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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母亲从天堂里走出来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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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托人从街里买来了黄瓜、豆角、西红柿、茄子的秧子,把秧子种满每畦地,并且在每畦地的边缘放上一块塑料布,她把水浇在塑料布上,怕水流大冲坏了田畦。菜园子四周的柳条已经发出绿叶,像卫士一样守护着园子,在春风里摇曳,和河泡边的柳条丛遥相呼应,别有一番情趣。

母亲穿上水叉,走进河泡,吃力地砍着柳条,她把柳条都放在园子里,预计给黄瓜和豆角搭架子。“马上就到六月了,邻居们该吃上新鲜的蔬菜了。”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看着菜园子,小鸟在柳条上跳来跳去,有的鸟在柳条上絮窝,繁忙的飞起飞落,给她带来了很多的快乐。她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吴邪又来河泡里逮野鸭了。她回过头,看到了父亲、许场长和曹老大向她走来。

“岫蓉,我听姚侗说你开垦了一块荒地种菜?”

许场长说着走进菜园子。

“岫蓉,这地都是你一个人开的?你一个人种的?”

曹老大听到他的问话有些发窘。

“许场长,都是岫蓉一个人干的。我和姚工长来给她帮忙,她死活不同意。我家的兰子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她不会种地。”

曹老大愧疚地说。

“老大呀,你找的老婆是个文化人,她能下地吗?将来分场成立小学,让她去当老师,她是教书育人的材料,一般人都赶不上她呢!”

许场长在园子里走了一圈。

“岫蓉,你怀着孕,还能开荒种地?不简单!不简单啊!”

母亲默默地听着他的夸奖。

“到了夏天,分场最缺的就是蔬菜,岫蓉带了个好头。”

许场长望着菜园子,他惊疑地问:

“岫蓉,你种这么多蔬菜是为了赚钱吗?”

“许场长,我哪里是为赚钱;我是为了给街坊邻居们吃。”

许场长感动地说:

“岫蓉,为了给邻居们种蔬菜,你险些被眼镜蛇咬死,你这无私奉献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啊!不过,岫蓉,你不怕眼镜蛇了?”

“我被眼镜蛇咬死了一次,还怕它把我再咬死一次?”

她铿锵有力的话语,引起他们的大笑。

天刚蒙蒙亮,左红早早地起炕了。她敲着梁春花家的门,走进屋看到她还躺在被窝里睡觉。

“春花!你快起来,老姜和老于快要从街里回来了,咱俩快点熬狼毒花吧!”

她从炕上爬起来。

“怪我懒,我怎么把他俩给忘了呢。”

她和左红一样的脸不洗,头不梳,踏着鞋走进左红家。

“左红,狼毒花有毒,不能用家里的锅熬,中了毒,会死人的。”

“把你给猪煮菜的锅拿来熬狼毒花。”

“你看看我,把这事都给忘了。”

她一跩一跩地到煤棚里拿来了一口锅,她俩把两篮子狼毒花都放进锅里。

“左红,你锅里加的水多,这么多水一天也熬不完。”

她说着,从锅里取出一半的水。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水煮开了锅,满锅的狼毒花塌下去,冒出狼毒花的香味,水变得越来越混浊,最后在锅底凝结成了像一层浆糊一样的东西,她俩把这种东西铲出来,在窗台上碾成粉末,用白纸包起来。

“左红,狼毒花熬成了粉末还这么香呢?”

“我的傻妹妹,越甜的话越害人!让岫蓉喝下这香喷喷的花水上路吧!”

她说完就是一阵恐怖的狂笑;笑得梁春花的心颤栗不止。

梁春花拿起水勺子想去刷锅。

“春花,不要刷锅!”

“左红,你安的什么心啊!你想把我家的老母猪给毒死?”

“春花!不是把你家老母猪毒死,是把黄英家的老母猪毒死。”

“我家的锅,怎么可能把她家的老母猪毒死呢?”

“我的傻妹妹,你不是和她一起买的锅吗?你俩家的锅不是一模一样吗?”

左红出了损着,她醒悟过来,高兴得直拍大腿。

“左红,你是说把我家的锅和她家的锅掉换了?我的妈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她拎着锅,像企鹅一样地跑出家门。黄英家的煤棚子敞开着门,她走到她家的猪圈门口,看到一头大母猪正在吃着冒热气的猪食;她走到黄英家的煤棚里,看到锅里冒着热气,锅里剩下一点的猪食;她慌忙把黄英家的锅端下来,把自己家的锅放在炉灶上。她做完这一切,跑回左红家,心还在怦怦跳。她捂着胸口说:

“左红,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倒是左红比她老练成熟。

“走,咱俩去河泡子。”

“左红,我浑身发抖,心跳快跳出来了。我不能把药放入岫蓉的水壶里。”

“看把你吓得!你放药,我还不放心呢。”

母亲在园子里浇地,左红和梁春花走进园里。

“岫蓉,你伺弄的地整整齐齐的,真让人羡慕!”

