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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断案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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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律问:“姜大娘,清容,你们打算买些什么带回家?”

娘说:“之前游览竹海的时候,我看有人卖紫砂壶,我想买些紫砂壶带回去。”

言律说:“姜大娘,宜兴的紫砂壶十分有名,值得购买。”

我说:“敏敏说这边的青瓷发簪很好看,我想买些发簪送朋友。”

娘问:“言律,卖紫砂壶和发簪的铺子在什么地方呢?”

言律说:“姜大娘,远处有条小溪,溪上有座拱形石桥,我们过了石桥,就会看到很多卖紫砂壶的铺子。”娘点点头。

言律接着说:“清容,卖青瓷发簪的铺子,我要问问,我以前没有特别留意过店铺位置。”

“好。”我说道。

言律带着我们走过石桥,石桥附近有很多柳树,柳树下有些摊贩在叫卖物品,言律说:“姜大娘,我听说沈大丈喜欢喝茶,这条街上有很多售卖茶叶的铺子,宜兴的阳羡茶回味甘甜,很多游人都喜欢来宜兴买阳羡茶,此外,太湖白茶,太湖翠竹味道也十分不错。”

娘问:“言律,哪家紫砂壶质量最好呢?哪家茶叶铺的茶最好喝呢?”

言律说:“这一带的紫砂壶质量都不错,我之前在‘陆家茶叶铺’买过茶叶,我觉得那家店的茶叶味道不错。”

“哥哥,我要买茉莉花项链!”敏敏说道。

路过一家卖花的摊贩,言律和用木簪挽着头发,画了淡妆,身穿红色抹胸,蓝色短衫,驼色裙子的卖花人互相作揖,言律和卖花人讲方言,不一会儿,他把茉莉花串戴在敏敏脖子上,言律付账后,卖花人又递给他两串白兰花花串。言律双手把花串递给娘,娘把花串戴在脖子上,接着,言律又把花串递给我,我把花串戴在脖子上,言律和卖花人互相作揖道别。

我和娘说道:“谢谢。”言律回道:“不客气。”

娘接着问道:“言律,你端午节时,送我的白兰花发簪,是随意挑选的吗?”

言律回道:“不是,沈大丈告诉我,您喜欢白兰花。”

我们走进“孙家紫砂壶铺”。有位头戴暗紫色山谷巾,身穿暗紫色圆领短衫,褐色裤子,布鞋的老妇人和我们互相作揖。老妇人和娘一样高,她店铺里摆放着四尺高的长柜子,柜子里有很多隔板,隔板里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紫砂壶,柜子上放着一些竹篮,蔺草,彩色软布,麻绳。老妇人讲了一句方言,言律和老妇人用方言交流。

娘问:“敏敏,你能听懂常州话吗?”

敏敏笑着说:“姜大娘,我能听懂,我娘就是常州人。哥哥告诉孙婆婆,我们准备买一些紫砂壶带回汴京,请她帮忙包装一下。”接着,敏敏又说:“姜大娘,你们要买哪种紫砂壶,就用手指一指。”

有位束发,头戴粉色逍遥巾,画着“酒晕妆”,身穿粉色圆领短衫,红色印花裙子,腰上围着黑蓝交织的“鸳鸯带”的小娘子走进店铺,她和老妇人互相作揖,说着方言,挑选紫砂壶。

言律和她互相作揖,他们说着方言,言律还笑了,我握紧拳头,皱着眉头,鼓起腮帮子,心里十分生气。言律之前说要询问卖青瓷发簪的铺子,小娘子头上又没有戴青瓷发簪,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他竟然笑得那么开心!

娘在挑选紫砂壶,敏敏说:“清容姐姐,哥哥在问那个姐姐‘鸳鸯带’是在哪里买的,他准备给你买一条。那个姐姐问哥哥,你是不是哥哥的恋人,哥哥笑着说是。”我瞬间就不生气了。

娘买了六个手掌大小的紫砂壶,娘付账后,孙婆婆麻利地包装,她打开紫砂壶的盖子,往里面塞了一团蔺草,她把每个紫砂壶的盖子反扣,茶壶外包裹着蔺草和布,每个茶壶都用麻绳打了结,她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紫砂壶装进竹篮,递给娘。我们和孙婆婆,买紫砂壶的小娘子互相作揖道别。

言律帮娘提着竹篮,为了尽早赶回酒楼汇合,娘牵着敏敏在隔壁“陆家茶叶铺”买茶叶,言律和我在其他铺子上买“鸳鸯带”。走进店铺,我们和一位头戴黑色万字巾,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互相作揖。男子店铺里有两张桌子,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很多没有盖子的木盒,木盒里装着颜色各异的“鸳鸯带”。

