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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檀州副将68 (第2/2页)

伍长吐出一口浊气,停马收刀,招手吩咐一名骑兵回居庸关王校尉那边禀告这里的状况。

他当然要带人盯着这里,两柱香后,如果确定这小子是故弄玄虚,他就要亲手剁死这个折了自己颜面的家伙。

是剁,不是砍。

居庸关。

没有换上一身舒适绸缎衣衫的徐锡南早早起来站在城头,事实上他自出檀州城以后,除了睡觉,就没有一次在外人面前卸甲。

徐锡南腹有韬略,曾经有着为君王了却天下事的野心和志向。

所以他这趟出行,几乎走遍了整座檀州,每个郡,每个县,每条可以做战略制高点的山脉,每座城池每座关隘,只差没有走过每个村庄。

徐锡南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斩妖刀。

居庸关守将王前如履薄冰站在檀州副将身后,昨夜从客栈回去后,徐锡南并未入住王前安排的豪宅,而是住在了驿站,王前顾不得床榻上女子的凝脂圆润,独坐灯前琢磨来琢磨去,无意间回头看到原本打算双飞燕的两个骚娘们在那里抛媚眼,一拍大腿,火烧屁股地去让心腹们去找两水灵娘们,总得把徐大将军给伺候舒坦了才行,王校尉一晚上就忙碌这个,先前两个,一个被还回去,一个被私吞了,不知道那帮手下能否赶在徐大将军离开居庸关之前,把这事给弄熨帖喽。

看到一名眼熟的骑兵在城门口下马,连滚带爬上了城头,王前笑逐颜开。

没有官阶的普通骑兵被远远拦下,王前不敢在檀州副将面前造次摆谱,踱步过去,看到骑兵那张脸跟憋了屎尿一般难看,才意识事情有不好的苗头,让他来到城楼转角,不等王前发话,那骑卒便竹筒倒豆子一股脑说出来,本来就不是复杂的门道,王前浸淫官场多年,一下子就梳理通透,脸色变了几变,抬脚就要踹死这个通风报信来坏消息的小崽子,可才抬腿,就猛然放下,赶紧转身走向徐锡南,这二十几步距离,走得度日如年。

心事重重的檀州副将徐锡南虽说心思不在这居庸关的勾心斗角上,但眼角余光看到王前欲言又止的憋屈脸色,微笑问道:“王前,有话直说便是。”

听到直呼姓名,而非客气却生疏的官职,王校尉松了口气,弯腰小跑近了几步,小声道:“我关隘骑兵巡游辖境内一个村庄,遇见一位自称负笈游学的译州士子,说是认识将军。”

“嗯?”

徐锡南脸色平静,只是盯着王前。

感到莫大压力的王校尉赶忙说道:“那士子好像姓赢。”

徐锡南不温不火哦了一声,没有谁看到他瞬间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这位檀州军中时下最受瞩目的青壮武将平淡道:“给本将备马,你让那名骑卒带路,你们就别跟着了。”

王校尉汗如雨下,嘴皮发青颤抖,冒死轻声道:“那名士子还说只给将军两柱香时间。”

徐锡南转头笑了笑。

也算在战场上斩首十余首级的王前大概是安稳太平日子过惯了,被徐将军这一眼,吓得踉跄后退,靠在城墙上,哭丧着脸说道:“将军无需担心,从居庸关到那村子,不需要一柱香。”

两骑策马狂奔。

那名骑卒已经吓散魂魄,只恨屁股下的战马不是八只蹄子。

溪畔。

赢修然转身对小娘柔声道:“你带任晟回家,我回头找你们,放心,已经没事了,我与居庸关一位将军有些交情,顶多花些银子,保管你不用去将军府。你若信不过我,就收拾一下,先带任晟离开居庸关,不过在外乡记得留心这边的消息,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将信将疑的小娘才准备挪动步子,就看到两骑赶来,一名威严可怕的大将军停马在高坡上,其余骑兵军爷们不知为何,只听到一句“速回王校尉那边领命”,就掉转马头,病恹恹地撤退。

赢修然和小娘一起往回走,她抱着稚童回望了一眼,见到赢修然笑着摆摆手,这才牵着儿子的手小跑向村子。

溪畔只剩下两人。

檀州副将徐锡南翻滚下马,五体投地,一言不发,五指刺入地面,恨不得整个人深陷入大地才显得足够卑微。

赢修然慢慢走近这名已是檀州第一线实权将领的檀州副将身前,平静道:“本来呢,你若是一见到本王就屁滚尿流当着那些家伙的面,给我磕头下跪什么的,本王二话不说就把你脑袋割下来。反正谁穿了这身檀州副将甲胄,都无所谓。”

徐锡南一言不发,健壮伟岸的身躯只是死死贴地。

“当小官的要孝敬当大官的,连夜抢娘们暖被窝,这不算什么,人族妖族精灵族哪个地方不干这种破烂事情。”

“当小官的再让手下去办事,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的,这也不算什么,当官不就图个手里有权嘛,可以体谅。”

“见到姿色好的女子,虽说是个北境士卒遗女,但抢了去,事后给些银两补偿,女子是死是活,官老爷们自然无关痛痒,只怪她的身世不好,她的男人本事不行,这还是不算什么,天底下比这还乌烟瘴气的事情,本王见多了。”

说到这里,当今的湛王赢修然笑了笑。

檀州副将头脑空白。

赢修然望向溪水,冷笑道:“可在北境,明明有一条铁律,入北境军第一天就要喊个八遍十遍的,但还敢抽出斩妖刀,要砍老百姓的脑袋,这就要好好算一算,到底算什么了!”

赢修然猛然怒道:“斩妖刀,起先是老百姓砸锅卖铁才锻造出来的,刀锋自然锋利,可最锋利在什么地方,赢阙曾经亲口跟我这个不成气候的儿子说了很多遍,很多遍,多到我他妈的耳朵都要生茧子了!斩妖刀他妈是用来杀妖怪的!”

这位檀州副将嘴唇已是贴着地面,浓重的泥草气息扑面而来,道:“徐锡南死罪。”

赢修然死死压抑下心中的情绪,斩妖刀刀鞘颤抖不止。

许久,赢修然自嘲一笑,轻声道:“我已经是世袭罔替的湛王了,老子敢去渝京城两度大开杀戒,敢去南海与赵让杀一杀,敢一个人去拦一支重骑军,尚且不敢忘记这句话,这些人的胆子是怎么来的?李拾遗给的?许抚州给的?还是哪位了不起的大人物给的?”

赢修然斜眼看了一下徐锡南,等心境平稳下来后,笑道:“起来吧,今天这事情不能都怪你,你这些日子骑马披甲巡视檀州,毁誉参半,本王不管你是只做样子还是真心想要做事,只要别再让本王碰到这种事情就行,反正檀州副将已经给你了,张兴老了,檀州你爱怎么翻腾就怎么翻腾,本王一直是纨绔脾气,只看结果,给了你时间,到时候还不能让本王满意,你弟弟可能就是你徐家的一颗独苗了。”

原本已经半站着直腰的徐锡南立马重新跪下去。

赢修然眯眼笑道:“你回居庸关,今天这事情不是砍几颗脑袋就算完事的,到底该怎么做,你这位檀州副将,做。本王,看。当然,你要是连几顶官帽子都不敢摘,几条人命都不敢收,就算本王走眼。”

徐锡南沉声道:“末将知道了,请王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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