左红和梁春花一进园子,她俩满脸堆笑。母亲抬起头。

“是左红,春花呀!整齐啥呀,我是瞎糊弄。”

“岫蓉,你种的地太多了。”

“春花,不多!不多!过几天邻居们都能吃上蔬菜了。”

母亲憨厚地说。她拎起水桶到河泡里打水,左红向梁春花使眼色。

“岫蓉,你挺着大肚子,不方便,我帮你打水去。”

梁春花殷勤地跟随着母亲向河泡走去。左红寻找母亲喝水的水壶,她看到水壶在园子里的地上,她跑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壶嘴,把狼毒花的细粉投进去,然后盖上壶嘴,使劲摇晃起来,直到细粉完全溶解,她把水壶放在地上,拢了拢头发,拽了拽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出园子。

“春花,你拎水桶啊,干嘛让岫蓉拎着。”

她笑吟吟地跑过去。

“岫蓉,你身子不方便,把水桶给我!”

她抢着水桶的提手。

“左红,我身子不碍事,我自己能干。”

母亲推开了她的手。

“岫蓉倔得厉害,我和春花帮不上忙;岫蓉,你慢点干吧,别闪了腰。”

左红冲着母亲的后背说,投给梁春花一个诡异的表情。

母亲忙乎了一个上午,她浇完地,坐在地里喝水,把壶里的水都喝干了。她扛起铁锹,拎着水壶回家给父亲做午饭。她忽然觉得头发晕,浑身发热,两腿发软,跌倒在地上。

父亲做好饭,等待着母亲回来吃饭,左等右等看不到她的身影。他焦急地向河泡跑去,刚到河泡的岸边,他大声喊着:

“岫蓉!岫蓉!……”

他听不到母亲的回声,听到了一群惊吓的鸟儿“喳喳喳喳“叫,他的心骤然间惊栗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在他的脑海里。他跑进园子里,看到母亲躺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子,白沫子流满了她的脸上和脖子上。

“岫蓉!岫蓉!你这是怎么了?……”

父亲摇着她的手臂呼喊着,但她仍然吐着白沫子,翻着白眼。他抱起母亲,想把她背回家,当看到她隆起的肚子,他又缩回了手,怕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碰流产了。父亲跑到阿古家已是满面泪痕,惊吓到了说不出话来。

左红和梁春花给刚到家的姜树枝和于福田做完饭,站在窗前看动静。当她俩看到父亲慌慌张张地跑进走廊的门口。

“岫蓉死了,姚侗回家喊人去收尸。”

“岫蓉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姜树枝惊叫了起来。他俩放下手里的酒碗,跑到窗前。

“姚工长,你这是怎么了?说话呀!”

“岫蓉……岫蓉……她……躺在地里……口吐白沫子……翻白眼……”

“我的阿妈呀!翻白眼不就是快死了吗!”

父亲听了瘫倒在地上。

“吴邪,快去喊老大,洪德,带上咱家的小床.把岫蓉抬回来呀!”

阿古像一匹野马一样疯狂地喊道。

姜树枝、于福田、左红、梁春花看到吴邪他们抬着床走出家门。

“岫蓉真死了!”

于福田的一句话惊醒了他们;他们都高兴得手舞足蹈。

“姚侗,你他妈的还得瑟吗?活该!活该!这就是报应!报应啊!”

一向不苟言笑的姜树枝,像得了癫痫病一样。

“咱们喝酒,庆祝岫蓉的死亡!”

于福田端起酒碗,高声喊道。

“我和春花也喝酒,大快人心!”

“咦,怎么没有见到姚侗去收尸呢?”

“春花,他可能在家哭死了。”

于福田猛地一碗酒喝干。

“他快死吧,咱们明天给这两个丧门星出殡!”

院子里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响,他们都放下酒碗,跑到窗前,看到吴邪、于洪德、昊邪抬着母亲走到家门口;母亲的身上盖着宋玉珠家的白被子;宋玉珠.阿古、马淑兰抹眼泪。

姜树枝仰头哈哈哈大笑。

“姚侗,你也有这一天啊!是你胡作的!你惹怒了老天爷,这是老天爷对你的惩罚!”

