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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故交 (第2/2页)

张鲁一抬眼看去,心里不自觉地叫苦,凹痕正是老袁留下的记号,这回要糟。

王硕说着话,眼睛却看着张鲁一,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李春有些坐不住,让老袁作假簋是他的主意,如果事情败露,无疑直接殃及张鲁一,他准备自己一个人把事扛下。

李春刚刚要起身,张鲁一悄悄拉了一下李春的衣服。张鲁一和李春是光屁股长大的发小,他太了解李春,看李春的神情变化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直接阻止了李春进一步的动作。张鲁一趁李春侧目,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别冲动,见机行事,大不了一会儿跟他们拼了。”

王硕看见张鲁一和李春的小动作,以为两人这是慌了神,更加得意起来:“张鲁一,你怎么解释这个不一样的凹痕,别跟我说这是你搬回来是不小心磕的。”

徐逸飞点着头,转脸问于东民:“于爷,你怎么看?”

于东民在边上一直闭着眼,如果不是徐逸飞点他的名,估计他早就要打瞌睡了。于东民哦了一声,捻着胡子,慢悠悠地回道:“各位不好意思,许是我老眼昏花,愣是没瞧出这些个是赝品。所以说不出个啥来。”

王硕瞪大眼睛看着于东民,他没想到这姓于的老头竟然当着他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于老爷子,你这是啥意思?”

于东民继续捻着山羊胡,微笑着:“瞧不出就是瞧不出,就算逼我还是依旧看不出。”

王硕有些气急败坏,指着手里的照片对着于东民吼道:“老头子,你这是眼瞎了吗?”可是等他转眼看到手中的照片,忽然愣住,失声叫道,“操,不是这张照片。”

于东民脸上也露出疑惑,顺手从王硕手里拿过照片,取出老花镜仔细端详了一阵:“王硕兄弟,你到底要闹哪样,这不就是这些照片吗。”

“不是这些照片,有人给换了。”王硕一时气急攻心。

于东民耸耸肩:“照片一直在你手里拿着,怎么就给人换了。”没等王硕反应过来,于东民直接走到徐逸飞和华教授面前,将照片呈上:“掌事,华老,如果这照片不是假的话,可以断定这些簋是真品。”

华教授和徐逸飞分别取了几张照片拿起来,其实他们离得远,并不能看清那些簋的实物,更多只是装个样子而已。徐逸飞放下照片,轻声问道:“华老,你看……。”

华教授并没见过这些照片,对于给簋拍照这种小事一般都是指派手下人去做,并不需要事必躬亲。华教授对着徐逸飞点点头,随即回头让人将程紫琪找来。

张鲁一与李春搞不清楚状况,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这时他们才发现程紫琪并不在宴席上。一会儿,程紫琪来到席上,依旧那副冷若冰霜的摸样。

华教授让她帮着看那几张照片,询问是否是当初的几张。程紫琪将照片反复确认后,很明确地表示这些照片就是最初的。华教授再次跟她确认,程紫琪笃定地回道,这些照片就是出自她的手,不会有错。华教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并嘱咐程紫琪用心去办他交代的事情,程紫琪回了一声“好的。”然后退出宴会厅。

有了程紫琪的确认,于东民自然底气十足:“既然照片确认,这两个簋就不可能是赝品,看来我眼睛还真没瞎。”他说自己眼睛没瞎,言下之意当然就是说王硕眼瞎。王硕气得跳脚,还想辩驳几句,徐逸飞自觉王硕丢了冷山堂的脸,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低吼了句:“让这傻蛋滚开。”言毕,毕南村已上前架起王硕就拖出门外。

作为吃瓜群众,张鲁一一直在边上看戏,这会儿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当然知道这些簋是假的,可是这些假照片又是哪里来的?他更搞不懂这程紫琪到底在搞什么鬼,到底是真的记错了照片,还是有意来帮他度过难关?实在叫人费解。

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这次可以松一口气了。华教授和徐逸飞转头给张鲁一道歉,说是错怪了张鲁一,还请他原谅。张鲁一干脆顺水推舟。这样一来,徐逸飞虽然还是有让张鲁一入伙的想法,张鲁一再推辞说考虑考虑便顺理成章,徐逸飞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宴席结束,张鲁一三人便匆匆往回走,李春脑子慢,依旧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一路追问张鲁一怎么回事。回到住处,张鲁一这才跟他解释缘由。

三人各自回房休息,张鲁一刚刚上床,于东民就来拜访。

张鲁一请进于东民,落座后还没等张鲁一询问来意,于东民便直接问道:“我来这儿不为其他,只是想问问小张先生与刘胜是什么关系?”

