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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百日宴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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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大门牌匾上挂着红绸布,公孙宅内搭起红色的屏风和彩棚,桌上铺着红色的桌帷,桌帷上摆放红鸡蛋,一篮子荷叶,一小坛系着红绸布的新酒,茶盏,茶托子,碗筷,渣斗,装着金黄色丝瓜花的花瓶,门窗上贴着红纸,红纸上写着“福”字。

大门外,走廊下,院子里,都坐满了前来道贺,耳边簪花的宾客。

我,言律和亲朋好友在走廊下吃饭,今日是公孙兄和上官娘子的女儿出生满一百天的日子。在这条街的其他地方,挂在竹竿上的白色长幡格外醒目。

我梳着“飞仙髻”,系着红色珍珠发带,画了淡妆,头簪红色鸡冠花,身穿白罗上襦,青罗及膝对襟衫,红罗褙子,红罗牡丹纹大袖衫,红罗裙子,红色宋锦翘头履,束着青色腰带,腰上佩着“合欢带”和玉佩。

言律束发,头戴玉冠,头簪红色鸡冠花,身穿白色衣裳,绿色褙子,腰上佩着玉佩和平安符。

召南梳着“同心髻”,头戴桂花发钗,头戴粉色百合花,画了淡妆,身穿淡紫色抱腹,淡紫色褙子,红黄相间的裙子,腰上系着“合欢带”。

贺延年束发,头戴银冠,头簪粉色百合花,身穿灰色衣裳,黑紫色半臂。贺延年座位旁边,放着一个空背篓,背篓里装着一条淡绿色的襁褓。

临风束发,头戴玉冠,头簪桂花,身穿白色印金花衣裳,黑色印金花褙子。

梁宝珠梳着简单的发髻,头戴珍珠冠,耳簪桂花,画了“三金妆”,身穿红色印金花抹胸,淡黄色蜀锦褙子,杏色印金花裙子,腰上佩着“鸳鸯带”。

召南说道:“今早我听王大娘说,今年六月,官家大赫天下,去年那位猥亵男童的冷夫子,因此减刑一年,前些日子咱们汴京下了一场暴雨,冷夫子死在监牢了。”

临风说道:“冷夫子这种人不配减刑!”

言律说道:“冷夫子罪有应得。”

我说道:“以前我听王大娘说,她担心冷夫子出狱后,会继续当夫子,这下王大娘可以放心了。”

贺延年说道:“我堂弟贺远在‘西大街书院’读书,前些日子的暴雨,让他所在的学堂少了一半的同窗,那些学子都是很善良的人,太可惜了。”

召南说道:“世人说龙王掌管下雨,良人,你换个角度想,或许龙王的孩子要学着识字,龙王就带着一些人间的学子去伴读了。”

梁宝珠问道:“临风,去年那些被朝廷抓捕的西夏谍者,他们今年也被赦免了吗?”

临风回道:“我听莫勾当说,那些西夏谍者,去年已经被朝廷处死了。”

梁宝珠说道:“我们蜀地的女子,没有取表字的习俗。为了防止去年那位西夏女谍者出狱后再次冒充我,今年正月,阿爹择了吉日为我取了表字。”

其他桌的宾客已经坐满了人,宋春妆穿着跟我一样的服饰,她的发髻和发钗是参加曝书宴时的样式,她头簪茉莉花。一位头戴二梁冠,头簪茉莉花,仪表堂堂,身穿朝服的官员站在宋春妆身旁。

他们向我们作揖,我们起身,作揖回礼。

官员问道:“请问这桌的这两个空位有人坐吗?”

临风回道:“没有。”

官员说道:“下官叫吕希纯,表字子进。这位是下官的妻子,她姓宋。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坐在这儿了。”

“不介意。”我们陆续回道。

“宋娘子,请问你该如何称呼呢?”梁宝珠问道。

“命妇叫宋春时,表字春妆。”宋春妆回道。

“民女叫梁宝珠,表字宝珠。这位是我的‘准郎君’,他叫郭忠维。”梁宝珠说道。

“下官叫郭临风。”临风回道。

言律说道:“吕官人,这位是下官的娘子,她姓沈,下官叫孟言律,表字子定!”

