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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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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 被江迟暮抛在宫里的王傲天居然没出事,还自己跑回了长安王府,只是人有些神神叨叨, 精神错乱, 也不知是在魇里遭遇了什么。江迟暮虽然看他碍眼,但也没有杀人的爱好,更何况他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你别动。”他将人按在水里,皱着眉抹去脸上溅到的几滴药液。楚宁安裸着上身坐在赤褐色的药浴里, 头发湿哒哒落在额前,显得有些可怜, 他抬眼默默看江迟暮。“你要出去吗?”江迟暮硬着头皮道:“军医叮嘱背上也要浸泡到, 你不方便, 还是我帮你吧。”虽说楚宁安看着没毛病了,可他多少有些不放心,回府后就加急传了军医。楚宁安毕竟是腿骨俱碎, 虽然碧玉奴的血脉让伤势痊愈,可终究能看出一二,军医满脸兴奋, 恨不得把楚宁安切片研究了,被江迟暮拦住后, 只得失落的开了个药浴方子。“虽然你骨头都好了,可若不好好养着, 以后阴雨寒冬你就别想好过了,这药浴每日一次,一定要泡的仔仔细细。”江迟暮一脸正经的面对他说完这些话, 立马眼神偏移, “你转过去。”主要原因是他面对着楚宁安实在不知道该看哪儿, 他转过去,江迟暮才松了口气。他拿水瓢舀着药浴浇在楚宁安背上,氤氲水汽中,只有水声淅沥,气氛莫名有些微妙。江迟暮瞧着自己红色的外袍,莫名就想起了无有乡的梦境中,那个闯进剑尊浴房,颇为诱惑的说着“王爷,我来服侍你沐浴的”的红衣少年。想到这个场景就又想到梦里楚宁安出浴的样子。他这么几年忍饥挨饿,为什么能发育成那样?江迟暮:……呸呸呸,想什么呢!可惜,直到药浴结束,他脑袋里还是古怪回想着梦中的影子,甚至没忍住打量了楚宁安几眼。……不过药浴颜色太浓,他什么也看不清。江迟暮反倒是松了口气,转过身,等楚宁安穿好衣裳,两人坐到桌前,享用着迟来的糕点。他捏了个麻团咬了一口,“可惜放凉了,热着应该更好吃。”楚宁安垂眸,“对不起。”江迟暮吓得麻团都掉了,急忙看他,“我可没怪你,看病要紧,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吃……”“是折月之约。”江迟暮突然收了声,默默低下头,两根指头戳着麻团玩。“不是你的错。”“无论如何,是我失约,更何况,有些事本不该由你开口。”楚宁安捏住他的手腕,将被欺负的不成样子的麻团解救下来,用细腻帕子仔细擦着他的指尖。“怜我孤弱的是你,救我于囹圄的是你,求你垂怜的是我,离不开你的也是我。”江迟暮愣愣看他。楚宁安攥紧他的手指,缓缓抬眸。“江迟暮。”“先动情的是我,先开口的也该是我。”“我对你有情,并非一时所求,是昼想夜梦,蓄谋已久。”江迟暮扑上去把

他的嘴捂住,脸烫的不像自己的,“知道了知道了,我都知道,你别说了!”他看楚宁安一天到晚忙于公务,是从哪儿学来这一嘴腻人的话的?江迟暮一边嫌弃,又一边心跳的不能自已,訇然作响。他摸着自己咚咚震动的心脏,终于认命的承认了……他真的很喜欢楚宁安。不然这么俗套的话怎么都会让他心动的快要跳出来。少年眼角艳丽的胜过春日桃花,一头扎进楚宁安脖子里,呼吸炽热。“这下是真的……”湿热的吐息在白皙如玉的颈上留下一点红痕,后半句闷闷的,再也听不清楚。楚宁安呼吸一紧,虚掩在少年背上的手,变为了扎扎实实扣着他的后颈,如同一道枷锁,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真的什么?”真的栽了。江迟暮眼角发热,头晕目眩,指尖扣紧他的背,他也有些失控了,不管不顾的胡乱开口。