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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事实并不是靠想象 (第2/2页)

唐太太看上去憔悴了好多,她手里端着那个快递盒慈目伤感地让史寥龙坐,说:“我闺女提到过你的名字,她总是在家里说只有你愿意在工作上帮助她。”

史寥龙坐下后见唐太太把快递盒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不明白这位当妈的是啥意思,心里也开始莫名地紧张起来。

唐太太自己坐在桌子对面,目光停留在史寥龙佩戴的手表上,说:“首先我得代表我闺女向你道声歉,我很庆幸你的手表没有被摔坏。”

唐太太的道歉很真诚,甚至没有一点国企领导夫人的架子,但这让史寥龙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他琢磨着不会是他闺女真对自己有想法又搞不定,最后让老妈亲自出马吧?

“但这是我闺女因为自己的错误赔偿给你的东西,不管你的手表坏没坏,我都希望你能收下来,至于怎么处理,由你自己决定。”

唐太太说着把桌上的快递盒用手轻轻挪动几分,让盒子与史寥龙的距离更进一步。

史寥龙的身子几乎无意识地向后靠,连连摆手地:“不,不,不,这东西我不能收,而且我从来没有说让您闺女赔我新表,当时是因为——”

他极力解释,打算用一张嘴还原当时的事实。但唐太太突然打断他的话,说:“我闺女人已经走了。”

史寥龙立即打住,愣了几秒,还是弄不清楚来者的意思,说:“我知道她离职了,所以今天专程把东西送到您那里。”

唐太太有气无力地:“她走出了你们单位,也走出了人生。”

史寥龙的脑袋像是被打了一个闷棍,他怀疑这个中年女人是不是想纯心吓唬他?但天下没有哪个当妈的会拿自己女儿来开这种玩笑?

他看着唐太太憔悴的脸,好像很多个晚上没合眼一样疲惫不堪。

他突然细思极恐,问题不在这块手表,而在于女儿的死!

再推敲一下,八成是那天在工地自己冲唐晶晶一通乱吼,这唐晶晶赌气寄来一块新表,又想不开然后自我了结?

当妈的送盒子来是走形式,真正的目的是来“办”他史寥龙这个人的!

他背脊发凉,额头冒汗,他小心翼翼地开始为自己辩护,他说:“唐太太,如果是因为那天我在工地对您女儿发脾气——”

“我女儿是死于血癌。”

唐太太再次打断他,用一句话来打消他心里的疑虑和不安。

史寥龙闭嘴了,自己内心的惶恐瞬间消失了。原来是死于疾病,不是自杀!

可是唐晶晶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没说就没了?

既然身患重疾家里人怎么还让她出来工作?

唐太太换了个坐姿,把手撑在膝盖上面,有气无力地:

“我女儿晶晶9岁时就被确诊为白血病,为了给她治病我们花了不少的钱和精力。她的病除了家里的亲戚,外人很少知道。

这种慢淋性白血病折磨了晶晶十几年,医生曾经说她活不过15岁,但是她活到了21,她是人生赢家。

除了这病之外,总的来说晶晶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我们只是让她断断续续完成了高中学业,没有让她独立参与社交活动,除了控制她的饮食,其它方面我们都争取最大限度地满足她,让她过好每一天。

晶晶这一生除了我们家人,她没有任何朋友。前年年初她突然病危,她好像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告诉我,说很遗憾自己没能像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那样参加工作,她最大的愿望是想体验上班的感觉。

那次晶晶在死亡的边缘挺过来了,随后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恢复。她的头发已经掉光了, 出门都是戴的假发。我们父母的已经无能为力了,我们能做的是托关系安排她来这个地方工作一段时间,让她感受朝九晚五的生活。

也许这里的同仁都以为晶晶是来谋求发展的,其实她体验‘上班’是她这一生的最后一站,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心愿。

前面我说了,晶晶除了去得为数不多的学校几乎没有过多接触外界,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和同事相处,怎么和外人沟通。在我们面前她提起你的名字,她说你是他的第一个同事,也是在这里唯一肯教她东西的人,她说你是个和蔼可亲的叔叔。

讲到这里,也请你不要误会晶晶的心理。她对你是一种尊敬,就像学生尊敬老师一样。但是在她的情商范畴里她不知道怎么来表达,所以她经常请你吃零食,这属于她最高级别的报答行为。

或许你认为这种行为很幼稚,但于她而言,零食对她来说就是奢侈品,因为她的病,她有很多东西忌口,所以她把零食当礼物来孝敬你这个职场前辈。

最后再说说我来的目的吧。我是为了这块手表,于你而言,这是赔偿,但对于晶晶来讲,这是她人生中所经历的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人情世故’。

有借就有还,无意损坏别人的东西就得赔偿给别人新的东西。

晶晶是这样想的,她也这样做了。不管你手上戴的那块表坏与没坏,晶晶已经不知道了。但作为她的母亲我想善始善终,所以我专程把这盒子送到你这里来,这也算是我对女儿的最后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唐太太站起身来,史寥龙也跟着起身,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眼里像进了沙子一样难受,他用手揉眼睛,嘴里说着:“对不起。”

这句话他不是说给眼前的这位母亲听的,而是向亡者道歉。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也谢谢你能为我女儿流眼泪。”

唐太太由衷地感激道。

史寥龙回想那次在工地冲唐晶晶一通乱吼,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他看着这位正在经历丧女之痛的母亲,说:“能告诉我您女儿葬在哪里么,我想去祭拜下她。”

唐太太轻摆了下脑袋地:“没必要了,誓者已去,而且非亲非故。不过我替女儿感谢你,你教她的东西也许在你眼里不值一提,但对于她来讲,那是一份大礼物!”

在目送唐太太的车驶离单位的大门后,史寥龙坐回到椅子上,他重新拆开桌上的包装盒,取出里面崭新的手表。

他对着手表沉默良久,以致于冷战了这么多天,老婆麦莹莹第一次打电话来向他示弱,他却像个痴呆老人一样忘记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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