言律笑着问我:“清容,你之前怎么跟河豚一样,气鼓鼓的。”

我小声说:“我看到你和其他小娘子聊天,我又听不懂方言,有点生气。”

言律接着说:“我觉得你不是因为听不懂方言而生气,你是因为我和小娘子说话而生气,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说完,言律捏了捏我的脸。

言律和男子用方言交流,他付账后,男子把一条粉绿相间的“鸳鸯带”递给他,言律微微弯腰,他把“鸳鸯带”拴在我腰上。

我说:“谢谢。”

言律笑着说:“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看着他腰上的平安符说:“今天我重新送你一个平安符,这个平安符侧边已经脱线了。”

言律系好腰带,站直身子,双手背在身后说:“我以为你要用亲吻答谢我呢。”

我们和店家互相作揖道别,言律问:“清容,你喜欢这两种颜色吗?要是你不喜欢的话,我让店家换一条。”

我笑着说:“喜欢。”

言律说:“清容,关于这个腰带,我问过贺郎和公孙兄,我之前想给你买一条‘合欢带’,他们告诉我说,未婚小娘子通常佩戴‘鸳鸯带’,已婚小娘子通常佩戴‘合欢带’。”

言律问:“清容,你猜这条腰带是用什么丝做的?”

我说:“这条腰带看起来是用蚕丝制成的。”

言律说:“这是用蜘蛛丝做成的腰带,比蚕丝更轻,我听说常州就只有宜兴才有卖这种丝织品的。”

我笑着说:“好特别的腰带,谢谢。”

他捏了捏我的脸说:“不客气。”

我们准备走到茶叶铺找娘和敏敏,没想到她们已经买完茶叶冲我们走过来了,娘提着一个藤编篮子。

娘看着我腰间上的带子问:“言律,你找到买青瓷发簪的店铺了吗?”

言律说:“还没有。”

娘笑着说:“敏敏之前问过其他游人,他们说卖发簪的铺子就在酒楼后院的那条街。”

娘提着竹篮,我帮娘拿着藤编篮子,孟大丈和舒大娘站在酒楼附近,我们走到酒楼前,互相作揖。孟大丈说:“言律,你把小敏的行李拿下来,我们准备现在去渡口,我听报时的人说,未时已经过了。”

我和娘放下竹篮,娘分了三个竹筒和两个紫砂壶,把他们装到竹篮里,递给孟大丈他们。孟大丈笑着说:“姜大娘,紫砂壶和茶叶,我们家里都有的。”

言律问:“爹,娘,陨星的画你们买了吗?我们昨天买了一些画。”

孟大丈笑着说:“买了。”

言律进了酒楼,不一会儿,他提着带锁的藤编箱子出来。

言律把藤编箱子递给孟大丈说:“爹,娘,敏敏,我把你们送到渡口吧。”

孟大丈接过箱子,提在手里,他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青色车厢的马车说:“我们和管十郎联系好了,他会把我们送到渡口。你好好陪着姜大娘和清容。”管十郎拿着水囊坐在车板前喝水。

舒大娘说:“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敏敏说:“姜大娘,清容姐姐,欢迎你们以后来扬州玩。哥哥,我到家后,会给你和清容姐姐写信的。”

言律说道:“我们回汴京后,也会给你写信的。”

娘从藤编篮子里拿出九枝一寸长的柳枝,说:“孟兄,舒大娘,敏敏,希望你们一路顺风。”

他们接过柳枝,我说:“祝孟大丈一家人一路平安。”

言律说:“爹,娘,敏敏,我们就此别过,珍重。”

我们互相作揖道别。目送马车远去,我们把物品放回酒楼。

走出酒楼,我们在酒楼后院的街道购买了一些青瓷发簪,发簪都装在木盒里。为了装木簪,我们还买了一个提盒。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凉亭,凉亭前设有台阶,凉亭内摆放着桌椅,凉亭里坐着两位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绿色官服,腰间束着镶银的革带,腰上挂着木牌的男子,有一位官员的桌子上摆放着几本书,笔墨纸砚,白瓷笔搁,另一位官员桌子上摆放着一块黑色的惊堂木。六位头戴黑色交脚幞头,身穿青色官服,腰间束着黑色革带,身上背着长木棍,站在凉亭两旁。

葛大郎穿着昨天的衣裳,和一位用木钗挽着头发,身穿黑色圆领衫,褐色裙子的老妇人站在一侧,我们见到了萧大郎,卢大娘,萧大娘,他们穿着昨天的衣裳,和葛大郎他们相对而立,凉亭四周,站着一些穿着各式衣裳的看客。

娘问:“这是怎么了?”

