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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章 壁垒 (第2/2页)

女孩拿着卫生纸擦着脖颈上的血,可血迹这种东西只会越抹越侵染周遭的皮肤,干了会化成沉渣,直至手上满是血痕。

在一些能写,不能写,无法操纵命运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写的威胁与博弈之中,会议室里只剩下满身是血的白歌和那个一开始满是笑容的男人,只是他的神情没有那种开始那般虚伪,而是全身失去力气般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女孩,几欲抬手,深色复杂,最后咬着牙把自己所有的情绪放下,缓缓的开口。

“你肯定知道的,我们尝试过,尝试过很多次,人们向着那些庞然大物们一次又一次发起战争,可我们也真就像虫子一般,你能咬下他们的肉,他们也能带走你的生命。”

男人点起一支烟,烟烬刚刚开始落下刚刚开始燃烧,男人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是唯一不抽烟的,此时却点起了烟,那些白色的雾就像他白色的头发,雾气缠绵,像他皱纹密布。

“为什么失去了这种精神呢,为什么一个一个,变得只会虚以为蛇,打着强调,卖弄权术,高墙筑起又怎么样,虫子的墙对你们口中的庞然大物有用吗。”

白歌将木质椅子拉过来,腿抬到椅子上,左侧小腿上的裂口已经开的非常深,女孩咬着牙,以手中的刃将自己的血肉剥开,仔细挑弄着弹片。话多少带这些疼痛的怨气,可怨的人都消失在了楼下的残垣,这间房间里。

“小白,我们已经没有任何资本再开战了。文明需要延续,哪怕以最苟且的方式。”男人将最后一字说完,手中的烟也已燃尽,他长舒一口气,深色苍老了十岁。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女孩抬起头,手中的动作却没落下,已经再用医用针线缝合伤口了。

“人类无法对抗天灾是为什么。”

“我们力量有限。”

“对,力量有限。我们从天灾带来的遗泽中,找到序列,找到髓质,但能承这份受力量的人是有限的,对吗。”

“千分之三,《髓质基因学》第三节。”

男人疲劳的闭上眼,口中的话语却很熟练。

“我们缺少这些能沿着序列爬升,有战斗力的人,南城缺,哪都缺,我们仅仅能攫取这些力量,可天灾衍生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危险。”

女孩边说边用绷带把腿上的伤口扎好,将自己的血衣脱下,带来的包里还有其他干净衣服。

“对,没错。”

疲惫的男人似乎已经进入了睡眠,声音细弱蚊蝇。

“现境,天灾出现率增长比率是36%,同时普通人接触髓质,能寻找到序列的几率已经到了9%,变成异化体的概率是63%,剩余的几率是在这两者或是普通人中的不稳定态。”

白歌背诵着这些数据,手中在桌子上,用笔花着什么东西。

“你从哪找到这些数据。”男人正在用自己的本子把自己脸盖住,好让自己逃避这一些,听到这些突然坐直了身子。

“莱希墨苏。”白歌说完,轻轻一触,衣服上的纹阵印显,身上的血与污渍都消失了。

男人显然被这一手惊到了,白歌与那四个字一样,今天给自己过于震撼了。甚至,阴着无光的会议室,因为之前巨大的爆炸,导致烟尘将所有光覆盖,如今烟尘也渐渐消失了,那些新的光从破碎的玻璃中透出来。

“人类在进化啊。”男人瞅着光下飞舞的尘,有些感慨。

“天灾的增速更快。”白歌立马泼了冷水。

“天灾时刻在衍生谁都明白,可人类也已经适应了天灾吗。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不能尽快培养接收这些触及到序列的人,人的最后的希望也将破灭。”

“但现在还来得及吗?”男人指着自己身后的几具尸体,眼睛飘着楼下的残垣与爆炸剩下的灰烬。“你早早把数据拿出来何至于此。”