吕子进说道:“孟官人,下官听岳父说起过你,你和岳父任职中书舍人,下官任职太常寺少卿。”

吕子进和宋春妆坐在长凳上,吕子进问道:“忠维,你也是朝官吗?”

临风回道:“不是,我在开封府做画师。”

召南说道:“民妇叫卫召南,这是我郎君,他叫贺延年。我的星宫是水瓶,我郎君的星宫是磨蝎,请问小娘子和小官人的星宫是什么呢?”

吕子进回道:“下官的星宫是射手。”

宋春妆回道:“我的星宫是天蝎。”

我说道:“春时,我家良人的星宫也是天蝎。”

召南笑着说道:“清容,你终于开窍了,男子都喜欢自己的妻子喊他‘良人’。”

言律问道:“娘子,你怎么了?你已经喊了我九天‘良人’了!”

我说道:“良人,前些日子下了暴雨,晚上你受了风寒,我不敢独自去找大夫,熬好汤药后,我就在房门口,对着孟家先祖祈祷,我对孟家先祖说,若是你的病明日好了,我以后就叫你‘良人’。”

言律看着我说道:“谢谢良人!”

“不客气。”我回道。

临风说道:“吕官人,我的星宫也是射手!我的‘准娘子’的星宫是狮子。”

宋春妆说道:“清容,你的星宫是双鱼吗?我很多朋友的星宫都是双鱼,我觉得你跟她们的气质很像,都是那种随和温柔又浪漫的小娘子。”

我回道:“是。”

召南问道:“清容,你和宋娘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我回道:“我们是在今年的宫廷曝书宴会上认识的。”

梁宝珠问道:“春妆,你是如何看出来,清容是位浪漫的小娘子呢?”

宋春妆回道:“我是通过清容送我的诗词里看出来的。”

梁宝珠说道:“唐朝诗人李白,他有些诗浪漫潇洒,我觉得他的星宫应该也是双鱼。”

宋春妆说道:“梁娘子,你是李白的书迷吗?”

梁宝珠说道:“对。宋娘子,本朝诗人,我最喜欢苏子瞻!”

宋春妆回道:“我也是!”

梁宝珠问道:“清容,你的书何时会再版呢?我想买一些书籍送朋友,今早景大郎书坊的店家说,你的书籍已经卖完了。”

我回道:“景大丈说,中秋节后,我的再版书籍会再次售卖。”

宋春妆问道:“清容,你再版的书籍,一共有多少本呢?我也想买一些书籍送朋友。”

我回道:“再版书籍一共有二百六十本。”

召南问道:“清容,我看过你写的《采桑子》,吴地的人,家里有丧事也要去弄潮吗?”

我回道:“不是,吴地弄潮儿的发髻是半束发半披发的样子。”

头戴绿色幅巾,耳簪桂花,穿着褐色短衫,黑色裤子,布鞋,身上系着红色襻膊的小厮陆续把饭菜端上桌。

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簪丝瓜花,幞头的两脚一共装饰着三个红色的鸡蛋兜子,身穿青色衣裳,红色褙子的公孙皓抱着彩哥走向我们说道:“延年,卫娘子,你们家彩哥已经睡醒了,方才我们家福娘吃奶,沾了些口水在彩哥的抱腹上,娘子就自作主张,给他换了件新的抱腹。”留着光脚的彩哥脖子上戴着一根长命锁,身穿淡黄色抱腹,淡绿色裤子。

贺延年抱起彩哥,他从背篓里拿出襁褓,把彩哥背在身上,召南说道:“彩哥若是穿上不喜欢的衣裳,就要闹腾,看来咱们彩哥很喜欢穿这件抱腹!”

召南说道:“宋娘子,吕官人,这是我家的娃,乳名彩哥,大名贺礼。”

梁珠珠问道:“召南,延年,彩哥的星宫是什么呢?”

