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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第2/2页)

“那你都去了哪些地方?”

“漠北,幽州,我找遍了他曾经说过的地方,却还是没找到,大抵是我俩真的无缘吧。”

“所以呢?你还要找吗?”

“不找了,在长安待几天,我就要回去了。”说到这儿,贺星儿眼中染上了几分伤感,“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离开西州了,以后便再没机会出来了吧,所以,我要趁我还能四处游历的时候,去别的地方多走走,多看看。”

“这样啊。”

蝶香刚觉得与贺星儿有些投缘,听到她如此说,难免也有些伤感。宁遥察觉气氛不对,看着两人眸中的失落,不由挑眉,转移了话题。

“今晚有一出好戏……”

“我要去!”

“我要去!”

宁遥话音未落,蝶香和贺星儿便同时开口,三人都微愣了一下,最后却相视一笑,宁遥无奈摇头,最后决定带着她们去赴宴。

马车里,蝶香看着宁遥,有些不满:“姑娘,你早说要参加宴会啊,我都没能帮你好好打扮。”

“你不是帮她打扮了吗?”宁遥看向了贺星儿,许是觉得贺心儿这模样很是少见,不由又多看了两眼。

时间有限,留给蝶香的时间并不多,让她不得不舍弃了了很多构思,只得简单随意的替贺心儿做装扮,又在路过成衣店时替她挑了一套衣裙。

白衣红裙鬓随云,一支明月发间簪。

贺星儿显然对自己的新造型不太适应,可为了不那么显眼,还是忍受了这个妆扮。第一次挽发髻,她总觉得头上沉的很,连带着觉得脖颈也有些酸疼。

“做你们越国的女人还真是受罪,这头发怎么能这么沉?”贺星儿揉着脖颈抱怨道,说着,抬手便要去挠头,却被蝶香一掌拍掉了手。

“别碰,一会儿头发碰散了。我还只是替你挽了个发髻,簪了支明月簪就这你就受不了了,那你成亲的时候岂不是要发疯?”

“成亲?”

“对啊,成亲要戴冠披帔,单一个发冠便有一斤六两那么重呢。还要穿十数件礼衣……”

“你们越国人成亲还真穿十数件礼衣啊,我在书上见过,还以为是夸大其词。”贺星儿有些无奈,“十数件,那不是裹粽子吗?再说了,穿那么多,还走得动吗?”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可一样也少不得,如此大事,怎可马虎?”

“你这么清楚,怎么,莫不是有想嫁的人了?”

“你……你胡说!”

蝶香被贺星儿一句话羞红了脸,闹起了性子不在理她,贺星儿瞧见她的模样也笑着停了口,宁遥难得清净片刻,没过多久,便到了宫门。

“你们两个,进去以后消停些,安安静静看戏。”宁遥虽然无奈,对她们却还是包容的,语气里满是无奈“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别管。”

宴会一片歌舞升平,宁遥在女眷区落了坐,目光从对面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坐在皇帝下方的太子身上。他显然憔悴了许多,整个人手握酒杯低着头,偶尔回应一下皇帝和皇后的话,然后又继续神游,叫皇后十分愤恨的看了他几眼,却又陪着笑同皇帝讲话。

此次宴会,为的是让昭庆公主选夫,故而那些未曾婚配的男子们都特意打扮了一番,无一不是锦衣玉带,衣冠楚楚。宁遥环顾四周,却见一男子在角落正冠端坐,不曾刻意打扮,再仔细一看,却是林言!

瞧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大抵是被逼着来的,却又不想被公主选上,才躲在角落里。他同张沐雪曾有婚约,如今两人婚约已废,张家替张沐雪另外谋了一门亲事,可她不愿嫁,便到了尼姑庵带发修行。

宁遥不知道林言对张沐雪是何种情感,可宁遥知道,因为他父亲的死,他同张沐雪之间,或许已经再无可能了。先前为了让他的父亲心甘情愿替张家做事不起二心,才有了林言与张沐雪的婚约,如今林言父子已成张家棋子,他同张沐雪的婚约,自然便是作废了的。

说到底,林父应张家而死,张沐雪身为张家的女儿,纵使与这件事毫无关系,可他们之间,终究是隔着一层杀父之仇。

既然如今林言在为自己做事,宁遥想,不如就给他点提示,免得他到时候被昭庆公主看中。他若成了昭庆公主的驸马,此生怕是再无机会替父报仇,做出一番成就了。

虽说昭庆公主心思难猜,林言是否会被她看中还很难说,可宁遥觉得,还是掐断所有可能为好。可还未等她做出行动,人群中却有一清亮的女声响起,随即便有一个少女走到了林言面前。

少女身着南国服饰,全身以银铃为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悦耳动听。瞧她一身装扮并不难看出她的身份,想来她便是南国的公主昭庆公主了。

昭庆公主不顾众人走到了林言面前,满眼笑意的看向了他:“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越国话说得还不是很流利,依旧带着些南国的口音,因着南国话听起来与蜀城的俚语相似,所以众人到都也听得懂。

“公主。”

“昨日我的马受了惊,还是你帮我稳住马救了我。”昭庆公主似乎心情不错语气很是开心,“你既然在这,也是来选驸马的?我们南国人向来有恩必报有仇必偿,你既救过我,不妨便选你做我的驸马?”

“昨日之事,不过举手之劳。”林言看起来沉稳了许多,没了当初同宁遥置气时的孩童心性,心思也愈发的缜密,“公主生得国色天香,又是千金之躯,外臣不过一届莽夫,实在不是公主良配。”

“你只说,愿不愿做我的驸马?”

“回公主的话,外臣不愿。”他说这话时不卑不亢,全然没了初见之时的莽撞与冲动,倒是叫宁遥颇为刮目相看。

“为何?”

“外臣已有意中人,我曾立过誓,此生非她不娶。”

“山盟海誓,不过过眼云烟,你又何必执着?”

“公主错了,外臣并非执着。”林言终于抬眸看向了昭庆公主,眼睛里似有微光,“这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外臣,不过是在坚守自己心之所愿之事,心甘情愿,非是执着。”

这番话,宁遥想,他是说给右相听的,是说给皇后听的。为的,是他与张沐雪的婚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年少。年少轻狂,总有随心所欲的时候。因为年少,所以认定了一个人,就以为那是一辈子。却不知世事难料,力有尽时,却不知山盟海誓,转头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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