“我早早把数据拿出来没有人会相信是真的,他们会让我拿出证明,开会研究,开会讨论,即使证明了数据是真的,各种各样的方案,保守派,激进派。这就像一块蛋糕,上边是被火烤的人,但旁边都是虎视眈眈想分一杯羹的狗。他们,必须死。”

白歌看了看自己到现在还不能弯曲的手指恶狠狠的说着,眉目里也有些神伤,毕竟那些人,反驳自己的,离开的,逃出去的,还是提前解决的,确实是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下。

“他们本来不用死。”

“他们不用死。人类也不用灭亡,南城也不用再被毁灭。一切都能回到原本的轨道上,今天的事很好解决,一架失控的飞机导致今天的灾难不是轻而易举,就像你们当初用的手段。”

“你……”男人想说话,却因为激动的情绪开不了口,同时也被白歌所打断

“你还活着。这里边的意义与成就你比我清楚,同时城市的管理与运作还需要有人去处理,再说了对于你来说其他的阻碍也已经消失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背后的尸体散发着血腥味道阻止不了男人吞咽了一口口水,毕竟最诱人最直接的果实摆在男人面前,现在一无所有的男人。

时间在这种沉默里被拉的很长,钟摆,巨大的钟摆摇动的声音,后边尸体的血流声,男人犹豫的搓手的声音,白歌点了一根烟,只是看着它缓缓自我燃烧的声音。

声音是律动的,尤其是这种各种声音交杂的响动,他们会因为自己的不规律性,在某一刻所有声音寂静,学音乐只学了些炼金攻击手段的白歌也知道这个知识。

在最安静的那一刻,男人还是开了口。

“白……”男人看着女孩比的手势,将口中的名字只漏了一个姓,“你父亲的事,我们也很抱歉。”

“没有人该为过去负责。尤其是那些不存在的过去。”白歌看着那些尸体,又想到在役海里看到的光景,将自己内心所想的话相反着说出。

这是代价,是绥靖政策,是现在的白歌沾染上的最令过去的自己作呕的东西,可很多东西都不能一蹴而就,两个小时前,自己暴起,与卖弄权术之人对峙,将意欲反抗之人斩首,此时的白歌背负的不只是仇恨,还有一座城市,如果要为过去负责,那么死的人该是刚刚的十倍不止。

但这座城市还需要管理,还需要有一个过渡的过程。

脸上冰冷的女孩,并不是毫无感情,她之前拿刀的时候全身都在不自觉的颤抖,当那个人头颅被斩下之时,白歌也是第一次露了情绪,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快意,怅然若失,甚至说白歌在那个时候有了破绽,被热兵器伤到了,可疼痛,接下来的责任,与过去窥视的那些光景让自己一刻都不能喘息,都不能沉浸享受这种情绪,很快,娇小的女孩带着枪伤,带着身上巨大仇恨的缩影,将所有的逆臣诛灭。

此刻,女孩的身影有些落寞,而庞大的会议室再次陷入两个人的沉默,所有声音都被盖住只能听见缺口处里灌进来的风在呼呼作响,短暂的时间走的很慢,直至手中一口未抽的烟成了一抔灰烬,灰烬又被风吹散到不知何处,就像女孩的心绪,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净除机关和舆论那边你有什么方案。”男人声音低沉,起身归拢着文件,时间不早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需要自己去处理。

“已经在处理了。“龙”和天灾都会由我亲自解决。”女孩回神,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束起。

随着一点点光从女孩的背后出现,男人才看见那黑色的发丝末端成了雪白的颜色,不带一点杂质,包括那些代表生命力的黑。

“朱雀呢,朱雀你怎么办,她……”

“今天谈话到此为止,至于她——已经来了。”白歌站起背身,望向门口,女孩早已感受到了来自门外的气息。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白色长发的女人,她身上穿着传统的中式旗袍,显露着姣好的身材,在传统的衣装下气质是古朴与典雅的,她的眉宇和白歌有些相像神情却大不相同,白歌是清冷与精致,带着一点儿坚毅,她是柔和与包容,带着天生的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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