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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看书 > 寒蛰不住鸣 > 壹佰.这么多年,他都是像影子追着光

壹佰.这么多年,他都是像影子追着光 (第2/2页)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随着转过头去,“怎么了?”

“上次那个吃的,你还有吗?”

她大约有些气愤,跺了跺脚,“想什么呢?那种东西,千年一遇好吗?还想吃第二次,做什么美梦。”

“那玩意儿叫什么?”

“醍、醐、酥。”

“醍醐酥?”

他若有所思。

*

后来大约有一年,他依然干着他偷偷摸摸的事情,只是从未叫她瞧见过,不知怎得,就是心虚。

走街串巷,他已经完完全全知道她家住在怎么地方,家里是干什么的,有几口人。

只是他还是偷偷摸摸的,不敢叫任何人瞧见。

他后来帮她摘过一只挂在树上的风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摘了。

她居然又不记得他了,规规矩矩地跟他说了声谢谢。

他摸了摸头发,到底是哪儿让她这么没记忆点?

同伴的小混混叫他去河边看看,说他这乱糟糟蓬乱的样子,谁能知道你是谁。

生平第一次,有一种感觉,叫羞耻。

因为,那个姑娘。

……

那个聚集孩子们偷东西的头儿被承节郎抓起来的那天,他刚好在集市上,回去就没人了。

听说有人被送走了,有人被关到牢房了。

那他,怎么活?

那时他还不知道,是她的爹爹。

混混就混混吧,乞丐就乞丐了,好歹汴京有钱的人不少。

那时候他们几个小兄弟,总会有些被大人带坏了的,经常挑逗他们想女人以逗乐。

没办法,他们只有这样才觉得自己是个人。

那时候,他已经十几岁的样子了,在她看不见不会回头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她。

她会提着东西去集市上买,那他就蹲在墙角一天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他们晚上肆无忌惮的谈论女人一样。

他好像只有看着她,跟着她,才能觉得自己是个人。

后来,他又一次偷东西,是人家灵堂,还是个官员的家里。

这是后来收养他的哥哥,梅鹤亭。

那时候他刚死了亲弟弟,觉着这孩子可怜又长的很像他的弟弟便问他要不要留在他身边。

他那时候只是想吃饱饭,想体面,想像她一样,于是便答应了他。

只是没想到,梅鹤亭会带着他去他任职的地方,离开汴京两年。

他问梅鹤亭第一个问题,就是“夭”怎么写?

那两年,他才第一次学了仁义礼智信,披了层为人的皮,干干净净,体体面面。

再回汴京的时候,他依旧去了她家附近,周围之前的小乞丐,混混兄弟们围过来。

“啧,看嘛呢?”

“董家小娘子那身段儿,啧。”

“好想摸一把。”

“手感绝对不错。”

还没等他出手,就迎面泼来一盆水,是她的声音,“你们这一个个的赖皮蛤蟆,给老娘滚远点儿。”

一如既往地,泼辣。

“啧,这小辣椒。”

“也不知道以后谁娶了受罪。”

他发现,她又没认出他来。

几个人还在那里谈论,说什么董家小二身材,样貌比老大还好,这样的人娶到家里该是什么滋味儿。

他当时挨个打了一下,“别想了,她以后,是我的娘子。”

“哟哟哟,现在有人皮了,话都大了。”

“就是,现在脸大了,啊?”

“我有名儿,我叫梅鹤卿。”

他看着董淑慎紧闭的家门,喃喃道,“我现在,能回答你了。”

*

在汴京两个月里,梅鹤亭忙公务,他依旧不务正业,还是喜欢看着她,静静跟在她身后,又绝对不让她发现。

突然感觉,有了身份,衣冠齐整,反而不好意思同她说话了。

有时候他就想是不是该同她说一声,他叫什么,否则她都不认识他。

不过,终究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梅鹤亭再次带着他走的时候,这次是带着他去赣州,那么远。

“哥,还回来吗?”

“怎么了?你有事儿?”

“我……我……”

那夜,他头一次送给别人自己的画儿,是开的繁盛的桃花,上面提了桃夭的第一句。

只是他现在都不知道,董淑慎看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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