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心偶登1 (第2/2页)

江书客道：“那么你便与他们说。”

毛马赛道：“我说了，但没几句又聊起我毛马赛撞山。我毛马赛富可敌国，他们这些市场里的又老又穷，无能又愚蠢，没钱无名一辈子，为何没人笑他们？”

江书客道：“那么你现在笑啊！”

毛马赛一愣，说道：“嗯……又老又穷，无能愚蠢，无官无职，无名无份……呃……”

江书客道：“那么笑笑看你自己。”

毛马赛一愣，说道：“飞车撞山，把家产全败了，众叛亲离，什么……都没有了……”说道这，再也说不下去。

江书客说道：“看吧！哪个比较好笑？”

毛马赛握拳怒道：“我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没了车社，还是比他们有钱！哼！比他们整个市场有钱！不止！这整座城我都能买下来！”

江书客闭着眼，淡然说道：“如此便无人笑你了么？如此你心里便舒坦了么？”

毛马赛一呆，江书客微笑续道：“车社在你手上时便无人说你了么？家人伙计便无人怨你了么？”

毛马赛怒道：“我……”但说了个“我”字便卡住了。

江书客又道：“想你如日中天之时，心里便舒坦了么？”

毛马赛愣了一阵，说道：“我……我那时想着车社，想着生意，也没舒坦过……”想起市场的那些人，为何他们能笑得如此开怀？

江书客淡然续道：“当上了瀚晋掌铎，便无人笑你了么？当上洛中王，便无人指责了么？”

毛马赛呆了；江书客翻身高卧，续道：“人没钱时，想要这，想要那，心里不能舒坦；为了赚钱，就愁这愁那，心里还是不能舒坦；有钱时，就怕这怕那，心里仍是不能舒坦。”

毛马赛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那时愁着生意，防着外人，吃饭睡觉都不安稳。我若像大师那样能看穿命数，就能像大师一样自在了。”

江书客听着微风鸟语，说道：“凡人都以为识天机便能舒坦，识天机却愁改不了命；唉！人以为有名便能舒坦，有名却愁名声好坏；以为有神通便能舒坦，有神通却愁众生难渡。你还想求什么？”

毛马赛一愣，说道：“大师，我没见过你愁什么。”

江书客闭着双眼，轻轻一笑，说道：“其实你求的只是安定喜乐，清静只在心中求，往外如何寻得到？”

毛马赛略有所悟，问道：“大师，清静要怎么求？”

江书客微微一笑，嗅着草地芬芳，说道：“知足常乐！”

接下来两日，毛马赛都跟着江书客餐风露宿，原本处处厌恶；

但不知为何，一想起大师之言，便觉得名声钱财家产都不重要了，饭突然美味了，美景也见到了，还听得到风声鸟语，伴那云海青天。

一时间，自己是不是毛马赛也不重要了。抛开俗事，竟能如此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