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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打扫卫生 (第2/2页)

宝英摇头:“不能报到,我是偷渡回来的,按规定,是犯法的呀。平时我就在楼里,需要时,对了阿桂姐,平时你是怎么生活的?”

林桂生慢吞吞讲了,宝英点点头。

很有些感概:“没说的,那些保洁大妈,是派出所的便衣。我在台湾香港时,常听到人们说,大陆如何如何,共产党又如何如何,可现在看来,共产党很有人情味了,人们的生活也变得稳定多了,这是个进步。”

于是,那几个“保洁”大妈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林老太太身体好啦?咋比以前吃得啦?好吧,那就多送些米菜肉类,多送些易于老年人消化食用的食品保健品……所长每次都要叮嘱:照料好这个林老太太,是党交给你们的重要任务。

想想,这么一本活字典,活教材。

她对研究上海滩的历史,是多么的珍贵,多么的不容易啊!更奇怪的是,从某某天起,“保洁”大妈们从此不再上三楼,这让宝英平时的踪影,隐蔽多了。

在长久的分别后,姐妹俩总算又重逢在了一起。

虽然宝英平时不敢出,至多在深更半夜悄悄开条门绺,披件黑风衣到楼后的田野里站站,呼吸呼吸夜上海的清凉空气,再看看远处闪闪发光的一条龙。

那是顺街坊蜿蜒东西的虹口大菜市场,常常从夜半三更就灯火通明,小贩菜贩就忙着进货,上柜,准备第二天的销售了。

一天半夜,宝英正站在田埂上扩胸深呼吸,忽然看到田野中一大束鹅黄的野菊花,开得灼灼的。宝英高兴地把它们摘下,拿在手中凑近自己鼻尖久久地嗅着。

一股田野上特有的芬芳,直泌她肺腑。

宝英把花暂时放在一边儿,又开始了活动。此时的飞天大盗,早没了往日的敏捷。多年亡命天涯,功夫也丢了,手脚都僵硬了。

按照年轻时练功的套路,宝英弯腰踢脚下蹲起立一会儿。

直待感觉四肢活动了一些,便想跳起来弹几个飞腿。没想年老关节迟滞,结果重重摔在田野里。好在是泥土,虽然有些疼痛,却没伤到筋骨。

还没等宝英爬起来,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扶起了她。

“宝英姑娘,摔着没有呀?”宝英周身一机灵,一回头,一个“保洁”大妈,微笑着正扶着自己呢。“你是谁?”宝英脑子里立即闪出“便衣”“跟踪”“监视”等字眼儿,有些惊慌:“干嘛跟着我?”

“保洁”大妈摇摇头,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宝英姑娘,别这么说。我是下班回家路过,偶然看到你摔倒的。难倒,我扶你还有错的呀?”宝英无语,想想,又问:“你不是门前那个扫街大妈吗?深更半夜还扫街?”

大妈眼睛,笑微微的。

“宝英姑娘,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我们环卫工人作息时间,和一般人不同。只有你们都休息睡觉后,我们才开始工作,这样更保洁的呀。对了,我记起了,你是林桂生老太太的结拜妹妹吧?”

宝英有些紧张。

“你怎么知道?”

可她立刻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这不等于自己承认了吗?哎呀,这还了得?我丁宝英可是从台湾香港偷渡回来的,按共产党法律,是罪犯,而且一直躲藏在小楼里,难道,难道派出所知道了?

要不,这个派出所女便衣,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是不是要抓捕我呀?

