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曾经 (第2/2页)
“学校只有三名老师，条件很艰苦的。”
“因为学校建在河对岸，这条木桥是通往学校的必经之路，每次下大雨，河水涨起来，老师就会挨个牵着我们过桥。”
……
午后，齐小云带着齐丰和宋可人逛村子，自从回了家，小丫头也变得开心许多，脸上时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路上走走停停给两人介绍，似乎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丫头的身影与记忆。
宋可人本身出身农村，对这些东西特别缅怀，因此听得格外认真。
至于齐丰，虽然前世来过这里两三次，但类似这么闲情逸致地陪着齐小云一路沿着她走过的轨迹走一遭，还真是第一次。
一路前行，小姑娘在旁边解说，齐丰牵着她在旁边静静听着，仿佛间他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一路陪着丫头长大。
呱呱落地，第一次哭；
喃喃牙语，第一次喊出爸爸妈妈；
蹒跚走路，迈出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步；
穿着碎花裙子，梳着两根大辫子，背着比自己个头还大的书包一晃一晃第一次踏进了陌生的学校；
坐在教室里姿势端正，目光如炬，认识了人生中第一个字；
第一次考了全班第一，兴奋地抓着试卷急奔回家；
那一个大雨倾盆的日子，她背着大书包穿着大人的雨衣，一步一步踏过了淹过膝盖的河水，目视前方，心中明明很慌，可表情依旧倔强而认真；
第一次穿上了初中生的校服，她终于离开了这个小村落，步向了通往理想，走出大山的第一步；
在县城里，酷暑时她看着身边同学舔着冰棒降暑，她却只能捧着爷爷留下的军用水壶抿了一口清水，重新低下头盯着课本，自我鼓劲“我可以的，我要走出这片大山”；
寒冬里，别人窝在宿舍里暖被窝，她却独自一人躲在教室里，一边不住对双手哈气取暖，一边双脚不停跳动以及暖身，然后默默地背诵单词；
终于，她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县城最好的高中，又开始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埋头苦读。
最终，她拿到了东大的录取通知书，踏上了那一趟通往迷茫未来，却又是她向往的火车。
人生奇妙，有些人可能会起点低，但只要足够努力，命运之神终不会选择放弃她。
齐丰想着想着，笑了。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恍惚间，一阵轻柔的琴声响起，彻底打断了齐丰的思绪。
几个人面面相觑，正当一头雾水时，一阵清脆响亮的孩童歌声，缓缓从校园里传出，飘荡在校园上空。
“那是怎么一回事？”
齐丰凝神听了一小会，回头看向了齐小云。
小姑娘明显也有些意外，毕竟此时是暑假，莫说这乡村小学，就连大城市都未必有人。
可这熟悉的琴声，分明是学校那一台老旧的脚踏风琴传出来的。
齐小云凝神听着柔和的琴声与歌声，闭上眼睛，思绪翻飞，仿佛一瞬间回到十年前，自己身着小裙子坐在教室里，静静得学唱歌跳舞的样子。
齐丰静静地看着小姑娘脸上露出了笑容，知道她在回忆，在缅怀，也就没有打断她。
片刻后，一首歌唱完，齐小云睁开了眼睛，对视齐丰，微微低下了头，略有尴尬。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歌声。”小姑娘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齐丰笑了，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我知道。”
这时，带着宋可人去田间菜野花的齐小妮迈着小短腿回来了，像小学生香老师汇报似的，高举双手，洋洋得意：“县城那边要举办歌唱比赛，吴老师正带着我们练习呢。”
“吴老师？”听到这个名字，齐小云明显激动了一些。
“认识？”齐丰好奇问道。
齐小云点头如捣蒜：“吴老师是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师，当初我阿爸查出重病，家里太困难，我差点就辍学不读，是吴老师接连三天到我家给我阿爸阿妈做思想工作。”
“但因为我家当时实在是拿不出学费，也没人照顾我，吴老师就拿出自己的工资帮我交学费，买课本。”
“吴老师经常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大山里太苦了，不要放弃希望，只有走出去，才能改变命运，才有希望。”
“这么多年来，每次遇到困难，也是这句话一直苦撑着我的。”
似乎聊到当年的恩师，齐小云眼中明显多了一道不一样的精光。
这种感激与崇拜，齐丰不是没在丫头眼中看过，每一次对视自己，小姑娘都是这种眼神。
这让齐丰对这个老师多了几分兴趣。
久居闹市，见惯了勾心斗角和利益为上，其实齐丰挺喜欢乡村这种淳朴的品质，那是人性最真最美的一面，足以让人身心放松，特别舒服。
“既然是比赛，妮妮怎么不去呢？”齐丰回头看向了齐小妮。
因为还与齐丰不熟，所以每次两人说话，齐小妮都会躲在姐姐身侧抱着齐小云的大腿，那种既想交流又害怕交流的娇羞样子，特别可爱。
突然被齐丰这么一问，小姑娘有些怕生，看了齐丰一眼后又抬头看向齐小云，似在求助。
“妮妮，没事的，哥哥是好人，是很好很好的好人，知道吗？”齐小云蹲下来，抱着齐小妮，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齐小妮受到鼓励，抬头看了眼齐丰，咬了咬嘴唇点头道：“嗯嗯，阿妈和妮妮说了，哥哥不是外人，是姐夫，让我也要对哥哥好。”
“呃！”
小丫头冷不防一句话，顿时让齐小云闹了个大红脸，目光躲闪，都不敢看齐丰了。
但这倒让齐丰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小姨子，挺聪明。
为了增进关系，齐丰主动上前牵住了齐小妮的小手，柔声问道：“那你告诉哥哥，为什么妮妮不去参加唱歌比赛啊？”
“阿妹不喜欢唱歌跳舞。”小丫头很实诚回答。
“为什么呢？”齐丰不解，就连齐小云也是一头雾水。
齐小妮抬头看了眼姐姐和齐丰，又把目光投向宋可人，突然眼中有光道：“阿妹要像可人姐姐一样学习武术。”
“呃！”
齐丰噎住了，瞪大眼睛看向了虎妞。
宋可人不甘示弱，撅起鼻子反瞪一眼。
“阿妹要变强啊，这样才可以保护阿姐和阿爸阿妈不被人欺负。”
小丫头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天真烂漫地举起了小拳头。
齐丰和齐小云触动了，两人不假思索地一人一边抱住了小姑娘。
但齐丰没反对这种想法，人强不如自强，想要改变命运，唯有自己。
……
前一章章数有误，这一章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