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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翎记 第77节 (第2/2页)

只听温子然道:“我那个小舅舅最喜欢鲁班锁,从小就喜欢,府里头各式各样的鲁班锁装满了几屋子,还不停的搜罗呢,你说奇不奇怪?

青翎:“人的喜好自然不可能都一样,有似世子爷这样喜欢肉食的,自然也有令舅这样喜欢玩意儿的,想来是本性纯真之人,方才有此爱好。”

温子然忽道:“那胡兄喜欢什么?”

青翎想了一会儿:“我喜欢我家房后的十几颗桃树。”说着站了起来:“提起桃树,倒有些想家了,出来几日,只怕家中母亲惦念,也该家去了,今日蒙世子爷的好茶相待,改日得机会也请世子爷尝尝我家的桃花茶,虽比不得世子爷这明前茶金贵,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告辞了。”拱手为礼,下楼去了。

温子然透过二楼的窗子瞧着青翎上了车,不禁笑了起来:“这丫头还真有古怪?胡青翧,胡青翎,你们姐弟俩倒是唱的怎样一出大戏,还是说,小爷我猜错了。”

青翎把冀州府胡记的事儿交给了明德,经此一事,明德也长进了不少,青翎历来的观点就是成不成的得试试,虽说明德年纪不大,可要是不让他试试,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做生意的料呢,故此,青翎把剩下的事儿交给了明德。

那张古画一送过去,恒通当的四个铺子就算到手了,后头的就看明德的了,而自己也该安心备嫁了,入乡随俗,怎么也不能太丢人了。

青翎一进家,青青就迎了出来,附在她耳朵上小声道:“二姐可小心,娘这几日天天都叨念你呢,一会儿见了二姐,不定怎么数落你呢。”

青翎笑了:“数落就数落呗,给个耳朵就是了,等娘数落烦了,自然就不数落了。”

青青笑的不行:“这话要是让娘听见非气坏了不成。”

姐俩说笑着进了屋,翟氏一见青翎这一身男人的打扮,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这丫头,一出去就不见影儿,哪家闺女像你这样到处疯跑的,更何况,你还定了亲,若是让陆家知道,不定要说什么了,我这么让立冬去叫你回来,你就是不听,三言两语就把立冬打发了回来,你说说像像什么话。”

青翎一把搂住她娘的胳膊:“娘就别生气了,我那时是真回不来,我可想家了,想爹娘,想青青,想翟婆婆,想胡管家,想看看咱家地里的玉米长多高了,想看看咱家房后的桃子有多大了,什么时候才能吃到香甜的桃子,天天都想,只是一时脱不开身罢了,不然,飞也飞回来了。”

胡老爷:“你就别数落翎丫头了,你也不想想,这么大的事儿,恒通当那个阴损的刘广财设了套让咱家钻,若不是翎丫头,咱家冀州的铺子只怕保不住了。”

翟氏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这心里头总怕青翎抛头露面的事儿给外人知道,却又想想这些事儿,丈夫病了,铺子出事了,若不是青翎,如今胡家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儿呢,叹了口气:“听说恒通当落了个家破人亡,到底惨了些,不过做买卖罢了,何至于如此赶尽杀绝。”

青翎:“娘,这商场如战场,两军对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此次家破人亡的不是恒通当,只怕咱们胡家以后便有宁日了,况且,恒通当若无害人之心,怎会如此,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娘以前不总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吗,咱们这是防微杜渐。”

翟氏:“都是你这丫头的理,我可说不过你,只以后不许出去了,日子一天天近了,新房里的几样绣活,势必要你自己动手才成,旁人可替不得,你们父女说话儿吧,我去瞧瞧你大哥去,这都几天不出屋了,念书念的人都有些呆了,娘真怕你大哥念书念魔怔了。”叹了口气出去了。

青翎微微皱了皱眉,这眼瞅就到举试的日子,莫非大哥又开始紧张了,青翎早就发现,她大哥这个毛病,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考前综合症,若不能放松,只怕会大失水准。

正想着,就听她爹道:“恒通当封了,那四个铺面倒可惜了,若能买下,咱们胡记就算在冀州府站住了。”

福子听了笑道:“老爷您可说着了,恒通当的那四个铺子,二小姐已做主买下了,如今明德少爷正收拾呢,用不了多少日子就能开张了呢……”

☆、第90章

进了六月便热了起来,尤其晌午头上,毒辣辣的日头炙烤下来,院子里的花草都蔫头耷拉脑的,连风吹在身上都是热的。

青翎洗了澡,才觉清爽了些,本打算在炕上睡个午觉,躺下却又是一身汗,胡家的宅院虽盖的宽敞,却也有个不好的地方,树少,比不得那些经年的老宅,树木葱茏,遮着日头,倒格外阴凉。

京里陆家翟府都比胡家凉快,还有冀州府的胡记当铺,青翎如今真怀念那颗大槐树,搬个凉椅在树下,便晌午头上也是清风徐来。

说到这个,倒想起自己给陆敬澜的那把扇子,就是因为在槐树下乘凉,太舒服了,才写了这四个字,不知他怎么笑话自己呢。

正想着,就见小满满头汗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谷雨把茶递给青翎,顺道白了小满一眼:“这么大半天不见你的影儿,小姐若是指望你吃茶,不定渴的怎么样了呢,大晌午头上也不闲着,还往外跑,回头晒成黑炭一样,看福子还要不要你。”