“楚宁安,你不是一厢情愿,我也不是看你可怜。”“我……”楚宁安捏着后颈,将少年鸵鸟般深埋于肩上的脑袋提起来,看着他不断震颤的碧色水瞳,咬住他的下唇。“我喜欢你。”不是一腔情愿,是两心相许。少年人动情,最是容易擦枪走火,纵然点火的人向来端方自持,可情难自抑之时,往日风烟俱净的眸子,也难免欲念沉淀。等江迟暮两眼发直的被放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攥皱了楚宁安胸口的寝衣,低声喘气。“你……你亲太久了!”他有些悲愤,摸着滚烫破皮的下唇,眼神到处转,就是不去看楚宁安,抑或是不敢看。楚宁安慢条斯理的舔了舔唇,凑过来,低声哄诱,“是我不对,我看看伤到哪里了,张嘴。”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不安好心。江迟暮愤愤塞了快糕点进他的嘴,“闭嘴把你,吃点心!”楚宁安轻笑了声,笑的他心口发烫,江迟暮僵硬的感受着身下的反应,同手同脚的从他身上挪走。他猛灌了一口茶,又囫囵吞了好几块点头,才冷静下来,可看向楚宁安身体某处,脑袋却又疼起来。他磕磕巴巴道:“军医说你要养伤,不能……不能纵欲,也不能随便亲我,至少这几天都不行!你先把药浴方子泡完,然后我再叫军医来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再说……”刚安分片刻的嘴又被温热堵住了,江迟暮瞪大眼睛,呜呜叫着去捶他的胸口。好在这次只是一触即分,楚宁安垂眸覆唇,仿佛刚才的亲昵只是心血来潮。江迟暮的头晕脑胀,狠狠瞪他,“楚宁安!”“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只是你如此看我,还要张着唇喋喋不休,实在是……情难自抑。”江迟暮倏然住嘴,脸上打翻了油彩桶。“还有,喜糕很甜。”江迟暮一下打翻了茶盏,手忙脚乱的从凳子上蹦起来。“你好好养伤,我出去透透气!”他头也不回的匆忙跑出门。桌上,被江迟暮匆忙间连吃了好几块的喜糕

,鲜红的印花碎屑掉落到桌上,被两根如玉的指头轻轻捻起来。楚宁安低头咬了一口,慢吞吞嚼着,眼神喑哑,不知在想着什么。/“陛下。”小太监一句话,就将缩在塌上的陛下惊得跳了起来,暴怒的抓起玉枕朝来人砸去,鲜血喷溅,洒落一地。大气不敢出的宫人动作麻利的将软倒在地的小太监拖出去,动作十分熟稔,自陛下三日前宣布闭朝,封宫不出后,便不吃不喝,还时常发狂杀人。这太监不知是他们近些日子拖出去的第几个人了,因此并未有人再因恐惧惹恼陛下,无故失了性命。领头的宫人对着侯在门侧的大太监点了下头,大太监面色从容的迈入殿中,手中捧着的托盘上放着食物。刚刚的血液似乎又激起了楚庸的恐惧,赤脚踩在宫砖上,焦虑的踱步,“为什么国师不肯见朕,他怕了吗?怕那个怪物?他不是告诉朕碧玉奴不足为虑吗?”大太监静静跪在地上,楚庸突然注意到他,抓起他的衣领,布满血丝的眼白暗黄浑浊,已经数日未眠。“来喜,你说国师为什么不肯见朕?”大太监脸上未见恐惧,反倒安抚的笑了笑,“陛下,咱家记得折月宴,河上起了一场火,死了个舞姬,或许是国师慈悲众生,在闭关超度那舞姬,为您祈福呢。”楚庸一把甩开他,脸上似喜似悲,喃喃道:“那胡姬,那胡姬……是她不知礼数,尊卑不分,朕不过让她服侍一夜,她却推三阻四,一个出生烟花之地的婊/子而已……”“朕不过是想让当初下令碧眼胡人不可入宫的祖宗看看,这些人没有那么可怕,就连他们惧怕忌惮的碧玉奴,也只是朕的掌中蝼蚁……”“朕没有错,朕没有错!来喜,你说得对,国师一定是在为朕祈福,等那胡姬怨气消解,国师就会来朕身前为朕解惑。”大太监垂眸,“陛下说的是,只是国不能一日无君,陛下须得保重龙体,还请您进些东西吧。”楚庸双眼发光,一屁股坐在床上,“好,端过来!”一向温文尔雅的陛下,此时吃东西的样子却像恶犬吞食,吃的邋遢不已,待一碗羹汤喝完,他抹了抹嘴唇,兴奋道:“今日的膳是何人做的,朕大大有赏!”大太监低声回道:“是皇后娘娘亲手所做,娘娘担心陛下龙体,却又不敢无故打扰,正在偏殿等候。”楚庸愣了愣,然后龙颜大悦,“好,不愧是朕的渺渺!你去叫她进殿服侍,再将她做的午膳全部端来!”皇后这日的衣衫尤其素雅,不施粉黛,苍白的面容上眼神恍惚,呆呆的看着楚庸如狼狗般进食。又一碗喝下,楚庸畅快的长吁一口气,双目已然发红,紧盯着皇后,“渺渺,这汤实在好喝,你也尝尝!”孙渺云全身颤了下,怔怔的看着楚庸,然后强颜欢笑,“陛下,臣妾已经用过了,这些都是陛下的。”楚庸满意的笑

