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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清浊自知 (第2/2页)

“啥是白兰瓜?”其实三个女儿谁也没见过这样的瓜,老三廖朤就问。

“这都不知道,还初中生呢!”老四廖静讽刺一句,“俺老师说了,白兰瓜就是吐鲁番的。”

“吐鲁番是哪儿呀?外国吗?”老三又问,其实除了水清,大家都想知道。

“吐鲁番是新疆的一个城市,那里早晚温差大,所以那里的水果特别好吃。”见到自己四妹有点囧,水清就赶紧替她解释。

这时候,娘拿了菜刀进来,廖平接过去,直接在八仙桌上,将白兰瓜切了。

除了这些,其实其他人还送了一些大枣核桃什么的,因为不同家里都有个后院,院子里有时候会有这些树木,结了果实,都会存起来,等到家里办事儿,或者过年过节才会拿出来一家人吃的,偶尔也会给亲戚朋友家送点儿,算是一种礼物。

“爹,你不是每年都唠叨以前的事情,今天也不说了?”大家吃的高兴,廖平就提了一句。其实她的话很明白,要是没啥事儿,她想早点回屋去。

“姐,不是从前,是解放前!”老四出面来纠正她。

“就你能,咱姐是老师,还能不知道叫解放前。”老三又逮住一个机会,怼了这个受宠的小妹一句,两个长辈只是呵呵笑着,看着几个孩子们斗嘴,心里乐得合不拢嘴。

“老婆子,你去弄点茶来!”刚才大家只顾忙着招待人吃东西,可是忘记了准备茶水。这个茶水是廖硄的专利,其实在这个村子里没有多少人有喝茶的喜好,只是廖硄不一样,他家里在过去是大户人家,从小就跟着爷爷养成了这个习惯。所以就算是解放了,他也想尽办法保持这个嗜好。

廖平抢着出去烧水去了,廖硄就坐在太师椅上,咳嗽了一下,开始说,“咱们家呀,你们都知道了,也许过去老四还小,记不住,不过,以后我每年都会说,说多了也就记住了。你爷爷,或者说老爷爷,也就是我爷爷那一辈人,咱们廖家可是大户人家。不过那个时候,咱们家也不在方庄村。你们都听说过公社那里过去叫廖家镇,解放后改了,成了现在的名字,向阳公社。那里才是咱们老家呢。当初我小时候就是在那里长大的。你们现在去公社,看到有个胡同全都是石板路,那里就是我们老家。”

“爹,那么好,我们为啥不搬回去住呢?”老四闺女沉不住气,马上问道,确实在老四的心里,她更向往在公社那样的地方生活,毕竟是大地方,而在她眼里方庄村真的太小了。

“那都是过去了,如今已经不是我们廖家的啦!”廖硄每次说到这个问题,多少有点失落感。

“整天说,整天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有用吗?”娘在一边轻声唠叨一句,要是不注意听,还真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不过,我小时候也算是读过私塾的人了。不过读了没几年,国民革命,成立新学堂,我也就跟着上学。等我长大了,我养尊处优惯了,也开始学会了那些不好的习惯,所以,是我把这个家弄零散的,也是我把你们老爷气死的。我过去年轻,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想起来,后悔都太晚了。”

“爹,你也不用自责,这不是坏事变好事儿,要不是你把家里那些地给卖了,说不了土地革命咱们家不就成了地主成分了吗?”

“嗯,还是俺这二闺女说的对,啥事儿都是利害相连,当时我还真没想到,把一个家弄破败了,结果后来我们搬到了方庄村来住,没想到迁移到这里我们无地无田,倒是成了好事儿。要不是这个院落,咱们家还能被划成贫农呢!”

说到这里,姜水清就联想到自己姥爷家,他也知道自己父亲这边是地道的农民,只是他没去过父亲的老家,那是在黄土高坡上的,而母亲的老家他小时候是经常去的。虽然那时候姥爷家的工厂和公司已经公司合营,可是姥爷的身份依然是高贵的。所以,妈妈才有机会接受了高等教育,这样对他们下一代,姜水清姜水红兄妹俩,都是一件好事儿。不过,姥爷他们在公司合营的时候,算是积极分子,所以,妈妈舅舅他们还都是受到了很好的待遇。只不过,后来来了文化革命,这样父亲受了妈妈血统的影响,从高位上被拉下来,到农场接受再教育,这些是姜家的秘密,到现在很多人也不清楚,只知道姜水清的父亲,姜洪,是一个大官儿而已。