言律和一位头戴绿结巾,身穿褐色长衫的男子互相作揖,说着方言,不一会儿,言律说:“姜大娘,这里有人在翻案。”

娘说:“我打算在这儿围观一下,言律,你可否帮我找个会讲官话的人。”

言律说:“姜大娘,你要看翻案的话,我们陪你一起看。”

桌子上摆放着惊堂木,留着胡须,穿着绿色官服的官员说:“我是洛阳人古源,你们可以叫我古判官,我在此声明,审案之前,我与诉讼人,被诉讼人并不认识,无冤无仇。”另一位穿着绿色官服的官员拿着毛笔,也许他在记录古判官的声明。

娘问:“言律,古判官为什么要强调他和打官司的人素不相识?”

言律说:“这是律法规定的,这样可以避免官员徇私舞弊。”

“请大家尽量说官话,常州话我听不太懂。蒲娘子,你递上状书说你儿子并非是杀人凶手,为何一年前你不伸冤?”古官人厉色道。

穿褐色裙子的老妇人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站在他们附近的一位面黑的穿着青色官服的官员,官员把纸张递给古判官。

蒲娘子在人群里挥手,大声说着方言,一位头戴唐巾,身穿白色镶青边圆领宽袖襕衫的男子走到蒲娘子附近,他们互相作揖,蒲娘子眉头紧锁,比划着手势,和男子讲方言,男子向古判官作揖,古判官起身作揖回礼,男子说:“古判官,我是‘宜兴书院’的学子,寇三郎,我帮蒲娘子传话,她说一年前,卖猪肉的屈八郎和他儿子签订了一个‘典妻契约’,契约内容是让萧娘子为屈八郎生一个孩子,典当期限两年,在典当期间内,蒲娘子和她儿子不得把此事告知其他人。”

看客们窃窃私语,娘说:“这屈八郎不是个好东西,竟然把自己的娘子当做商品典当了。”

我们前面有位头戴纶巾,身穿褐色镶黑边襕衫的书院夫子说:“借腹生子,这里竟然有这样的陋习。”

我提着提盒说:“看来葛大郎应该不是杀人凶手。”

古判官把契约递给穿着青色官服的男子,男子把契约递给萧娘子,古判官问:“萧娘子,我看这契约上写了你的名字,你对此事可知情?”

萧娘子接过契约说:“知情。”

萧娘子把契约递回给穿着青色官服的官员,官员递回给古判官,古判官看着契约说:“典当有效期,嘉佑七年四月初一至嘉佑九年四月初一。先皇去年过世,今年是治平元年,葛大郎,你能回想起去年四月发生的事情吗?你是否亲手杀害了屈八郎?”

葛大郎说:“我没有杀害过屈八郎,我们立下契约的时候,并未料到先皇会过世。契约里写着典当期间,萧娘子住在屈八郎家里,契约日子一到期,萧娘子没有怀孕成功,我就去质问屈八郎,因为我听萧娘子说,屈八郎在萧娘子身上抹了麝香膏,不利于她怀孕。我当时在屈八郎铺子上和他吵架,屈八郎让我进屋,谈谈契约的事情,我就座后,他说要请我喝茶,他去厨房烧水,结果他从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准备砍我,我左躲右闪,最后屈八郎突然抽搐倒地,口吐白沫,菜刀砸在他身上,他自己就死了。”

其他看客窃窃私语。娘说:“听起来屈八郎像是中邪了。”

我说:“也许屈八郎本身有什么疾病,只是当时碰巧发作了。”

言律左手抱胸,右手摸着他的下巴说:“如果屈八郎平时身体健康的话,他当时应该是中毒了。”

古判官问:“萧娘子,你当时在哪里?”

萧娘子说:“我在厨房烧水。”

古判官问:“这屈八郎有爹娘吗?”

萧娘子说:“他娘很早就过世了,他跟他爹生活在一起,他爹在一家叫‘仙春馆’的妓馆做账。”

古判官对穿青色官服的官员说:“牛三郎,庄大郎,你们把屈八郎的爹叫过来。”两位官员和古判官互相作揖,不一会儿,一位黑色唐巾,身穿黑色长衫的男子和两位官员一起走来,男子长得斯文儒雅,他和古判官互相作揖。

古判官问:“你就是屈八郎的爹?”

男子说:“是,鄙人屈勉励,大家都叫我屈大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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