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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众人皆醒我也醒 (第2/2页)

“我正想问你,你晚上同堂哥说了些什么?我看见那个姚娘子一直嫉恨得盯着你们看呢,你不会当人家骂了她吧?”

“怎么会?闲聊罢了。”她想起晚间偷听到宜都郡主和姚含蕊的对话,虽然有些不太道德,但还是挑拣着和赵谰说了一些。

谁知赵谰听完后,竟只问了句:“你真打了容姝一巴掌?”

“我可没有,但我威胁她说要是再给我惹麻烦,我一句话就能把她婚事搅黄了。然后她就被吓着了,还真的信了,害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太过分了。”

赵谰笑出声来:“还真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儿。照这么说,姚含蕊就是因为堂哥嫉恨上你了。”

“也许吧,不过她爱嫉恨就嫉恨,赵珩又不会娶她。”

“表姐,”赵谰侧着支起个胳膊,“我一直好奇,你对堂哥是个什么想法?你可别诓我说是兄妹啊,这话我不信。”

“他是对我很好,可是…不是兄妹是什么。”容枝意思索,最终只这样答道。

可把赵谰急坏了,她干脆坐了起来:“我问你,他把你当妹妹,可是我阿兄才是你正儿八经的表哥,阿兄是如何待你的,是会送你自制的礼,还是会明明很累了还要陪你驯马?再说你容府几个哥哥,可曾有过这样?换句话说,我才是他的妹妹,他何时对我这样过?他连你堂哥表哥都算不上,却事事为你考量以你为先,说明你在他心中的分量,早已超越了妹妹二字。”

“更别谈他前年还因为你专门去过一趟···”赵谰赶忙闭了嘴,这话赵珩可不让她说。

“去过···哪儿?“

“没什么,我记错了。”

容枝意也没再追问,但赵谰这话让她想起她受困于雨棚下得救后他突如其来的拥抱,那个拥抱,她始终想不明白。作为真哥哥的赵谚显然也很着急,但也没有急成他这样满目通红,也没有在得救后失了礼数抱住她。这个拥抱跨越了他们之间一直以来坦坦荡荡维系很好的相处方式,可是如果不是兄妹,她又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解读他们的关系。

“可我怕他只是为了弥补我,因为我爷娘的死。”容枝意脱口而出:“况且…就算我有殿下说的那种想法又如何?他从未与我说过这些。”

赵珩待她好,比待他真正的妹妹们都好,这点她心里清楚得很。可他自己都承认过,存在着几分想要弥补她的心思,如果她跟他说喜欢他,对他表明心意,可他实际上对自己并没有更多的心思,但就算是为了弥补她,或许也会答应。她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私欲毁了他的幸福,不希望自己以后的夫君对自己的爱是勉强的,是被逼迫的,她想要坦荡且单纯的爱。

聊到此,二人都有些沉默了。赵谰长叹一声,她虽小但也懂得,小姨和姨父的死虽与郢王无关,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监管好下属也是他的失职之处。表姐不这样想,堂哥未必不会。

佩双说得对,他们之间的事还得他们二人想通了才行,她一个局外人,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睡吧。”她带着些许宽慰的拍了拍容枝意。

···

赵谦路过望云殿时,两位小娘子已进入梦乡。他才从圣人寝宫出来,便有内侍火急火燎来传话,说郢王世子吃多了酒,大晚上非要去马场赛马。

“怎么回事?”赵谦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到马场边的幄帐下。

蒋枞见到他仿若见到救星,眼泪都要下来了:“三殿下您总算来了,也不知道世子是怎么了,方才舞完剑后就一直傻笑,跑去树上一人吃了整整六壶酒,好不容易劝下来了,非说自己高兴,要来骑马,拉着白榆连着跑了七八圈,白榆都累得气喘吁吁。”

“高兴…”高兴什么?赵谦琢磨了一番,难不成今日选妃,他瞧上哪位小娘子了?

也不对,他喜欢谁不是人尽皆知的么?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哪里能瞧得上旁人。莫非是别的事…眼见赵珩还没跑近,他给自个煮了茶汤,忽的想到,他舞完剑领了赏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了容枝意面前,在场那么多人可都是亲眼所见,定然是那时候二人说了什么话,把他开心成这样。

是与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赵谦胸有成竹笑了,特意等到赵珩跑近,扬声高喊:“方才我去了趟望云殿,你猜谰儿与我说了什么?”

