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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她是姐呀 (第2/2页)

听了这个被自己亲切地称为姐的年轻女子的话后,赵守志的心陡然翻起来,他壮起胆子凑上去,指尖轻轻地搭在孟繁君的胳膊上,但只是那一小会儿,他又顺迅速地移开了。

咯咯的一阵笑后,孟繁君将袖管放下,看着赵守志说:“弟,我妈说,你们屯儿离我们屯儿二十多里地,她还去过呢。我一个表姐就在你们屯子住,叫张丽荣。你不认识,她都死十来年了。”

赵守志在脑子里搜寻着张丽荣这个名字,却无印象,便点头道:“我不认识,我们屯子好多人我都不认识。姐,那个礼拜天我来时听见里面好多人在这嚷,我就没进屋。”

在这一刻,孟繁君的眼神暗淡下来,她依靠在墙上目光投向外面。

赵守志怪自己不该触碰她的痛点,就努力地转移她的注意力,道:“我们上周开会了,校长说不好好学习你就不能得到毕业证,只能得肄业证。”

孟繁君没有反应,依然呆坐着。黑布鞋、灰色的八成新的裤子和淡粉的针织毛衣,将孟繁君装扮得简约又端正,但她暗淡忧郁的眼神却与简约和端正极不相衬,让赵守志不由得怜惜起来,真想上去抱住她。

“弟,你说,他们这一家咋这样啊?”孟繁君转过脸说。

赵守志还不太懂成年人的世界,所以就静静地看孟繁君说:“他们是谁?”

孟君繁君的神色慢慢有了光彩,答道:“我死鬼他妈他姐他妹他七大姑八大姨。那天他们来了,说要看孩子。那就看吧,咱没权利不让看,孩子有他们的骨血。看了一溜十三遭,那个阴阳怪气的歪嘴小姑子说,哟,这房子,可是值几个钱哪,都划镇了不是。我就说,值不值钱的我也不卖,卖了上哪住去?总不能挖个地窨子像‘曲蛇’似的在里边猫着吧。你听我那死鬼他妈说啥?她说,哟,指不定你哪天偷摸的把房子卖了,钱一揣兜里就跑了。上哪去?我又能上哪去?我就问她,咋的,卖房还得先告诉你一声呗?她说,那倒不用,但这房是他儿子的,是他们老张家的产业,得有他们一半。我就急了,啥有你们一半啊?嫌不嫌害臊,知不知道磕碜几分钱一斤?我给你们家生儿育女,到了连个房子钱都捞不着?当时我就生气了,指着她说,滚滚滚,都远点儿扇着,别上我跟前刮旋风。那老叉?舔着脸说,这是他儿子家,她有权利来。我说你儿子在阴曹地府呢,要找上那找去,最好拿点大黄纸去,要不小鬼把你留在那儿。她嗔着我说话不好听了,指着鼻子骂我小骚叉骂我小狐狸精不是正经货。我不让劲儿,就和她吵吵。当时给我孩子吓得哇哇哭一个劲儿的往我怀里扑……”

孟繁君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她的胸脯起伏着,额头上渗出了细汗。赵守志拙笨地安慰劝解道:“都会过去的,不要太往心里去。”

他没有足够的人生经验做支撑,所以只能这样说。但这也已足够了,孟繁君现出被安慰后的些许轻松,抱过昏昏欲睡的孩子摇晃起来,嘴里还哼着歌儿:“悠我孩儿睡觉觉啊悠啊悠,悠我孩睡觉觉啊悠啊悠……”

孩子睡啦。

孟繁君与赵守志四目相望时突然她噗地乐出声,旋而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她隔着窗子点手并做着让赵守志出来的口型。赵守志轻轻地推门到外屋,凑近孟繁君轻轻唤了一声:“姐。”

孟繁君手指着放在锅台上的一个布包说:“姐给你煮了点儿咸鸭蛋,你好就饭吃。这个鸭蛋是河沿下的,腌得不咸不淡正好,蛋黄里直冒油。”

赵守志一笑道:“河沿还下鸭蛋呢?”

孟繁君捏起拳头打在赵守志身上,道:“姐不是没念过大书吗?别笑话我啊,弟。”

赵守志没在孟繁君那呆多久就回学校了,他也没有推却那一包鸭蛋。推却多有不恭,还不如自自然然地接受。

在从孟繁君家里出来后,赵守志忽然有一个让他自己心跳的想法,下一次再去一定让她抱抱自己。想到这时,他的身体一阵躁动,未曾体验过的感受诱惑着他,让他的眼前映现出那么一个令他血脉贲张的场景。这很荒唐,她是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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