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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那时,我们五六七八岁 (第2/2页)

甚至有小道消息说,在她的暗中发力之下,独孤氏不仅改革后宫,像嫔妾、三妃等妃嫔等级一概不设,而且发动全国妇女运动,要求满朝文武都不许纳妾,否则便不能得到重用。

据说,吉儿他大伯勇,便是因为太博爱,才会失去机会,才叫她爹广捡漏成功。

所以,大隋的贵族之女,既独立又有风仪,既善妒又恪守传统。

好容易吃完饭,等用过漱口的香茶,这才开始进入愉快的闲聊时间。

阿布,总算长出一口大气。

自然而然的,这吉儿公主的话题,就绕到了忆往昔长安岁月稠了!

这时,一个叫小阮的姑娘,不知从哪里抱上来一个阮,就开始弹起来。

这情景,一下子让阿布想起了那个,特别像自己未婚妻的姑娘——阿史那卓雅。

这姑娘,现在是不是也在哪儿,弹着她那把横着的琵琶?

不待阿布使劲想法子,去怎么套出自己和吉尔姑娘、自己和长安之间的故事,吉儿姑娘自己就开始断断续续的讲了一些过去的片段。

阿布契郎,至少去过长安两次。

第一次,应该是阿布契郎六岁的时候,那时候杨吉儿很小很小,是跟屁虫。

第二次,应该是阿布契郎十岁的时候,那时候杨吉儿开始记事,是个缠人精。

第一次来,是阿妈王蔻带着他,在大兴城呆过一段时间。

第二次来,是由阿爸大屋作和阿妈带着他,来长安城朝见的时候。

杨家和粟末族、坚和尼古机、广和大屋作的关系,应该都非常非常不错。

至于能好到什么程度,就是现在的阿布感到吃惊并费思量的的地方。

两任皇帝,不管出自帝国政治层面的利益、还是出于私人交情,他们对粟末族的支持和偏爱是超额且显而易见。

赏赐,军队,武器,地盘,财物。

与大隋周边的各个大大小小的部落、族群、小国相比,这种超乎寻常的无私支持和偏爱,已经远远不能用羁縻、维稳、制衡等词来衡量和评价了。

小小的粟末族,对像天一样大的大隋来说,算得上什么呢?

可是……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或许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题。

那时候,吉尔还住在晋王府邸,也就五岁年纪。

两人常常手挽着手,踏遍宅院花厅,晋王府山池、皇宫高楼、还有大兴城的大街小巷,还有许许多多的好玩的地方。

大兴善寺、元都观、九州池、陶光园,都留下了他们俩幼小的足迹和欢快的笑声。

还有,吉儿姑娘恍如昨日的回忆。

可惜,阿布脑海里一丝儿也没有这些记忆,仿佛这段记忆,被完全剪掉一般。

阿布契郎,为什么没有将这段记忆留给自己呢?

听吉儿姑娘的描述,吉尔的爷爷非常喜欢阿布契郎。

每次去大内的时候,老爷爷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逗着阿布说话。

阿布傻里傻气,但往往能将总皱着眉头的爷爷,哄得哈哈大笑。

这,一直让吉儿姑娘耿耿于怀。

因为,她妒忌。

爷爷,从来没有像对待阿布契郎——杨子灿那样,对待过自己。

自己,难道不正是爷爷的乖乖孙女儿吗?

她也渴望爷爷多多关注自己,逗自己开玩笑,高兴了还能把自己举高高!

那时候,是一段动荡的岁月。

吉尔,常常生活在一种莫名的惶恐之中。

往往没几天,好多常见的堂兄弟姐妹们,就再也不见,也没有任何人提起他们。

他们,就像是突然飞走了,消失了。

那时候,爹爹妈妈的眉梢和眼眸之中,有很多复杂的东西。

有悲切、惶恐、激动、杀气、疯狂,甚至是没有一丝活气的冰凉。

这些东西,让吉儿姑娘既刻骨铭心又胆战心寒。

无数次的噩梦中,总是有这样的眼神、那些个身影……一一闪回。

那时候,吉儿会跟着她妈妈,来到阿布家住上一段时间。

那时候,吉儿姑娘会好久见不到父王一面。

听说,那时候父王在外作战。

一会儿在北边是和突厥人,一会儿在南边是和造反的人,一会儿在东边的边关巡视,一会儿在西边放马扬鞭。

反正,父王很忙。

即使见面了,他也是满脸的疲惫,来去匆匆。

但是,每次回来,父王总会请阿布契郎全家吃饭。

那时候,吉儿姑娘坐在爸爸身边,右边是阿布契郎,感觉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岁月若是一直如此静好,那该多好啊!

那时候,阿布契郎是吉尔唯一能够分享心事的玩伴。

吉儿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也有很多家族里的堂兄弟姐妹。

可是,和他们玩耍,似乎彼此之间,总是有一堵无形的墙。

明明是很亲的人,但总是玩不到一块去,也无法互相说一些心里的话,即使是小孩子的幼稚童言。

阿布契郎,就不一样,虽然傻傻的、木讷的、只懂得咧嘴笑,但他很帅、很讨人喜爱。

黑白分明的眼睛很大,浓密卷翘的睫毛很长。

他很少说话,但每一次说出来的话,都能说中重点。

总之,拉着他的手,吉儿姑娘会得到少有的安宁、平静、愉悦、舒畅。

那时候,吉尔是个爱哭的小姑娘。

木讷的阿布契郎,也许真的非常渴望自己有好多的弟弟妹妹,所以他非常喜欢吉儿,也很会照顾这个小妹妹。

阿布契郎,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和吉儿呆在一起。

吉儿至今还记得,当他需要回归东北粟末地的时候,那种难舍、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喊。

吉儿说,还记得长安城那个小巷里两边长满青苔的院墙,还记得有些院墙上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

吉儿说,她清晰地记得,那载着阿布的马车狭长的阴影。

那时候,吉儿感觉一切都显得那么无趣。

大兴城的夏季,也因此变得无比闷热,再没有一丝清凉。

热闹的街道,林立的店肆,薄暮的夕阳余晖,颜色鲜艳的红砖绿瓦,再也没有了活力和诗意。

阿布契郎走了,杨子灿走了,欢乐走了,爱护走了,他带走了杨吉儿的美好童年和少年,留下的只有脑海中的幕幕画卷。

关于阿布契郎的信息,也只能从父皇和母后的只言片语中,搜寻。

他长大了,他打仗了,他长高了,他似乎忘记远在中原,还有一个小姑娘叫杨吉儿。

那个小哥哥,那个大男孩,那个叫子灿的粟末少年,再也没有回来。

……

断断续续地,听着杨吉儿关于阿布契郎的过去记忆,阿布时时脑补着曾经这具躯壳主人的点点滴滴。

阿布契郎,已经不再是阿布契郎。

杨子灿,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杨子灿。

看着边回忆边笑容满面的杨吉儿,阿布无言以对。

姑娘,那个你记忆中的少年,已经死在了白山黑水之间,你知道吗?

悠悠洛阳道, 此会在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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