刘胜,名字很陌生,张鲁一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认识这个人,只能老实回答:“于叔,我不记得我有认识叫刘胜的。“

看到张鲁一踌躇,于东民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小张先生带回来的簋却实实在在是季先河高徒刘胜的手笔,却如何又不认识?”

于东民这一问让张鲁一瞪大了眼睛,他惊的是于东民早已知道事情真相,却又不点破存心帮他,这是为什么?但于东民提到季先河高徒,张鲁一忽然想起老袁曾经跟他讲过季先河有四个徒弟,有一个似乎就叫刘胜,他还隐约记得当时老袁说这个刘胜因为铸铜时伤了手落了残疾回像种田去了。

“于叔,您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有这么个人,不过我并不认识,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瞒您,这两个簋的确是有人帮着铸的,只是这人姓袁,也是季先河的徒弟。”

于东民沉吟道:“季先河只有马遂芳,孙传祥,刘胜三个徒弟,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姓袁的?”于是追问张鲁一这老袁的长相后,一拍大腿叫道,“这个就是刘胜。”

刘胜是福建人,于东民是河北人,这一南一北的地域差本来没有什么交集。二十年前因为博物馆要请季先河仿制一批青铜文物,当时季先河逐渐退居二线,大部分的翻铸工作都是徒弟马遂芳和刘胜帮着做。刘胜为人忠厚勤快,对青铜铸器方面有自己独到的见识,也不喜欢藏着掖着,经常与于东民探讨青铜铸器方面的问题。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挚友。

按于东民的说法,刘胜虽然入门晚些,却是季先河徒弟中手艺最上乘的,因为他的作品似乎有灵性。相比之下马遂芳手艺要死板许多,只能算是照葫芦画瓢,只有形似而已。不过在为人方面马遂芳明显要阴险得多。

马遂芳为了独霸季先河的产业,设计陷害师弟孙传祥,使得孙传祥入狱并被季先河扫地出门。而对于手艺更好的刘胜,马遂芳自然也如同肉中刺一般,千方百计地想加害于他。刘胜也试图找季先河说理,怎奈马遂芳为人圆滑,处处马屁拍得季先河浑身舒坦,深得老头子的欢心。刘胜这一告状,季先河反而对刘胜颇有微词。

这些年于东民与刘胜虽然不经常见面,但时常写信互通有无。几年前,于东民退休后被冷山堂邀请做了鉴古师,却得知刘胜双手受伤回乡种田去了,让于东民唏嘘了好久。刘胜离开前曾给于东民来信,说马遂芳反复警告刘胜老老实实在家种田,不得重操旧业。离开驻马店后,刘胜便如同人间蒸发,杳无音讯。想必这时候刘胜为了避开马遂芳的耳目已经隐姓更名为老袁,隐居在了高阳镇。

这次于东民有幸看到这些簋,当时便认出这就是刘胜所铸,于是特别留心。王硕在指认赝品的时候,于东民知道如果确认,必然会祸及老友,自然也是有心隐瞒。却不曾想有人换了照片,倒让于东民对应起来简单了许多。所以今晚于东民来找张鲁一确认刘胜的消息。

于东民关心刘胜残疾的情况,张鲁一仔细想了想,似乎没见刘胜的手上有什么伤势留下的残疾,想必刘胜受伤残疾只是逃避马遂芳的借口罢了。听张鲁一如此说,于东民这才舒了口气,打听了“老袁”的住址,决定择日就去拜访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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