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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看书 > 狐君在上,你给我下来 > 三十二 金蕊醉心

三十二 金蕊醉心 (第2/2页)

杨悦看她反应如此平淡,不禁失声喊了出来,然而吴婆子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她平平静静地道:

“怀疑不怀疑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往日不曾进我家的门,如今也是别家的媳妇,何必如此呢?”

吴婆子看到随着她的话语,眼前女子的眼圈渐渐红了,内心不禁叹一声。

“我只是……”女子张张嘴,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去过你平平静静的日子吧,莫要想东想西的。”吴婆子说罢站起身来,“我厨房里还炖着汤,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出去吧。”

说完,她便抄着木勺往厨房走去,只留下泪盈于睫的女子和满眼疑惑的丫鬟。

虽然没有姜,但吴婆子的汤并没有差太多滋味,而且今日奉载玉不在,她和吴老汉自己喝,也不用在意那么多。

“人走了,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厨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吴老汉走了进来。

吴婆子一面盛汤一面淡淡道:“她啊,大概是从家中发现了些什么,不过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我让她莫要再想这些事儿了。”

“哦。”吴老汉点点头,并不意外的样子。

“毕竟她当年嫁的也快,既然那么绝情,也不知道如今再提起这些是干嘛。”吴婆子不由自主地摇头道。

“也许就是因为嫁的快,所以才愧疚。”吴老汉从水缸里舀起一瓢生水往唇边送。

“诶,别喝那个,我这儿有晾好的水。”水瓢被吴婆子夺了去。

于是吴老汉走近灶台,果然角落里放着一个茶壶,他探着半个身子拿过来,因为提手摇晃,壶嘴处便洒出来一些。

“哎呦,你看看。”吴婆子不满地用抹布擦掉那些水渍,接着道,“老二那个败家东西,真是死了也不安生。杨悦给我看了样东西,上面有个‘吴’字,八成是以前老二偷了账上的钱买的稀罕玩意。”

“什么东西?”吴老汉一边将水倒在碗里一边问道。

“嗐,一串琉璃珠子。”吴婆子扬了扬手里的抹布。“我猜啊,八成是后来被老二当了,然后落到了杨家,杨家又送给了新媳妇当聘礼。”

“那又怎么到了她那儿?”

“谁知道?”吴婆子并不关心。

在她心里,当年的真相,托斋主的福,早已经清晰了——吴家不学无术的二爷自以为是地伙同外人给自己的亲哥哥下了个套,结果自己也一起被坑了,一场大火把吴家烧的干干净净,二房全被烧死。

而吴老汉,也就是当年的吴老爷,因为还有些心机和手段,保全了自己和老妻,儿子却成了活死人。好在女儿外嫁,得以幸免。

杨家是一早就定好的姻亲,杨悦本该是吴鱼的妻子,可吴鱼出事后不过两月就嫁与了他人,吴婆子和吴老汉知道此事已是定局,再不提什么姻亲之事。而这杨家,也并非是什么良善之家,落井下石之事做的十分顺溜,大火之后明面上吴家三分之一的生意都被他们尽数吞了去,至于私下是否更多,吴老汉也不愿麻烦奉载玉再去查,自此两家便是陌路。

杨悦是吴婆子看着长大的,待到她七岁,吴家就同杨家定下了这门亲事,之后更是待她如亲女。只是当年有多好,后来就有多恨,恨自己当时只看了她娉婷恭谨,没看她的软弱天真——听到吴鱼没了,说嫁就嫁了,甚至没给他们二老留下只言片语。

过去吴婆子,也就是当年的吴大夫人,就喜欢她说什么是什么的恭顺,可遭逢大难后才发现这样的女子还不如那市井乡妇——丈夫意外没了还知道去别人门前哭一哭。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视若亲女的孩子,她心里也并不希望杨悦真的过的不好,自那之后视她为陌生人便罢了。

只是如今再见,怨气还是止不住地涌上来。尤其是见她一身素雅、明显往清艳里打扮的样子,就知是她那醉城夫家喜爱的样子——她过去只喜欢那些粉粉白白的装扮,从不曾喜欢过兰花。

吴老汉和妻子的感觉其实差不多,只不过他是男人,情绪压在心里更多些罢了。

再说林九他们看到醉城后不久淡江便分作了两股——一股粗,一股细,粗的那股作护城河,绕着墙根一直往前;细的则先是通过一个桥洞,在吊着的篮筐里放下入城费后直接穿过城墙的水闸驶入醉城。

