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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四章 打仗了 (第2/2页)

李德仁的影子像故事片一样在赵庭禄的脑袋里打着旋,若非叨着烟袋的老黄问他话,他还要继续想下去呢。

“噢,吃过了,你吃过了?”赵庭禄向前到老黄面前,问了一句废话。

老黄的那个须臾不离口的短烟袋上,青烟袅袅而起,贴着他的脸打了个转儿后散去了,之后又有一股清白的烟被他喷出。

偌大的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斜支在地上的马车上摆放着马套马鞍。那台手扶拖拉机的车厢也与大马车并排放着,其余的马车被套出去了,拉玉米杆子。

赵庭禄来的得晚点儿,李宝发已将活派完了。似乎也没什么好派的,一切不过是对昨天的延续,只不过做了细微的调整。今天赵庭禄还是开着他的手扶拖拉机,拖着石头滚子压。赵庭禄初始时开拖拉机的新鲜与兴奋劲儿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是枯燥和乏累,他希望有一天能摆脱这繁重的劳动,自己支配自己。

九点多时,太阳已暖得,几个社员索性脱了外套,让习习的风吹凉自己。赵庭禄在他们将场翻好后又把车开了过来,转了圈碾压。突突的马达声,石头滚子的振动声,交互撞击着赵庭禄的耳骨,直让他觉得心意烦乱。

那边起场了。起场后的谷草被捆成捆堆到一边,再上大垛。余下的杂有碎草叶的黄橙橙的谷粒子被攒到一边儿后,又铺了谷子,都穗对穗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

“我叉你妈的,你生意我,骂我山耗子。”十几米谷垛底子旁,一个矮胖的三十多岁的社员血脉贲张地大声呼喝着,看样子他怒不可遏怒气冲天。

赵庭禄目光聚集在那几个人身上,耳朵补捕捉从那边传过来的声音,于是车子就偏离了方向,石头滚子压到了边缘。

“庭禄庭禄,歪歪了。”一个比他大六七岁的精壮社员喊。

赵庭禄赶紧校正方向,重新让石头滚子撵到正中的谷穗上。

“叉你妈的,动不动你就山耗子的山耗子的,叫你爹呢?”那个声音很大,像是要撕裂了喉咙一样。

“你妈大叉的,你骂谁?我打大山耗子,你嗔什么心?叉你妈的!”另一个手叉着腰,瞪圆了双眼。

对骂由此展开,用尽了各种污言秽语。骂是不能完全泄愤的,只有拳头挨到对方身上才会解心里的恨义。于是两个家伙向前凑,逐渐接近了对方最后扭打在一起。

赵庭禄将车停了下来,快步奔到那里,拉着矮壮的男人道:“你这是干啥?”

另外几个见这两个家伙真往一起“叨扯”就都去拉那个叫大柱子的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虽然将他们两个拉开了,但他们没有停止对骂。

“队长呢,找李宝发。”不知是哪个喊了一句。

可是李宝发不在,不知道哪去了。于是刘三闷很快的跑去找,隔了一阵回来说李宝发上大队了。这两个家伙还在骂,只不过声音小了许多。

事情的原因倒也简单。矮壮的外号叫山耗子的佟克礼本来就对山耗子这两个字极其的敏感,偏偏这个大柱子在手持木叉追打从谷垛里窜出来的老鼠时大呼小叫:“

“这个大山耗子短粗胖,圆鼓轮墩的,抽死你这个犊子玩意!”

——这就令他心中怀疑大柱子是有所指于是雷霆大发了。

赵庭禄知道他俩素来不和睦,所谓大山耗子这四个字不过是药引子导火线而已,正合了那句“沿流水沟去了老冰排”的俗语。但这意思是不能挑明的,只能就事论事。赵庭禄并几个年长一些的社员,左劝右劝才制止住了这两个人的对骂。

继续干活时,佟克礼和大柱子被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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