召南和贺延年回道:“白羊。”

公孙皓说道:“我的星宫和彩哥一样。”

吕子进起身说道:“公孙兄,我和娘子今天下午要参加亲戚的冠礼,晚上我们就不过来吃完饭了。”

公孙皓说道:“行。”

公孙皓说道:“子进,宋娘子,这桌的宾客都是我和娘子的朋友,这对夫妻是贺延年和卫娘子,那对夫妻是孟子定和沈娘子,那两位朋友,是郭忠维和梁娘子。”

吕子进说道:“方才我们已经认识过了。”

公孙皓的爹娘和上官思甜向我们走来。

公孙五丈头戴黑色纶巾,耳簪丝瓜花,身穿灰色衣裳,淡青色褙子,束着腰带,腰上挂着一个拨浪鼓,手上拿着一个酒杯。许大娘头戴红色山谷巾,耳簪丝瓜花,画了淡妆,身穿紫色龟背纹圆领袍,束着腰带,腰上围着红色的围腰和淡黄色的手巾,手上拿着酒杯,背上背着一个用百家布做成的襁褓,皮肤白皙,看起来软糯可爱的福娘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面色红润的上官思甜头戴山口冠,耳簪丝瓜花,画了淡妆,身穿淡紫色交领及膝衫,红色裙子,腰上佩着“合欢带”,同心结和一张红色的手巾,双手拿着一个长嘴提壶。

公孙五丈说道:“咱们旧封丘门有三户房主的家人去世了,百日宴奏乐和放鞭炮的规矩,咱们今日就取消了,菜已经齐了,咱们可以直接开席了。”

“唯。”男子们说道。

“俞。”我们女子作答。

许大娘说道:“今天我想为孙女讨些祝福,听说你们晚辈近来喜欢用荷叶喝水,待会儿你们的荷叶里装上熟水后,希望大家起身,说一声‘祝愿福娘健康喜乐’。”

上官思甜说道:“早上阿姑做了一大锅‘柚子熟水’,今日我来为大家倒熟水。”

公孙皓从我们这桌拿走了一支荷叶,我们将荷叶弯折,上官思甜小心翼翼地为我们倒上熟水,我们纷纷起身,说道:“祝愿福娘健康喜乐!”

公孙皓把右手拿的荷叶递向上官思甜的嘴边,她喝了一小口,福娘也许是喜欢闻饭香,她口水直流,上官思甜放下长嘴提壶,拿出手巾给福娘擦口水,公孙皓继续用荷叶喝熟水,他顺手拿过长嘴提壶。

许大娘将酒杯一饮而尽,公孙五丈拿起空酒杯说道:“大家坐下吃菜喝酒吧。”

“唯。”“俞。”我们应答后,坐下吃菜。

公孙五丈说道:“咱们去下一桌讨祝福!”

我们吃着饭菜,隔壁身穿礼服的宾客拿起酒杯,起身说道:“祝愿福娘健康喜乐!”

吃罢饭菜,吕子进,宋春时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腰上挂着鸡蛋兜子的梁宝珠说道:“我和临风要去看宋三戏法,我们租了牛车,大家要去看戏吗?”

召南回道:“我们和孟兄,清容今天要去桑家瓦子听曲。”

梁宝珠问道:“你们已经租好车马了吗?”

召南回道:“是的。”

腰上挂着鸡蛋兜子的临风回道:“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我们和临风,梁宝珠互相作揖道别。言律驾马,我们其他人登上青色车厢的马车,前往桑家瓦子。

车厢内,召南和贺延年坐在一排,我坐在他们对面。

我问道:“召南,贺兄,彩哥现在会叫你们‘爹娘’吗?”

贺延年回道:“不会。”

召南说道:“我听阿姑说,小娃若是长了四颗牙齿,就可以叫爹娘了,彩哥现在是一颗牙齿也没有。”

召南问道:“清容,你和孟兄成婚后,你的月事有几月没来呢?”

我回答:“召南,我的月事每月都会来。”

召南说道:“我娘说,怀孕的女子,月事会停止,看来你没有怀孕。清容,你以后要生个男娃,彩哥和你的娃只能以兄弟相称了。”

我问道:“召南,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以后会生个男娃呢?”

召南回道:“许大娘前天告诉我的,她去卜算铺子测过。公孙兄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彩哥,许大娘说彩哥和福娘八字很合,今早我们两家人已经为他们定下‘娃娃亲’了。”

召南问道:“清容,昨日我看《小报》说,咱们大宋有一位驸马人选因为暴雨去世了,这则消息真实吗?孟兄今天上朝,官家说起过这事吗?”

我回道:“前些日子的暴雨,让官家罢了十日朝会,今天良人并未上朝。”

召南问道:“清容,开封府前天贴了一张和驸马有关的告示,你看过那则告示吗?”

我回答:“我没有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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