起来,几口喝下盆中剩下的,然后舔了舔嘴唇,温柔的抚摸孙渺云的头发,“渺渺果真是朕的心肝,如此懂朕的心意……“他忽然发现什么,皱眉,”渺渺,你的白发又多了。”孙渺云恐惧的颤抖了一下,嘴唇发抖,却害怕的说不出话。可楚庸却不再像以前那么粗暴,轻柔的吻了吻她的发顶,眼神狂热又癫狂,“渺渺不怕,他已经变成了那种怪物,等国师将他制服,你就能青春永驻,朕也能白日飞升,别急,别急……”/等夏日的荷花全部盛开,楚宁安的伤也全部养好,纵然江迟暮知道他有独特的血脉,也依旧为这离奇的恢复速度而惊叹,更别说前来问诊的军医。江迟暮费尽口舌才让惊叹不已的他离开王府,回去时,却发现府中各个角落,都挂起了明艳的灯笼,绣娘执着各色鸳鸯绣样,匆匆穿行过府中,还有捏着剪刀红纸的小丫鬟,恰巧撞见他,连话都来不及说,就匆匆避开。一向粗神经的江迟暮,也感觉到几分不对劲。他回屋时,楚宁安雪衣乌发坐在窗前,一人执黑,下着盲棋。江迟暮大大咧咧坐到他对面,先大口灌了杯茶,“可算把他送走了,累死我了!”他随手捏了颗白棋,迷糊的看了两眼棋盘,直接下在了正中。楚宁安似乎轻声笑了一下,江迟暮懵了一下,抬头才发现这笑声不是错觉,楚宁安眼里酿着一池春水,静静看他。江迟暮耳朵发热,用屁股想都知道自己下错地方了,估计还错的很离谱。他将手一扣,蛮不讲理道:“笑什么笑,我又不会下!我上次不是教过你五子棋吗,跟我下五子棋,我教教你什么叫五子棋棋王!”楚宁安眼睛弯了弯,“好。”半盏茶后,江迟暮唉声叹气。一盏茶后,江迟暮败局已定。他郁闷的看着往哪下都会输的棋局,干脆利落的使出绝技——盘外招。楚宁安的领口被扯开了些,露出白皙的锁骨,嘴唇还保持着因惊讶微微张开的动作,可却被另一人有些赌气的咬住了舌尖。他轻抽了口气,随后有些无奈的弯起眼角,轻轻托着江迟暮的脑袋,反客为主,温柔厮磨。棋盘早在两人的动作下乱成一团,掉落在桌下。“停停停,别过分了。”他推开楚宁安,偏着头轻声喘气。楚宁安低声道:“以情扰棋,不是君子所为。”江迟暮瞪他,“怎么,不服气?”楚宁安叹气,“是我不愿做君子。”江迟暮又被他把嘴堵住了,过了不知好久,他火急火燎的从楚宁安身上弹开,吹鼻子瞪眼,“你!”楚宁安唇珠殷红,偏头疑惑。江迟暮吸了口气,还是决定不招惹他了。他换了个话题。“我瞧着府中怎么张灯结彩的,到处都是红色?”楚宁安静静看他,“福荣铺的喜糕很好吃。”江迟暮瞳孔放大,却被他温柔牵住了手。“我想与你成婚。”江迟暮愣在原地

,想了半天,也没从这两句话里看出联系来。总不能是喜糕太好吃,所以专门成一次亲吧?更何况……“我们已经,成过亲了。”他扣着手心,有些茫然失措的低着头。“不是我。”“什么?”江迟暮茫然抬头,却对上楚宁安看似平静,其下却暗潮涌动的瞳孔。“我要一场你与我的成婚大典,天地为鉴,四海为贺。”江迟暮忽而想到什么,呆呆道:“那只与我拜堂的大公鸡呢?”楚宁安静静垂眸,“昨日的晚膳。”“……”江迟暮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想笑,那只鸡因为代表楚宁安与他拜了堂,早被下人们高高供着养了起来,结果居然被楚宁安杀了炖汤,怪不得他觉得昨日的鸡格外肥嫩。他低头盯着手指,像是那里开了一朵花。半晌才低声道:“……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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