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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少年得名唤白泽 (第2/2页)

“民当如何,奴又当如何?”少年不答反问。

“我看你年纪尚小,总在深山里混,没有什么出路的。如果你是民,我可以为你谋一份好差事,如果你是奴……”翅蛇老翁顿了顿,温柔笑道,“那我也可和你主子说说,送你去黄山做个小工。”

“如此说来,不论我是民是奴,岂不是都得被你们驱使。”

“放肆!你这山猫,不识好歹!”长鼻子一声怒喝。

翅蛇老翁却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有点傲气。”

少年也哈哈笑道:“久闻太华圣贤仁慈宽厚,怎会容不下小子的一点傲气。”

“哦?你竟识得老朽。”吉太华有些意外,更加觉得这孩子并不简单。

“我在太华这么久,一直有个问题,今天正好请教圣贤。”少年持剑冷对,依然充满防备。

“太华部域是古老悠久的文明之源,可如今的太华,城镇富丽堂皇,山区清灰冷灶。我想不通,都说太华圣贤是明主,为何仍要沿袭老旧的奴隶制而不肯变革?太华又不像钩吾富庶擅商,这样只会让富者更富,贫者更贫。难道在圣贤心中,贫与奴就不是你的子民了吗?”

“呵,无知小子。公子出生就是公子,奴隶出生就是奴隶。贫民贱奴怎么配拥有财富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长鼻子哼道。

吉太华却与犀族老者对视一眼,似有深意。

那犀族老者名叫吉敏,是太华着名的工事专家,通晓天文地理、土木水利,大家都尊称一声“敏老”。

吉太华更曾有言:“太华有敏老,如掌一瑰宝。”敏老辛苦半生,身体多病,常年由蒙斯汉医圣门照料着。据说他的祖上原也是奴籍出身,后因擅工事而特获赦免,还曾参与过蒙斯汉虎狼岩的修葺改建。

至于那个“长鼻子”吉三斤,是吉敏手下的一位食量极大的总工,据说每餐都要吃三斤粮食,遂得了这个美名儿。因他有点功夫,吉敏出行总爱带着他。

少年此言,有一半正中吉太华的心事。

太华部域擅工,但有的地方因建设发展日新月异,有的地方却百年如一日的贫困。

近年来,太华柳州南部和泰州的东北一带连年干旱,颗粒无收,三州交汇的大蒲泽周围更是多了许多贫民窟。于是太华与蒙斯汉达成协定,从蒙斯汉多发洪水的县雍原盼水下游挖渠引流到太华,以解太华多地干旱的难题。吉太华与吉敏等此行便是来勘察霜烟坳,计划在此修建水库。

只是,另一半谈及奴隶的言论,吉太华却也是无可奈何。

“你说的有理。这几年太华已经有意在做许多为贫民造福的工事了,比如从蒙斯汉引入盼水。如果你现在再回大蒲泽贫民窟去看看,想必已经大有改观。”吉太华翻着手指轻捋细须,慢条斯理地答着。

“至于奴隶……你可知,山海自古为何会有奴隶?”

“据说最早的奴隶都是上古时代背叛过‘创世神’熊祝的罪犯?他下令要让罪犯的子孙后代永世为奴。”

“不错。熊祝将这一命令交给我翅蛇一族去执行,这条规矩就成为了我族祖训。现在钩吾、天虞、仰珖的奴隶,往上追溯几代,应都是从太华出去的。”吉太华叹道,“并非我不想改变,只是祖训不可违啊。”

“如今太华的奴隶只要有一技之长,或者作出贡献,就可以脱离奴籍。这已经是太华圣贤极大的恩典了。”吉敏帮着吉太华解释道,“只是奴就是奴,被鞭子抽惯了,改不了骨子里被奴役的血脉,往往没几个能做到。”

“哈哈,太华圣贤真是自苦。”少年提着剑跃到岸边,炯炯有神的一对异瞳盯着吉太华,“祖训又如何?上古时代以蓝血的鳞族、水族为尊,红血的陆族、羽族为贱。如今还不是反了过来,羽族成了全山海最尊贵的种族。”

“放肆!”

吉三斤见少年竟敢接近吉太华,立时拔剑直刺,企图逼退少年。

少年只轻轻用剑套一拨,便把他耍得原地转圈。吉三斤恼羞成怒,对着少年倏出杀招。“三斤,住手!”吉敏在旁连喊不住,剑锋相交激烈作响。少年长剑挺出,正是双烛剑法里的一招“除暴安良”,剑身忽回旋又忽横扫,忽从下至上反撩,忽又转身直刺。

吉三斤连连败退,没想到一年不见,少年竟不知从何处学了这等功夫!若不是这小子手下留情,恐怕自己的胸口早已见血开花了。

吉太华轻拂了一下衣袖,一阵旋风转进他们中间,立刻把他们分离开来。吉三斤又开始原地转圈,少年也感到头晕目眩。

“圣贤!这毛小子竟敢在您面前大放厥词,实在该打!”吉三斤总算转完圈,跌坐在地上扶着脑门,嘴硬地嚷嚷着。

吉太华并不理会吉三斤,却对少年温言道:“你的双烛剑法虽显稚嫩,却是正经习得。你究竟是谁?”

少年勉力用铁剑撑着地,答道:“我只是一个流浪儿。习得剑法自是机缘巧合,就像今日有缘遇见了太华圣贤!”

吉太华点点头,打量少年的异瞳良久,又道:“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小黄毛。”

“小黄毛?这算什么名字。你明明发如银月,为何要叫黄毛呢。”吉太华笑眯眯道。

“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你心怀天下,未来可期。取大蒲泽的‘泽’字如何?也是泽被苍生的泽。就叫……白泽。白氏是我太华‘吉风夏白’之一的大氏,绝不会辱没了你。”

“……白……泽?”

少年喃喃自语,心中像是被突然照进了一束强光,孤独闭塞的感觉瞬间消失,仿佛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他自幼便没有名字。后来也并不想取个名字,只因一直没有想到自己喜欢的,便觉得被叫什么也无所谓了。起名字就像买东西。如果真碰到了中意的,与它相遇的这一瞬间便会有种感知:它就是我的!

“好!从今以后,我就叫白泽!”

少年扬起头坚定地说,脸上难得露出与他这个年龄相符的开心笑容。他面向吉太华端臂过头,郑重地施了个礼。

“白泽,多谢太华圣贤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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