“爹,旧社会真的很黑暗吗?”老三突然提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这孩子,啥叫黑暗,啥叫不黑暗。这要看你咋比较呢。就像咱家,要是今年跟去年比较,肯定是好多了,收入多了,分红多了,手里有了钱有了粮,我们肯定说过去没有现在好。要是今年还不如去年,那肯定不会说现在好的。我刚才不是说了你们老爷,爷爷那时候,咱们是大户人家,所以没法比。不过这只是咱家的情况,不能代表大家,就说这个方庄村,要是我们搬过来的时候和现在比,那肯定是好了很多。就算过去我们家在廖家镇的时候,是大户人家,可是又能怎么样?不就是地多一点,一家老少不下地干活,到了收获的时候,到乡下去收租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出门可以做到大汽车,生活条件好一点的还能有自行车,甚至有的家庭还有收音机,缝纫机,咱们队里还有拖拉机,这在过去是不敢想象的事情。社会还是发展了,只是快慢的问题。所以,你们将来都长大,看问题要知道对比,不能主观上说什么好,什么不好!”

几个女儿连连点头,可是老丈人这一番话让姜水清重新审视自己对这个老岳父的的看法。一个口口声声对外说是农民的人,今天居然能说出这么重要的人生哲理,不能说是因为他小时候上过私塾或者小学堂也就算完事儿,而是他几十年来生活阅历的总结,也是人生从挫折经验的总结。的确没错,方庄村现在的日子好了很多,比起后队更是好了不少,可是和省城比起来,恐怕相差很远呢,也许这就是城乡差别。不过,这些差别也不可能永远这样持续下去,毕竟这个世界上农民才是占大多数的人群,如果农民不得到改善,过上幸福的生活,那就不能说整个社会已经过上了幸福生活。可惜,农民的自我意识太差了,或者太迟钝了,就是姜水清到了这个方庄村四五年以后,那种激情也被磨去了棱角。他也变的很容易满足,虽然还没有停留在二亩地一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上面,但是他也觉得有饭吃不挨饿就算不错了。

“爹,要是当初你没有把家里的几顷地给卖了还债,说不了你也可能是大土豪咧!”廖萍讽刺了一句。

“爹要是没走那一步,你去看看你们堂伯堂叔们的日子就知道了!”廖光说的堂叔堂伯就是当年他爷爷兄弟门的后代,这些人后来分布在县里各个角落,基本上在土地革命的时候,都成了地主富农分子,直到到现在日子都过得都紧巴巴的。只是这些人和廖硄来往不多,也不知道是廖光不愿意沾惹上地主分子的晦气,还是他们那些堂兄弟门不愿意让晦气带给这个唯一一个贫下中农行列的血亲。

“不过,这世界上任何事儿都是有轮回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古代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物极必反,太穷了,只要你努力,说不了哪一天就就会遇到了财富,可是同样,你要是太富了,也会有受穷的那一天。”

“爹,这么说,咱们队里的那个煤窑,听说就是廖家祖上的财产,是吗?趁着老岳父今天高兴,姜水清也问起一件事儿。”

“是,也不是!”说道煤窑,廖硄来了精神,“为啥这样说呢,没错,当初确实是我把那个家破败了,与这个煤窑也有一点关系,我是被人家骗了,人家花了很大的代价打了这个煤窑,可是最终没有打出煤来,可是我当时年轻,人家三句话一说,我以为是占了一个大便宜,也就把煤窑买了下来,正好这个煤窑就在在咱们方庄村的山里,当时没想到后来会搬到这里住的。可是接手以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废窑。”

“那后来怎么又打出了煤呢?”姜水清继续问。

“这个你都知道了,还不是县里那个技术员,他过来看过,他说应该有煤,只是窑口可能偏了一些,这样一说我心血来潮,就领了一群人,到那里住下来,按照人家技术员说的方向,打了一个斜洞,没想到,还真出了煤,所以说,这个煤窑成了一个秘密。那个后队的魏队长心里不平衡,要是没有这个煤窑,这片山也没说到底归前队还是后队,如今有了这个煤窑,好像整个山都成了咱们前队的。”

“那样魏队长也没啥好说的,谁让当初说开煤窑,他光吆喝,不出钱,不出力,结果现在就是想说也没啥好说的了。”姜水清对后来的事情已经很清楚。

“你们两个睡不睡,已经十二点多了!”这时候,廖萍就吆喝起来,其实两个男人在那里聊起来煤窑的事情,没注意,廖朤和廖静已经去睡了,就剩下廖平和娘在陪着干坐。

“好好,去睡,明天一早还要早点起来放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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