嚎道:“那我岂不是成千古罪人了!”

“哪有那么夸张,”容枝意笑道,“没事儿,该说的总会说的。”

赵谰偷笑几声,戏谑道:“那你说,我以后是喊你嫂嫂呢,还是喊他姐夫呢?”

容枝意纵然是个脸皮厚的,也经不起得寸进尺的调侃,只想快些转移话题:“你少胡说,不妨说说你吧,你喜欢什么样的郎君?”

赵谰想也没想,应对自如:“首先他得比阿兄长得好看。然后,我读书不好,自小最羡慕读书好的,最好能考个状元给我看看,当然也不能是个书呆子,要会打马球,同景帆哥哥那样便差不多了…再然后,要同三表哥那样对我好。最好嘴皮子也利索些,堂哥骂我的时候能替我骂回去…表姐,我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容枝意汗颜,这还不算过分?光是比赵谚好看的普天之下都难找出几个了!

“当然不过分!”罢了,她还是不与她争了,当个狗腿子不好吗,“你可是公主,达不到这些凭什么敢尚主?”

赵谰满意极了,美美点头:“表姐果真是个明白人。”

···

赵珩由宫人引入东宫,脚底生风去到赵谚书斋,见他正提笔作画,毫不客气地上前坐下,端起茶盏便饮:“找我何事?”

赵谚放下笔,神情比往日里都要严肃些,绕过书桌在他对面坐下,扬声问:“你可知自己今日擅离职守,明日朝堂上会有多少人弹劾你?”

他语调虽平稳,但赵珩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不由坐直身子。

他方才也是听闻武安侯递了牌子请太医去康王府,担心是不是容枝意出了什么事,让人替他看了会儿,溜出宫去了,一见她跟人扭打一团,就没忍住出了手…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多想。事实证明,要不是他出现的及时,康王府今日真的要出大事了。

“事已至此,无需解释。”他打量着赵珩的神色,继而道,“阿爷方才将我留下,说了许多事。你如今这个职位本就是缓宾之计,日后他想让你去六部历练。但在去之前,你擅离职守这事必须有个惩戒。益州近来不大太平,阿爷派去暗中打探的人,今日传来了身亡的消息,大约是哪里冒犯了同僚上司,被那几个久坐官场的老油条谋害了,便由你亲去一趟,将事情料理个清楚。”

益州自来不怎么太平,当地官员抱团严重,看不起外来的,如今竟直接上手杀害了,真是头铁啊。赵珩仍在琢磨,对面人又低声道:“益州是武安侯的老家。”

他只提点了一句,他便知道了,料理益州官场是个幌子,今日一事,圣人这是彻底对武安侯起疑了,想让他去查查他的底细。

这事就此说罢,赵谚顿了顿,又开口说起另一件事:“爷娘还说了意儿的婚事。景帆喜欢她已是写在明面上,阿娘也算过二人八字了,预备过了年便给他们赐婚。”

“赐婚?!”赵珩轰然站起,“不成!”

赵谚垂眸饮茶,反应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大些,可他话还未说完呢,“成不成,他二人自己说了算。我看意儿如今跟他也熟络了,若定下亲也不会太过排斥,景帆品性你我心知肚明,他绝不会亏待意儿。等过两年,阿爷也有给他晋爵封王的打算,意儿嫁与他,你我都放心。”

这些话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让赵珩的心拔凉拔凉。

“还有些话他们让我转告你,阿娘知道你一直都对意儿不一般,可如今你们各自要成婚,日后没什么事便不要再往来了,此次让你去益州,不仅是给你机会,也是给他们机会。”话虽心狠,但赵谚今日必须要与他说清楚,“意儿是我妹妹,在我心中与谰儿没有分别,我不想让她受伤。这些年你如何待她我都看在眼里,只是长大了,有些东西是必须要舍去的,昀升,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可是阿谚,有些事是你想错了——”赵珩抬眸,宫灯下,整个人泛着耀眼的光,他毫不在意的弯了弯嘴角,用明亮透彻的眼望他,“适合不代表喜欢,就容枝意那固执的性子,你以为她会认命嫁给不喜欢的人?”

赵谚愣住了。还未回过神来,眼前人依旧不急不躁坐回了圈椅上:“她一日没定亲,我和景帆便同样有追求的权利。”

“所以你…”赵谚迟疑,他这是承认了?

