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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七章 她学会了宽容 (第2/2页)

宋丽萍慢吞吞地走了进来,站在墙边傻看着。张淑芬见她这副神态,就问道:

“是不要给马春荣介绍对象啊?”

宋丽萍抄着手说:“嗯哪,晓辉老也不回来,家里连个扛麻袋的人都没有。”

张淑芬刚要说话,赵守业抢先道:“大嫂,找个啥样的?赶明儿我给你寻摸一个。哎呀,人都姑娘儿子找对象,这可倒好,给儿媳妇找对象。”

宋丽萍傻笑了一下,说:“能干活就行,长得像画似的也不当饭吃。”

“守业,你别没正溜儿,拿你嫂子取乐呢?”张淑芬训斥儿子道。

她走近宋丽萍,拽着她的胳膊说:“坐炕上暖和暖和,看你也不戴帽子,多冷啊。春荣知不知道你出来呀?”

“春荣子不知道,我没跟她说,要不她该不让我出来了。”宋丽萍坐在炕沿上说。

“哎呀,裤子好像又湿了,尿没?别出来给春荣介绍对象,别人笑话你,哪有给自个儿儿媳妇介绍对象的?”张淑芬说话时扒开她的裤腰看了看。

宋丽萍不说话了,傻笑着看着张淑芬。过了一会,她四下看着,像是再寻找。张淑芬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扯过几片手纸接到她的嘴上,说:

“吐吧,哎呦,这可咋整?你吃饭没?”

宋丽萍张了张嘴,说道:“吃了,大米饭,酸菜熬肉。”

从前年开始,宋丽萍的智力便急速地退化,她对现在似乎无感,过去的一切倒愈发清晰。她常常一个人站在前面的道上,呆呆地望着,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周围的一切与她毫不相干。她自己去了几次北五屯的姑娘家后,马春荣实在放心不下,就在每次出门时将大门锁上。她做过的让人气恼又让人哀怜的事太多——

到南边地里薅了几把草回来后将拖鞋弄丢了一只,九月时光着膀子去周静那儿傻坐了小半天儿,去赵守业的小卖店买方便面给上地溜玉米的马春荣做中午饭,到小王大夫那让他配药将自己毒死……

现在,她又一次让张淑芬给马春荣介绍对象了。

待了一阵儿后,张淑芬说:“丽萍,天晚了,回家吧,要不春荣该着急了。”

宋丽萍很听话,马上站起来就向外走去。张淑芬目送她走出门口后,马上又叫赵守业道:

“守业,送你嫂子回去,别再走丢喽。”

赵守业抓过破帽子扣到头上,登登地追出去道:“这老太太走的还挺快呢。”

赵守业还没把宋丽萍送到家门口,马春英由后面赶上来,问道:“二叔,你干啥去?”

“我给老太太送回去,她上我们家了,还要给春荣介绍对象。”赵守业说道。

“那什么,你回去吧,正好我上我爸家,我给你捎回去。”马春英说完又扭转脸对停下来听他们说话的宋丽萍嚷道,“跟你操老心了,不让到处走就是不听。走吧,傻瞅啥?”

赵守业笑了,笑的模样挺可爱。之后,他转身离去。

马春英将宋丽萍送到屋里后,对正穿外套的马春荣说:“这不又去给你找婆家去了吗,你也不看着点。”

“我咋能没看着?她长腿的大活人,我一眼照顾不到就没影儿。”马春荣将外套脱下甩到炕上,问,“有没有尿,有尿赶紧尿,要不又尿裤兜子了。”

“尿了。”宋丽萍说。

马春英把手探进她的裤子里,摸了一下,责怪道:“这一天,赶像伺候月窠小孩儿了。你能不能别乱走?还、还给你儿媳妇找对象,有你这么当老婆婆的吗?乐啥,傻的乎的,瞅你就八分饱。上炕,换裤子!”

宋丽萍怯怯地坐到炕沿上,拙笨地解腰带。

马春荣连忙过去把宋丽萍的腰带解开,同时嚷道:“你喊啥?她不是傻吗,瞅你破马张飞地,去去,一边拉去。坐着,抬屁股,哎呀,你能不能不尿了,伺候你都伺候不过来了。赶明儿等你儿子回来,我说啥也不管了。”

马春英乜斜着看马春荣,说:“我喊啥了?我说说还不行?你咋跟她喊呢?”

马春荣头也不抬地呛白道:“我喊是我的事,我们是一家人,你喊就不中。”

“瞅你那傻样,人家姑娘都不接去伺候,你伺候的还挺来劲。李晓辉回来?做梦吧!”马春英赌气地一把将炕上的塑料刷子扒拉到地上。

“去,不愿待滚犊子,少上这气我!”马春荣此时已将宋丽萍的裤子脱了下来。

马春英十分的不满,她扭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谁愿意管你的破事儿,你就自个儿傻吧,等他回来,等他和那个小卖叉的搂脖亲嘴儿。”

门啪地响过,马春英的身影消失了。

马春荣眼睛里泪水盈满,只是没有滚落下来。

几年来,马春荣学会了检讨自己的言行,学会了宽容与谅解,或者也可以说她懂得了面对与接受。无奈的现实是最好的老师,由不得她愿意或是不愿意。

我不该总说晓辉不着我就完了,考不上学中师教不了学;我老骂人家,是谁也受不了,不急眼才怪呢;他爱跟谁就跟谁呗,这时候的人守着一个占着一个是能耐,我忍不了就离婚,何苦死乞白赖?我傻呀!

她说的有没有道理呢?马春英骂过她,骂她虎蛋缺心眼一条道走到黑。

第二天早饭后,李晨阳说:“妈,我不想吃学校的营养餐了,我想上外面吃。”

“那不行,这个月都过七八天了,还咋交钱,要吃也得过年吃。”马春荣说完,拿过书包帮他背上,又问,“那么前儿你说你班学生不好好上课?连老师都不怕还能上好学?”

李晨阳将书包向上颠了颠,说:“不是我班老师,是英语老师。”

“不管啥语,你不能跟着起哄,你得给你爸长脸,别让人笑话。”马春荣用手轻推着儿子,和他一起走出屋门。

马春荣把李晨阳送到校车停靠站后,就回来,经过周静房后时,特意往院里看了一眼,见门上依然落着锁。

马春荣的生活即是如此,经营田地打理家务服侍老人照顾儿子,日子过得也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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