小满倒不在意:“不是有你吗,我知道只你在就什么都妥帖了,再说,我也不傻,大晌午的做什么在毒日头底下走,我走的廊子里,遮着阴凉呢,晒不着我。”

谷雨倒笑了:“好意思说呢,瞧瞧你这脸上的肉皮儿,比冬天的时候黑了多少,遮着阴也晒,更何况,眼瞅着日子近了,多少针线没做呢,你倒跑出去偷懒了。”

小满:“我可不是偷懒,只我做的针线,你都瞧不上眼,能怎么办,我倒乐意做呢,你不是瞧不上吗,更何况,我也没白出去,给咱们小姐带了好东西来。”说着拿出一把扇子来,递给青翎:“二小姐瞧瞧这个扇子可好?”

青翎接过来仔细瞧了瞧,不是男人使的折扇,而是一把团扇,扇柄是青竹打磨的,握在手里清凉圆润,扇面是白绢做的,上头绘了一副水光接天的水墨画,旁边提了四个字,水波不兴,这画这字都极见功底,一瞧就知道是出自陆敬澜之手,唇角不禁弯了弯,心说,这家伙倒机灵,自己写了个清风徐来,他就回来了个水波不兴,这两句正是东坡居士赤壁赋里的句子,自己写的时候并未想出处,只随性而就,陆敬澜倒接了下句。

谷雨一瞧小姐的情态,便知这扇子的来历了,也凑过去瞧了瞧赞道:“这团扇画的真好,字更好。”

小满是个直肠子,不禁道:“我倒是觉得应该画个美人,要不然花草也好啊,一看就是女孩使唤的东西,画了这么一副山水,倒有些像男人使的扇面子了。”

谷雨道:“咱们小姐什么时候喜欢花草美人了,倒是这样的山水才雅致,该配一个墨色的坠子。”说着去针线笸箩里翻出打络子使的丝线,挑了颜色,在手指绕了几下,便是一个如意结的扇坠子,递给青翎。

青翎比了比,倒是好看,便栓在了扇柄上,摇了两下,极为轻巧趁手,便拿着不放了,问小满:“你去找福子说话去了?”

小满倒有些扭捏起来:“没特意去找他,是路过大少爷的院子,瞧见他在廊子上站着,就说了两句话,大少爷听见奴婢的声儿,便叫福子进去拿了这把扇子让我给小姐捎回来,对了,还有信。”

说着又从提篮里把信翻出递了过来。

谷雨接了:“还不一块儿拿,非得这么零碎抻着做什么?”

小满也不傻:“一股脑都拿出来,小姐不就高兴一回吗,这么零碎抻着,小姐便能多欢喜两回了,岂不是好。”说的谷雨都笑了起来。

青翎脸红了,指着她:“你这个话唠的毛病我看是改不了了,跟福子不学点儿好,专学这贫嘴多舌的毛病,这辈子把话都说了,仔细下辈子当哑巴。”

小满却不恼:“这辈子都没过去呢,谁管下辈子的事儿啊,小姐不常说做人得及时行乐吗,要是事事都想着下辈子如何如何,还活不活了。”

青翎直摇头:“还真是跟着木匠会拉锯跟着瓦匠会和泥,你这丫头还没嫁给福子呢,倒越发跟他一样了,你俩人要是成不了夫妻,岂不要烦死别人了。”

小满道:“福子这会儿可不敢说话了,大少爷心情不好呢,昨儿把砚台都摔了,福子连屋都不敢进,就站在廊子里候着,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惹了大少爷不快,二小姐,大少爷倒是怎么了吗,以前那么好的性子,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莫非是天太热,心一燥脾气就不好了。”

青翎想了想,这事儿劝也没用,就得让他放松才行,可怎么才能让大哥放松呢,忽瞄了眼小满胳膊上的提篮,里头装了两朵粉色的荷花,还有些碧绿的荷叶,知道是在庄子上荷塘里采的。

荷叶剪了煮水便是最好的消暑汤,故此,一到了暑热,胡家便会熬一些,只是也用不着这么天天都去,这丫头是用这个当幌子,去庄子上玩呢,至于荷花,就是她女孩子的心思了,女孩子哪有不爱花的,虽说荷花有些大,不好戴在头上,瞧着心情也好啊,要不然怎么现代男人都送花呢,就是知道这个法子最能讨好女人,且屡试不爽。

小满见小姐盯着自己提篮,不禁有些心虚,忙岔开话题:“那个,小姐咱们荷塘里的荷花今年长的可好了,乌泱泱一大片,有粉的,也有白的,春生媳妇儿说,就瞧着花开的势头,今年咱家的莲蓬跟藕指定收成好,还有荷塘里养的大鲢鱼,我可瞧见了,有这么长呢,可肥了。”说着用手一比。

她这么一比,青翎倒想出了个主意来,叫过小满吩咐了几句。

小满眼睛一亮:“真的,咱们这庄子上的荷塘边儿上种了好些柳树,树荫下一点儿都不热,若是等日头落下去就更凉快了,而且,塘边儿上正好有一块空地,烤鱼正好,我这就去找春生媳妇儿,让她帮着预备东西去。”说着一溜烟跑了。

谷雨道:“这回可顺了这丫头的心,瞧她跑的多块,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可见玩心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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