对于眼前这个曾经赫赫有名的江湖女大盗,保洁大妈轻轻一笑:“我猜的!不过宝英姑娘,你也看到了,自从1978年12月十一届三中全会中国开始改革开放以来,人民生活越来越好,政府的容量也越来越大。我们欢迎海外同胞,常回来看看,玩玩和住住,要长期住下来也行的呀。”

宝英高兴了。

“谢谢,真谢谢了。”

这才发现,保洁大妈还扶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挣挣:“麻烦你了,回吧,你也该休息了。”“宝英姑娘,再见!”大妈放了手,笑着顺着田埂慢慢向前走了。

望着大妈慢慢消失的身影,宝英不笨,当然听懂了“保洁”大妈的话中话,宝英心里激动又高兴。

派出所的便衣啊,她这样善待自己,想必是有上级的指示。想想也是,我丁宝英和林桂生姐妹俩,年龄这么大啦,就是有这个反动心,也没这个气儿了,还能对共产党有什么危害的呀?

采了一大束鹅黄菊,宝英高兴的回了小楼。

进楼前,她没像往日那样猫着腰,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而是堂堂正正地挺胸昂头,进门后,顺便朝外瞟瞟,那个轮班“保洁”的大妈,正对自己友好地挥挥手。

虽然夜里看不清她脸色,可从其挥手上看,是十分轻松友好的。

宝英也对她挥挥手,轻轻关上了楼门。宝英脚一踏上木楼梯,就故意用力把它踩得吱嘎吱嘎地大声响动。她知道,阿桂姐正坐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呢。

“姐,还没睡的呀?”

“就睡就睡。”

这是姐妹俩夜半三更的经典对话之一。“嗯,什么花?好香好香!”宝英藏在自己身后的野菊花还没拿出来,林桂生就嗅到了,眼睛亮亮:“是野菊花吧。”

“是的!”

宝英一把亮出。

鹅黄的大束野菊花在她手里,像一把燃烧的火,让这阴暗的卧室,突然有了光热。林桂生便孩子般伸出了双手,宝妹把花交到她手里,她捧着闻呀闻的,一直舍不得放下,还用鼻尖在花束上轻轻摩擦。

鹅黄的花瓣纷纷坠落,铺了她和小床一身。

宝英找一个小玻璃杯,把野菊花插进去,倒上清水养起来:“姐,野菊花开花时间一般是每年的9—10月,正好赶上。”一面把自己刚才的奇遇慢慢讲了。

林桂生仔仔细细听完后,释然道。

这不等于就是说,政府认可了你的偷渡不违法,可以公开露面了?”“不全是,”宝英想想,缓缓摇头:“我觉得,实际上是一种双方心领意会地半公开。中国现在强大了,人民生活在好起来,自信心也增强了,这样的环境,还怕什么人反动不成?更莫说我们姐妹俩二个看过半百的老太婆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有我,那些女便衣轻松许多。毕竟我们姐妹俩几十年,彼此了解和照料,更默契更满意的呀。”

林桂生鼓鼓掌。

“说得好!那,从明天起,你就可以公开活动了,是不是啊?”

“是,又不是。”宝英按照自己的思路,一面慢吞吞脱衣服上床,抓起薄被子搭在自己膝盖上:“我想,我和你公开一起出去走走,看看,是可以的,但我本人必须低调,不张扬。因为,在她们上级所长没直接面对我之前,就是这么种半承认半否认状态。所以呀,阿桂姐,你明天就对那些保洁大妈要求,要我陪着你,到处看看改革开放后的中国新面貌。”

林桂生不解。

“你刚才不是说低调,不张扬吗?怎么还敢到处走走哇?”

宝妹笑:“姐,这是二个不同的说法,不一样的,你明天一早就提起的呀,我估计,她们还会派车,弄不好,还有人保护的呀。”

林桂生高兴了,自己慢吞吞地躺下了。

宝英爬过去,拉上薄被子盖住她双脚,又轻轻儿拍拍:“想当年,阿桂姐这双脚呀,上刀山,下火海,打打杀杀几十年,多么令江湖震荡,群雄拱手?唉人啊人啊,再不得了也经不住日子的折腾啊!对了,阿桂姐,我在前些年,我在香港看到一则消息,说是1951年84岁的黄金荣,在上海大世界门口打扫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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