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屠戮 (第2/2页)

见敌军如此安排，长屋王已料定这重骑队万难保全了，当务之急，是将本阵安全带回城中，依托护河城池，坚守待援。但如匆忙下令，恐足轻自乱阵脚，招致溃败，于是先命弓取射波箭幕，标记距离。

再看村上尾虎那边，自两方遥遥互射，倭骑已有数十人落马，如此情形，怕是咬得越紧，越是追不上敌人，反倒正合对手之意。村上尾虎被勾着兜了个弧线，现在也冷静了下来。

自己怒火攻心，感情用事，致使全军陷入被动，已属万死难辞其咎，眼下自己身死是小，连累亲王事大，于是勒住马头，再不计较杀弟之仇与个人耻辱。

武士战败，往往自杀谢罪，是以倭人常以命相拼，悍不畏死。如今放弃追逐，村上尾虎自是难有善终。手下见状，纷纷进言，皆喊尚可一战，只有尾虎看得分明，回头才是上策。

见追兵停步，前面的虾夷也驻足而立，村上尾虎刚欲下令全军回撤，忽闻后面一阵骚动，但见五六人中箭落地，惊得周围马嘶不止。远远望去，四百米外，另一队虾夷正确认战果，仔细标记射程。

村上尾虎大惊，盛怒狂追之下，自己竟被前后夹击而浑然不觉。一股凉意自尾椎急速上窜，激得这马上好汉一个冷颤。此时两拨敌军齐齐而动，头顶上立即箭如飞蝗，蜂鸣连连。转瞬之间，中箭者难以计数，伏尸遍地，哀嚎震天。

村上尾虎大吼一声：“冲！”余者强打精神，迅速集起冲锋阵型，纵向几列，向身后围堵马队冲去。此时若能破阵，不说杀敌立功，这些生死跟随自己的武士尚能保住多半，好过徘徊踯躅，任人宰割。

倭骑们弃了弓箭，拔出佩刀，身子伏在马背之上，尽量缩小中箭目标。这几百米距离，轻装疾进，只消片刻，对方即使不逃，也会左右闪避，撕开一道缺口。

令尾虎欣喜的是，这股敌军好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傻了，竟是一阵盲动，怔在当场。说时迟那时快，倭骑们双腿发力，猛挥马鞭，整支重骑便如飞起来一般。

那后至虾夷，随着哨音转换成两排，收弦藏弓，竟是摸出一把把弩机。百余战马，临危不惊，纹丝不动，马上骑手，动作娴熟，激射不止。这边倭骑一个呼吸可奔出十数米，那边虾夷眨眼之间便射出三四箭，直至射光一个跨囊，后排切至前排，继续重复屠杀的动作。

这三四百米，成了倭国重骑队的死亡之路。由于纵贯成列，往往前人倒地，便会绊住后马之蹄。中箭者即使尚未气绝，也会被千蹄踩踏，粉身碎骨。一时间，大地震动，人仰马翻，有些眼疾手快之徒，奔出队列，旋即便被补漏的敌军射成刺猬。

此前被追的虾夷，业已包抄回来，一边放箭，一边喊杀震天。村上尾虎如坠冰窟，百思难得其解。之前尚感旗鼓相当，如今才惊觉对方藏拙，实欲将自己这重骑马队，斩尽杀绝，屠戮得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