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和谈太原 (第2/2页)

第一次已经是这样离谱的了，第二次难道大宋能够突然变得靠谱起来吗？不，只会更加离谱，更加让人沉默无言。

赵匡胤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很能往好处想的人。经历了这些事情，看到了日后大宋的耻辱遭遇，以及他们做出来的种种完全不合逻辑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从今往后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做到微微一笑，心平气和。

这也是一种好处吧。

赵匡胤尽力安慰着自己，努力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说法。

【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虽然班师回朝，但完颜银术可依旧带领着一批数量不少的军队停留在太原。】

【一方面，是为了尝试攻克太原，将其纳入金朝统治之下；另一方面，即使不能攻克太原，金军也可以消耗太原城以及周边各地的宋军力量。】

【当然，这种停留同样存在风险，金军作战多日，若是宋朝能够抓住机会，未尝不能对这一部分金军造成打击。】

【但是，宋朝独特的政治形态，激烈的朝堂党争，以及此时两位皇帝不约而同的对于权力的掌控欲、短视，则给了完颜银术可最好的机会。】

【赵桓在金军撤退后，在朝中几位大臣的劝解下，也决定解救太原，为王朝赢来一口喘息之机。】

【于是，五月，宋朝便诏令种师中从河北井陉西进，而南边则由姚古从长治、张孝纯之子张灏从汾州（山西汾阳）北上，与种师中配合作战。】

【方案很好，但是在执行的过程中，不出意外的，按照宋朝的一贯风格，再次出现了问题。】

【首先是配合上的问题，自大开国以来，宋朝军队作战就不时出现多路兵马配合上的失误，这一次也不例外，西进的种师中很快趁势收复了寿阳、榆次，但张灏和姚古却迟迟不至，无法达成会和，种师中于是只能暂且退回。】

【其次是指挥上的问题，这更是一个对于宋朝而言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一方面，各路兵马根本没有一个协调指挥，种师中并不能直接指挥到姚古和张灏的兵马，三方虽然目标是协同作战，但实际上则是各自为战，非要说能够直接指挥各路兵马的人，也只有皇帝赵桓。但是赵桓的军事素养……】

【另一方面，则是宋朝常见的特色中央远程指挥，以及文官指点军政的特色。而当这两者合二为一，究竟能够发挥什么作用不好说，总之这一次并没有发挥出正面效果。】

【完颜宗翰班师回朝，宋朝的间谍以为金军将要全面撤军，于是就将这个消息报回了朝廷，而时任同知枢密院事的许翰就相信了。】

【他相信了不要紧，但是他还付诸了行动：“数遣使促师中进兵，责以逗挠”。】

【种师中无法，最终只得匆忙行军，并且与姚古约定共同作战。而由于出战匆忙，辎重等物都滞留在后，未曾跟随大军主力一同行动。】

宋朝，开宝年间。

赵匡胤无言，半晌，只能再次把赵光义拉出来骂了一通。

他这个兄长在位期间，虽然要求控制武将不让他们膨胀，但可没有说把所有的指挥权都攥在自己手里不放的！也没有说要求将领协同作战，还不给他们一个统领所有大军的权力！

他发动的几次作战，都是由主帅指挥底下的各方兵马和将领的！

还有这中央遥控指挥，以及文人指挥作战，还是合二为一的文官于中央远程遥控指挥地方作战……

赵匡胤终于颓然跌坐：“这已经成为我大宋的所谓特色了吗？”

他是一点也不想要这见鬼的特色，这还不如那明朝的那堆特色来的好。独特的政治形态，不就是在说这种文武失衡？而皇帝对于权力不合时宜的掌控欲以及对于大局的短视狭隘……

后面他没办法，他也管不到那么后的子孙，特别是那还是赵光义那个蠢蛋的子孙后代。但是前面这个……赵匡胤在之前宋太宗和宋朝彩蛋之时，其实就已经意识到了一旦文武失衡的另一个结果。

五代时期文武失衡，造就的是混乱和更迭频繁的王朝；而大宋，他建立大宋，并不是想要让文武走到另一个失衡的方向。因此，在那之后他已经着手重新分析大宋的各项制度和长远目标。

这一次，不过是让他再次看到了大宋这种文武失衡的悲剧后果。

但是这之中的第三个事情，就是先前哪怕在宋太宗那个故事中也未曾如何提及的——激烈的党争？

赵光美已经在他之前脱口而出：“我大宋竟也有能够特意拿出来说的激烈党争？在这种生死时刻？”他倒也不是觉得大宋不会有党争，这怎么可能？有人有利益，就必然有争斗。但是，赵光美也没有想过，大宋的党争之激烈，竟然能够让神迹在这一串对于大宋的叙述中专门提上一句。

这岂不是在说，大宋日后会出现一个庞大的无数人都参与其中的党争，绵延数年，彼此相互攻讦，激烈到即使面临敌军兵临城下都不能让他们停止内斗……

而大宋最终变成一个北宋，这样的党争也贡献了一份力量？

赵匡胤缓了缓，开始回忆那个靖康彩蛋的官员调动：“不奇怪。之前我们都没有细想罢了，那李纲坚定让赵桓这玩意儿坚守京城，必然也有人想要和谈或者南逃——不论他们是真心恐惧还是单纯与李纲有利益争斗，总之会有不同的派别。”所以后来李纲被贬，除去赵桓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有党争的作用。

当然，这是在金军南下时期的党争形态，至于之前没有外地的时候，党争在围绕什么就是别的事情了。

【金军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完颜活女一路上不断袭击种师中军，至种师中军到达杀熊岭（山西寿阳西）之时，已经交战五次，虽然宋军胜了三次，但是屡次交战已经大量消耗了他们的精力。】

【杀熊岭距离太原不过百里。而此时姚古军则到了威胜（山西沁县），本应该尽快赶去与种师中会合。但统制焦安节或许是因为惧战，传了一个假消息称完颜宗翰即将到达金军阵中。就这么一个消息，姚古军就开始恐惧，不敢前行，彻底将种师中军扔在了那里。】

【随后，完颜活女再次攻打种师中军，此时由于辎重不曾跟随和连日作战行军，种师中军已经饥疲交加，几轮作战后并不是金军的对手，或溃散或被斩杀，种师中亦于此战死。】

【同日，完颜拔离速又在隆州谷击败了姚古军。】

图源《中国历代战争史》

——————

许翰……总之这件事儿干的不咋样。

不过这也是大宋的常态了，这种指挥方式经过大宋多年的发酵，最终终于结出了成果。

其实从这个角度说，北宋最后走到那个结果，很大部分就是因为大宋多个特色经过多年发酵，最终终于造就了一个……

至于种师中战死的日子，《宋史》上写的是五月十二，《金史》上写的是五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