他说完又哈哈哈大笑。

“左红,春花呀,你俩吃完饭给她叠点纸钱吧!他俩就是要饭花子命!争来争去还是穷得叮当响,可怜可怜他俩吧!”

姜树枝又瞬间变成了菩萨心肠,流下了两滴眼泪。

阿古、宋玉珠和马淑兰把母亲抱到床上,她嘴里不吐白沫子,仍然翻着白眼,奄奄一息。曹老大吼声如雷:

“文大夫,他偏偏在岫蓉有事的时候回街里!他奶奶!他奶奶!……岫蓉!岫蓉!咋办呢?……”

他随即放声大哭。

“阿古!阿古!你快想想办法吧!不能眼睁睁看着岫蓉死去。”

马淑兰催促着阿古,她和宋玉珠哭得死去活来。阿古此时此刻倒是冷静下来,她给母亲擦着脸,回忆着阿妈和她讲的草原上的怪病,这些怪病一一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她儿童时代的朋友巴特尔采了很多狼毒花,把花拿到家里,他的阿妹看到花儿鲜艳,闻着花儿香,以为是能吃的食物,吃了狼毒花的花朵以后,嘴里吐白沫子,是阿妈给她喝了白药,她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拣回来一条命,这个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她把毛巾放在炕上,向家里跑去。

“玉珠!赶紧倒碗开水!”

阿古的喊声,让他们都看到了一线希望,他们都停止了哭声。她把和好的白药用小勺一点点地喂到母亲的嘴里,喂完药后,她擦干母亲嘴边的药水。

“姚工长呢?……”

“老大,我把他都给忘了;他昏倒在我家的地上。”

阿古的声音没落地,曹老大和于洪德把父亲抬回家,放在炕上,他双眼紧闭,昏死过去。

“哎!奶奶!老天爷你睁睁眼吧!不能让好人死了!”

“谁死了?”

外屋地传来了黄英的声音。

“英子!……”

马淑兰和宋玉珠抱住她,哇哇大哭起来。

“岫蓉!岫蓉!她怎么了?”

“她翻白眼了!……”

“我的妈呀!岫蓉!……”

她看到奄奄一息的母亲,泪水夺眶而出。

“岫蓉!岫蓉!你醒醒!你醒醒吧。”

她的脸颊贴在母亲的脸颊上。

“英子,你让岫蓉睡会吧,让岫蓉睡会吧。”

宋玉珠抹着眼泪,轻轻地说。

她的脸颊触碰到了母亲的嘴唇,感觉到她没有了呼吸。

“玉珠呀,你让岫蓉睡啥呀?她一点呼吸都没有了。”

“岫蓉死了?……”

宋玉珠的一声惊呼,惊醒了父亲,他忽然爬起来,抱住母亲:

“岫蓉!你不能抛下我走了!……”

他看到母亲两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和鼻子都没有了呼吸。

“岫蓉!我的岫蓉!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啊!……”

他死死地抱住母亲。

“姚工长!姚工长!你冷静冷静!”

阿古抱着父亲的肩膀说。

“我不能没有岫蓉!我不能没有岫蓉!我和你一起走!我和你一起走!”

父亲又一次的昏死过去。

“老大!洪德!你俩赶紧把姚工长抬到我家去,照顾好他。”

母亲静静地躺在炕上,天国的光辉照耀着她,她的灵魂在天空上游来游去。阿古、宋玉珠、黄英和马淑兰守候在她身边。

吴邪打到了两只旱獭,在马圈里扒完皮,和张宏武一起拎着旱獭回家炖肉喝酒。

“阿古!你看我打到了什么?”

他两手摇晃着旱獭说。屋里静静的。

“吴邪,你回家还懒成这样?你别喊了!我来炖肉!”

张宏武说着,接过他手里的旱獭。

“哎呀!是你俩呀?阿古呢?”

曹老大和于洪德站在里屋的门口。

“老大,洪德,你俩今天怎么了?都哭丧个脸,大包炖旱獭肉,咱们一起喝酒吃肉。”

吴邪看到他俩的眼睛不对劲,好像都哭过,眼泡肿了起来。

“你俩说话呀!发生什么大事了?”

他向里屋走去,看到父亲昏死在炕上,他慌了手脚。

“老大呀,姚工长怎么了?”

曹老大和于洪德眼泪汪汪地把母亲的事情讲诉了一遍,张宏武手里的两只旱獭掉落在地上,他转身跑到母亲家,看到宋玉珠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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