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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魇降临 (第2/2页)

谢弛顺着温恪的视线看过去,“你说,陈劭的哥为什么姓江,一个跟爸姓,一个跟妈姓?但长得也不像啊,难道是表兄弟?”

温恪拿胳膊肘搡了谢弛一下,“操你的心。”

谢弛一脸揶揄,“嘁,我看你关心的也不比我少。”谢弛忽然停了脚步,瞪大眼睛对着温恪说“你说,陈劭不会是混社会,认的哥吧?他哥看起来可是···”

温恪朝着小林叔挥了挥手,一脸无语地看着谢弛“别以貌取人,更别以衣着打扮取人。走了。”

江耳东给陈劭带好头盔,扣好绳扣,“想吃什么?”

陈劭跨坐在车上,仰着下巴方便江耳东扣绳扣,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去吃小馄饨吧,好久没去了。”

江耳东手撑在陈劭身侧,笑的无奈,“不用给我省钱。你刚才不让我请你同学吃饭,你平时也这么抠门吗,你这样怎么交朋友?”

陈劭把书包卸下来抱在胸前,“我也没打算交朋友。”咬了咬下嘴唇,“你每次去滇州那么远,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我不想让别人花你钱。”

江耳东隔着头盔,从后脑勺上给陈劭来了一掌,“不想让别人花,那你呢,我回回给你打钱,你哪次花了?全都原封不动给我打回来,逢年过节还给我转钱。”

陈劭低着头没说话,江耳东都要放弃转身上车了,陈劭才幽幽开口,“你又不是我亲哥,你都离开福利院三年了,犯不着管我。”

江耳东自己也带上头盔,拿脑袋狠狠撞了陈劭一下,“你敢再说一遍我揍你。”

傍晚的馄饨店香气热气扑面而来,给红黄扎眼的招牌竟添了几分仙气。

“老板,两笼汤包,两碗馄饨,一盘肉炒、一盘蛋炒细面。”

点完餐的江耳东拧过身就看见一丝不苟擦桌子的陈劭,已经油光发亮的桌子被反复擦了好几遍,擦完,还抽了张纸,给江耳东的手机垫上。

“干嘛呢,几个月没见,得洁癖了?”江耳东的手机自打拆盒以后就没受过这么高的礼遇。

陈劭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愣了愣。这几天和温恪一起吃早饭,每次坐路边摊,温恪就要拿纸巾擦来擦去,擦完自己那边还不够,还要连他的一并擦了,然后再抽出两张纸巾给手机垫着,把手机头是头、脚是脚的放整齐,才能老老实实坐好。

“没,没什么,就擦擦。”陈劭把纸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江耳东也没追问,老生常谈地问起了学习,“学习怎么样?你上次说你进了重点班,跟得上吗?跟你说了别给我省钱,现在的学生都报补习班,该上你就上,我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把你送进大学,我觉得我可以。”

陈劭听着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的熟悉的台词,懒得回答,“你的钱你攒好娶老婆吧,我用不着。”

江耳东不以为意,“哼,我才21,着什么急,更何况,我长这么帅,保不齐我娶一富婆,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呢。你就不行了,天天一张活死人脸,好听话也不会说,光会眼巴巴地等、小心翼翼地看,不多攒点钱,我看你一辈子打光棍。”

刚巧馄饨上桌,老板娘插了话,“谁说的,我们小劭有空就来帮我这个老婆子的忙,还给冷饮店的小孙子讲作业,这么好的小伙子不知道多招小姑娘喜欢的嘞,以后肯定娶个好老婆。”

江耳东调笑陈劭,“阿姨看上你了,你要不给她当上门女婿?”

阿姨下手不重,佯装打了江耳东一下,“你几个月不见人,连我是谁都记不得了是不是,我们家就一个儿子,当哪门子女婿,你就知道胡说八道。”

江耳东仔细一看才想起来这是陈劭去年从福利院搬出来住以后,他租的房子附近的馄饨店,不是以前福利院门口那家,笑的心虚。

江耳东嘴里塞了个包子,犹豫着说,“那个,院里的人最近没联系你吧?”

陈劭点了点头,“没。”

江耳东吸了口气,看着陈劭寸头的脑袋,心里生出些愧疚,“反正不会再回去了,你把头发留回来吧。这看着跟从监狱里出来的似的。”

陈劭看着江耳东一头黄毛,皱着眉,“搞成像你这样?我不要。”说着摇了摇头。

江耳东在桌子底下踢了陈劭一下,“我说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犯不着因为他跟自己过不去。”

陈劭本来打算糊弄过去,听到江耳东提起那个人,他还是本能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劭被舅妈送进福利院的时候刚过10岁。以前跟着奶奶住在棉城,条件算不得多好,但也是吃穿干净。初到福利院的时候,小陈劭害怕的几天没睡觉。

海棠福利院的大门很漂亮,圆拱形的铁门上爬满了鲜花,奶白色的二层小楼是办公区和活动室,院里还有一个小型的塑胶操场,每次慈善团体来都会在这里拍照,照片体面又好看。

但没有一个来慰问的人往后院走,去看看那三栋水泥平房。

那里一共住着26个孩子,14个女孩,12个男孩,几乎都有明显残疾,有的是脑瘫,有的是聋哑人,有的坐轮椅。

周围社区的小孩经常会翻个墙来这里撒尿,也会恶作剧地拿着剪刀威胁要剪掉坐轮椅女孩的头发,还会逼小陈劭一遍一遍钻狗洞···江耳东就是那时候出现的,像陈劭的盖世英雄那样。

江耳东比陈劭大着3岁多,因为有多动症,被好几个收养家庭退回福利院,就在小陈劭被打的趴在地上哭的时候,江耳东从墙上跳下来,一脚把那个砖头砌的狗洞踹塌了。

从那天起,陈劭就跟着江耳东,一口一个哥。

江耳东也许是无聊,也许是收了小弟觉得威风,被一口一个哥叫的通体舒畅,不仅白天帮陈劭打架,教陈劭玩蝴蝶刀,还冬天给陈劭盖被子,夏天给陈劭扇扇子,活像养儿子。就连他自己的行为多动和情绪冲动也好了不少。

可一切,都毁在了14岁。

14岁,女孩不再是幼女,男孩不再是男童。

14岁,骨骼快速增长,生理发育也逐渐成熟。

14岁,有个魔鬼说,那是一股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独有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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