“是,我喜欢她。”他坚定说道,眼中因带着笑意而光彩熠熠,“我还敢确定,她也心悦我。”

**

容枝意果然第二日一大早就被叫到皇后那去了,也没了那些旁敲侧击弯弯绕绕,上来就问:“你觉着你景帆哥哥如何?我看你们平日里也是能说的上话的,他昨日在武安侯府如何待你的我也听说了,你这么聪明,姨母可不信你看不出来。”

还好赵谰事先与她提过了让她有个准备,容枝意讪讪一笑:“姨母,景帆哥哥是不错,可意儿对他并无其他想法。”

皇后笑了:“觉得不错就行了,婚姻要这么多想法做什么,处着处着自然会有的。”

这话把容枝意惊到了,她越发觉得公主的性格和做派是从她阿娘身上学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还是赶紧转移话题要紧:“娘娘,您上回答应我不提婚事的。”

“真过了年谰儿都要选驸马了,你个做姐姐的连婚事都没定,和你一个岁数的姑娘早在家缝嫁衣了,我可舍不得让你挑人家剩下的。”她说到这顿了顿,心里咯噔一声仿佛明白了什么,看向低着头心虚的容枝意,“你自来是个有主见的,莫非是心中有人选了?”

容枝意没说话也没否认。因为她也不知道有没有。

皇后大喜:“真的?这是喜事啊,是哪家的郎君,还不快去找你姨父说,让他给你赐婚去!”

“姨母,”容枝意看着杯中的茶,“不如等今年过了年再说吧,到时全凭您做主。”

“姨母也不是催你,只是我昨日才知你在容府过的并不如意,才想要你早些出嫁。不如你还是住到宫里来吧,省的日日看见容府那些个白眼狼脏了眼。”

容枝意也不想看见那群人,可是住到宫里来,这每日出宫多麻烦啊!她只好答道:“这可不合规矩,您忘了上回我才在宫里住了十日,您就被那些个大臣说了一通。”

上回是赵谚尚未选妃,那些大胡子朝臣自家女儿也在备选,容枝意住宫里来可把他们急死了,自古以来防火防盗防小表妹,都想着万一陛下见着她一个高兴就册她为太子妃了怎么办,满口咬定皇后这是居心叵测!

“你少听那几个乌鸦瞎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们怎么不来当皇后?”扶柳姑姑在一旁狂咳嗽,皇后撇撇嘴:“那还是照你说的吧,年后,你必须领了侄女婿来看我!否则你就得听我的,我说让你嫁谁你就嫁谁。”

容枝意立马连连应是。

从皇后宫中出来,心里头正烦闷着,出宫路上碰到了昨日那只狸奴,也不怕生,昂着尾巴就绕着她转圈时不时把头凑过来闻。容枝意心一软,蹲下身子替它挠了挠痒,它倒还径直往地上一躺,露出圆滚滚的肚皮任人抚摸。

“这是宋太妃养的,叫绵绵。”引容枝意出宫的内侍说道。

容枝意点点头,她在宋太妃那见过它。替它捋顺了长毛,忽的叹气问:“绵绵,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绵绵被挠舒服了,打了个哈欠嗷呜了一声。

容枝意心中顿时开阔不少,笑了笑说:“不如你替我去问问?”

赵珩果然在宫门口等她,他换上了新制的蓝花对鸟纹锦袍,玉冠高束,身形修长,沐浴在秋日灿烂的日光里歪头笑看她,手中还拿着枝盛开的木芙蓉。

“长安城的第一株芙蓉开了。”他扬眉,“路过,便摘来送你。”

少年人的心动就在这一瞬间。天地辽阔,将她所有的疲惫与哀思都化作了招摇肆意的秋风,拂过他的肩头和衣角,无数的美好纷至沓来,无数个曾经的画面在脑海里一一闪过,真好啊,容枝意心想,他们一起长大了。

突然就释然了,摸不透彼此的心意又如何,一起长大,已经是世间最可贵。

都说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每一个普通平凡的白天黑夜里,都会有相爱的人紧紧相拥。而他们,也曾在无数个季节里哭过笑过想念过等待过,最后在这个落叶纷扬的秋日里,抛下那些烦恼忧愁,偷偷的心照不宣,偷偷的彼此治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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