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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温媪之怒(三) (第2/2页)

她自己没觉着这行为有多么越矩,但出窈看在眼里却是震惊不已,恍神见听见男子问“你觉得如何?”,一时竟有种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的感觉。

奉载玉见她走神,也不出声,只静静地等她回应,半晌才听对方道:“为什么林九可以自由出入?”

为什么?

男子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反问。

他自然知道那个答案,那个不用说出来自己也知道的答案:

因为偏爱。

出窈似乎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把柄,固执的想要眼前这个男人给她一个答案。

“斋主可否告诉我,为何林九能够在这楼中自由出入,而我和吴鱼却是不能。”

“出窈,这世上很多事情其实并不该问为什么?”

因为说不清。

比如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别人。

“我不明白。”出窈清丽的面容上带着一种迷惘的痛苦。

“出窈,你可明白自己为何修行?为何开启灵窍、生了灵智?”奉载玉问道。

“我,”出窈觉得自己仿佛被一种巨大的空洞笼罩着,只能喃喃道,“也不明白。”

“所以我问你,要不要我撤去你身上的禁制,从今以后,你便可以自由出入。”

“不,不要。”听到此处,出窈似是才明白过来他所说之事。

她知道,解除禁制并非是放她自由,而是他再也不会管她了,而她又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倘若斋主再不管我,我又该如何进益;倘若斋主再不管我,只怕是随便一个修行者都能欺负于我,我、我不想……”她慌忙地解释道。

奉载玉见她如此,心下暗自摇头:这实在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场景。

于是他又道:“我还有一法,虽然不能完全让你自由,但好过现在这般,只是,中间会十分痛苦。”

然而出窈只是摇头道:“不必了,如今这样就很好,是我说错了话,还请斋主不要怪罪我。”

“我,我修为低微,什么都不懂,我……”

她越说越觉得奉载玉是想把她赶走,因此也越说越着急。

奉载玉见她如此模样,便也不再多言,只道:“若你有一日想知道这个法子了,来寻我便是。”

出窈心乱如麻,加之害怕,是以行了一礼后就匆匆退下了。

出窈走后,男子便上楼去找小狐狸。

林九正以狐身趴在床上,小小的一团被太阳晒的蓬松,她就在日光中眯着眼睛,好不惬意,即使已经听到上楼来的脚步声,也没挪一下身子。

奉载玉看着这团沉浸在秋阳中的小家伙,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正如温纭所说的那般,他年少时住在王宫中,因为父王少时风流,宫娥俱是相貌姣好之人,加之几位哥哥住在宫中也纳有许多姬妾美婢,所以王宫中设宴之时,随处可见锦绣繁花般的胜景。

可每每那种场合,即便他不得不承认装饰摆设、乐伎宫娥处处都是用了心的,却也只觉得莺歌燕舞、脂粉香气惹人烦乱,更不必说那些刻意追逐嬉笑的贵女。

但是这只小团子,却是不知为何,处处都合自己心意。

暖阳中,他一下一下地顺着小狐狸的软毛,毛毛乱飞,飞到了它的鼻头上,惹得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林九朝一边滚过去,躲开他的手,然后换回了人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出窈可是同意了?”

男子自然摇头,“她并不想知道另外的办法是什么。”

“你——”林九双手抵着床爬过来对他道,“很失望?”

她的脸蛋被晒得粉扑扑两团,一双杏眸眨啊眨,奉载玉不禁在上面捏了一捏。

“失望谈不上,只是没想到她会满足于这方寸之内。‘

林九也去捏他的脸,不过他的脸现在还是秦悯那张,上面没什么肉,于是她道:“你若用回你原来的脸,她一定愿意当你的器灵!”

“我的?”奉载玉松开她的脸蛋,又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去,“我不需要器灵,也不会让出窈做我的器灵。”

”她不要听也好,省的你还要耗费自己的修为。”林九认真道,“便是你可以徒手做出星辰引,可几十根几百根又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你虽然不说,但我可什么都知道。”

奉载玉听了她这话却是笑了,他夸道:“是是是,我们晏晏什么都知道。”

“哼,嘲笑我是吧。”林九床船上抱胸直起身来俯视他。

男人挑挑眉。

“什么大祭司,什么飞升,这些又是什么?说来听听。”她学着记忆里的女子模样伸手勾勾手指。

然而对方却忍着笑道:“这又是从哪里学的?话本子里可没这些。”

“谁说没有,话本里教的可多了,还不从实招来。”林九睁大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再诚肯些。

可是男人只是轻笑出了声。

“快说快说嘛。”林九飞扑到他身上。

她都好奇死了,不是她小瞧眼前之人,实在是因为昆仑那么多修士,传闻上一个飞升的还是在两百年前,所以大家都当飞升是个心愿、是个理想,但温缊却一口断定眼前这个人能够得道成仙,这又怎不让她好奇?

“去吃饭,边吃边说。”奉载玉将她抱起来放到地上。

吴婆子这糖饼绝对也是广陵镇一绝了,一入口,林九就爱上了这股味道。

“虽然不知道你们人类为什么每天都要按时吃饭,但这个的话,我愿意。”她捏着饼子翻来覆去地看,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做的。

“吴嫂的手艺的确不错。”奉载玉夹起一块儿放入口中。

林九又道:“下回她若是再做,我就去厨房偷师。”

男子却道:“五味令人口爽。”

“果然是要飞升之人,境界如此,实我辈难及。”林九这些天在书斋里也学了不少文人之间酸溜溜的夸赞之语,如今已能尽数化为己用。

“促狭!”奉载玉不禁摇头失笑,进而道:“飞升之事,你听听便罢了,不过是亲眷的一腔夙愿。”

“夙愿?”林九轻声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

“我年少时,因为天赋高于常人,便以为有许多责任需要背负,”讲到正事,奉载玉的声音也慢慢地沉了下去,“飞升也在其中之列。但许多年后,父母却告诉我,我可以去做自己,也毋须背负这些,所有的一切天道自有安排。”

说到这儿,他不禁叹出一口气来:“所以我舍了许多人的期望与夙愿,去了月洲。”

“所以你不过是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他们无法用责任来留住你,所以就为自己找了个助你飞升的借口?”林九翻译道。

室内静了半晌,但男子终究还是长出了一口气道:“是。”

“无耻。”林九简短评价道。

男子轻轻摇头,夹起一块糖饼送到她的碟子里。

“其实这也并非是他们的过错,我那时太年轻,自有一腔意气,以为很多事情非我不可。后来才渐渐发现,我承担的太多,反而消磨了身边人的意志,若我不及时抽身,总有一日会变成‘大厦将倾’的局面。”

明明是用确定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但他表情中却仍有着迷茫和思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九知道这皆是他太看重那些曾经背负过的责任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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