赵珩没停下,反倒愈跑愈快,眼见人又要跑远,蒋枞急得大喊,赵谦却不紧不慢迈出幄帐:“事关意儿,你若不想听…”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白榆长嘶一声,赵珩调转马头,下一瞬,人便飞身纵到了他跟前,满眼好奇:“什么?”

真怀疑他这骨头有没有三两重!赵谦暗骂几句,背过身坐回交椅上。

赵珩连汗都来不及抹,跟在他屁股后头追问他:“你倒是说呀,容枝意什么事儿?”

可他仍是不紧不慢:“那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

“我…”赵珩坐到他身旁交椅上,捧起桌上的茶盏便喝了个干净,“被你瞧出来了,我的确有事。”这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他喜欢上谁,自然是要告诉全天下的!

可他还没说完,赵谦忽问:“你和意儿说通了?什么时候定亲?”

赵珩一口茶喷了出来。

定亲?怎么就发展到定亲了!

赵谦嫌恶地看了眼:“定亲便定亲,何至于这么激动。”

“什么定亲,没定亲!”赵珩不得不掐断他那点子自我臆想。

“还没定亲?”赵谦倍感诧异,这两人准备兜兜转转熬到什么时候?可若不是定亲…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么高兴的。

“我高兴那是因为…阿谦,我发现我喜欢她,无关兄妹,无关朋友,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从前一直没想通,今天不知为何灵光一闪,想通了。”赵珩嘴里说得坦荡,耳根却红得不像话,心里也在打着鼓。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罢了,你还没开窍呢,跟你说你也不懂。”像是胸膛里住了只不听话的火龙,这头窜来那头窜去,把火苗溅得到处都是,险些将他心窝都要烧透了。

所以他格外兴奋,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还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先是高兴地上树独饮,又忍不住想给爷娘写信,写了撕撕了写,到最后一句完整的话也没写出来,心里那点子雀跃无处分享,想去找阿谚,飞檐走壁翻到东宫,又被告知他人在圣人那,这才来马场跑了整整十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里那点子亢奋

可就算此刻坐在这与赵谦说话,心里头想的却是明日要不要去给她摘一枝花,就放在她醒后第一眼能瞧见的地方,最好再放上一张字条,约她后日同游曲江池…只要一想到她,心里便是甜津津的。

这幅春心荡漾的模样,惹得赵谦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就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喜欢容枝意,便兴奋得深更半夜满皇宫乱跑?他以为他八岁就知道了!

遥记自己六岁那年揪了意儿妹妹的羊角辫,被他这大了两岁的堂哥追着打了整整两日!心疼年幼自己的同时,他没好气的问了句:“既然知道了,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定亲?”

好吧,说不嫉妒是假的,能寻到两情相悦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又提定亲。说起这个话题赵珩便苦恼,翘着的尾巴瞬间耷拉了下来:“原本我是想着明日就去告诉她,但…你觉得她对我是什么感觉?贸然提定亲,日后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赵谦再度诧异,愣了半晌后竟开始鼓掌:“赵昀升啊赵昀升,咱俩认识十六年,我第一回见到你这么有自知之明,不容易啊。”

他一向自信过头,谁都不放在眼里,默认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可今日…竟然为了个小娘子开始怀疑自己了?赵谦觉得,他是时候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堂兄了。

赵珩一记眼刀杀了过去,拍开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好好说话。”

赵谦坐直身子,清清嗓子便开始分析:“意儿自小经历了那么多,看得出她并非表面上那般天真无邪之人,心里头样样事都门清得很,你对她有意,想来她也能感受到,只是你一日不说清楚,她便能装一日的傻。所以你若想与她更进一步,不妨亲自去问问她。”

“再者,谁说坦白了便做不成朋友了。你这样一直憋着不说,耽误自己也耽误她,毕竟你虽没人追求,猪狗都嫌,但她不是,若要论合适二字,景帆显然比你合适多了,他穷追猛打的,没准哪一日意儿就同意了,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赵珩虽面上有几分恼怒,但心底里不得不佩服赵谦,他说得句句都是大实话。不对,除却说他猪狗都嫌那句。

赵谦见他听进去了,起身道:“别说弟弟我不帮你,过几日不是要在我府里办马球赛么,我让谰儿撒泼打滚和景帆组一块儿,让你和意儿,如何?”

暮色沉沉,他在宫灯下回眸,赵珩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赵谦的身影有今日这般高大伟岸。

“所以,方才谰儿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事?”

“呵。”赵谦冷笑一声,暗自加快脚下步伐,“我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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