林九没来过醉城,自然也无此类经验,只能听凭奉载玉随便去哪儿。事实上她根本没想到奉载玉会带她来醉城,因为她甚至连幕篱都没带,而过去同步重臣出门,不戴幕篱是万万不行的。

醉城城墙高而厚重,随着船逐渐靠近桥洞,林九的心也慢慢地一点点提了起来。她从没在人类的世界里像这样随意的将脸大剌剌地露在外面,而且入城的河道上到处都是船,船与船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可奉载玉只是看着前面,似乎并不打算把她的脸遮住,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往船舱里坐了坐。

不过周围的船只上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她,今日是醉生酒会的头一天,各城的大小酒商都在紧赶慢赶地进入醉城,好参加傍晚的美酒品鉴活动。因为进城的客商多,所以尽管大多数人弃了大船改乘小船先行进城,但还是有不少人担心城中船只太多而无法进入。

入城费并不贵,一人只需三个铜板,奉载玉站起来在那篮筐中放下六枚,就被放行了过去。

这个时节,醉城内正是“金桂熏衣香,红藕戏蝶舞”,船只缓缓在水面上移动,不时能够看见松轩花径、竹坞梅溪装点的酒肆,满城中绣幕风帘,一哄地人烟凑集,林九睁大两只杏目,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这地方可比昆仑漂亮太多了!

又过了一个桥洞,水面更加开阔,五颜六色的双层画舫停在两边,这边吹箫、那边弄琴,还有划着小船的卖花女从中穿行。那小舟窄窄的一条,里面盛着三四筐鲜花,剩下空着的地方就用柳枝之类的草木装饰起来。林九眼神好,还发现有的竹筐中插着草叶编成的蝴蝶、蚱蜢等昆虫,它们动作各异,栩栩如生,看起来有趣极了。

为了看得更清晰些,她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来,忽然一阵风吹来,金色桂花落了她满头。她自然地伸手去接,待手中落够十来朵,便凑上去轻嗅。不知是品种问题还是风水问题,这醉城的花似乎都要比别的地方更香些。

奉载玉不由自主地看向她,林九整个人站在秋阳中,仿佛比秋阳更和暖。

她似是无意中瞥见了他的目光,于是不由地转过身来,就在这一瞬间船舷一侧磕到了岸边的礁石,带动的整条船都晃了一下,林九跟着也往前倾过去。为了稳住身形,她连忙去扶旁边的船篷,不料那船篷粗糙生有木刺,一下子就扎进了她的手指,痛得她“嘶”一声收回手,脚下更加不稳,奉载玉连忙倾身上前将她扶住。

骄阳里,他琥珀色的瞳孔中灼灼的,像生有火彩的宝石,有一种静谧又华丽的美感。

忽听旁边有人喊道:“船上的那位官人,买花吗?”

林九连忙扭头朝声源处瞧去,那是个大约十二三岁的青衣女童,她站在狭窄地小木舟上,身边俱是白色和红色的花朵,画风和别的卖花姑娘颇为不同。

奉载玉自然地松开手也扭过头去,和煦地问道:“你这花怎么只有两种?”

小姑娘似是早有准备,语速飞快道:“我去的晚了,园子里只剩了这两种,白的是纯洁的意思,红的是漂亮的意思。官人,我看你旁边的这位小娘子又纯洁又漂亮,所以这两种都适合。”

她说的头头是道,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给我来二十枝,白的十个,红的十个。“还没等奉载玉开口,另一条船上有个男子先扔了一串铜板到女童船上。

”好嘞,白的十个,红的十个。“船上的花似乎之前就已经被分好了数,那女童一抓就是十枝,她抓了两把,分别放在了两个准备好的竹筒中,接着用胳膊长的竹杆将两个竹筒挑起来送到那男子的船上。

做完这一单生意,她的船已经同林九他们的船拉开一段距离了,但她犹自不死心,又赶上来问了一遍。

林九看自己指头上的木刺看得认真,耳朵却支棱的老高,只听男子清越的声音道:“一样一筐吧。”

一筐?

林九立马抬头看向对方。

那女童得了这么大一单生意,自然是开心极了,只是两筐花还是有些分量的,她便用双手使劲将那筐子举过来。

“帮忙。”奉载玉一边接过一个筐子,一边用眼神示意林九一起。林九会意,也连忙伸手去接,然而她食指上的木刺还没挑出来,触上竹筐的一瞬间手腕不由一抖。

“小心。”眼见着那一筐子的花要落入水中,女童连忙举起手往上一托,与此同时秦悯也伸出了手,才使那一篮红色没有被江水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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