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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战场是他最好的归宿 (第2/2页)

说到这里,王贲停顿了一瞬,话锋一转,“如若……韩信真打着篡逆意图,你不可助纣为虐,也不必留在内史同他相争,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立即带着子婴去找李信,大秦基业便交与你二人手中了。”

“父亲您呢?您要去哪里?”听父亲交代了这么多,王离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贲道,“为父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如今活着也是受罪,今日便用这条命,陪韩信演出戏给那些人看,只要能一举灭了各国逆贼,复我大秦帝国之威,为父到了幽都,也能无愧去见先帝和你大父了。”

“儿子没什么大本事,担不起如此重担!”

王离微红着眼眶,一把推开虎符,“若要死一人方能引诱楚军入瓮,便让儿子死在高陵,父亲您回咸阳主持大局。”

“区区一个都尉,分量远远不够啊!”

王贲说这话时,眼中溢满慈爱之色,然而在转头看向王离的刹那,又恢复一贯的严肃,以不容拒绝的口吻沉声道,“这是军令!”

“这个军令请恕儿子不能听从。”王离一脸的倔强,“我今日便要抗命!”

“那便让你我父子都死在这里!”王贲怒道。

“为何非要死一人?”王离十分不解,“今日只要再打一场攻防战足以,为何非要死一名将领?又为何非得是父亲?”

“频阳已经死了两千余将士,今日死伤也不会少,为了我大秦基业,将士们死得,为父为何就死不得?他们哪个没有父母妻儿?哪个心中无牵挂……咳、咳咳咳……”

因为太过激动,王贲忽然一口气上不来,胸口闷了一下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离一手扶着他,一手为他拍背顺气,看着父亲花白的发须、沧桑的面容,王离眼中蓄满泪水,上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却始终说不出听令二字。

王贲咳喘了好一会儿才平缓了气息,他握住儿子扶着自己小臂的手,转头环视那些持戟立于城头的士兵们,缓缓说道,“世人只知我与你大父为秦国打下了半壁山河,却不知成就我二人之名者,是千千万万籍籍无名的将士。

灭魏那年,秦军死伤两万余,魏国大梁城被淹,军民共死二十二万人;灭燕那年,秦军死伤三万余,燕国八万将士一起陪葬;灭楚那次,李信初败,世人只知秦军死了七名都尉,却不知有十万余将士也死在那一战,其后你大父率军伐楚,杀死楚国二十来万军民,还有当年武安君坑杀赵国四十万俘虏,至今赵人对秦仍充满敌意。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父和你大父的功成名就,是将士们用他们的生命成就而出;秦国的大一统,是千万军民血泪堆砌而成,伐南越、挖灵渠、筑长城、修骊山,这天下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今反贼四起,六国复立,若要再走一遍始皇帝的统一之路,不知又要再付出多少生命的代价,你可想过?不只是关中百姓,天下百姓皆承受不起如此摧残了。”

眼泪已经迷蒙了王离的眼眶,他梗着喉头不能言语。

王贲感叹道,“今日用为父这半残老命,若能骗得六国叛逆入关,一举消灭,为父死得其所,今日牺牲的所有将士也死得其所。”

他说完,放开王离的手,双手将虎符高高举起,厉声言道,“频阳都尉王离接符!”

“末将接符!”王离抹了把泪花,躬身低头,双手高举过头顶,郑重接过这枚可以调动关中所有兵马的鎏金虎符,也接过了父辈肩上背负的重担。

王贲满意地点点头,忍着疼痛挺直了腰板,拔出佩剑,下达了他这一生的最后一个军令,“开城,迎敌!”

双方指挥官皆为久经战场的老将,对敌经验丰富,一切计谋在正面战场上都用不上,他们的职责就是稳坐中军,观察战况,而后下达进攻、防守、反击、阵战、僵持、调兵、增兵等一系列命令,见招拆招。

在韩信修整的这几日,王贲这里已经有三路人马赶来高陵集结,加上从频阳逃出的五千人,合计有三万五千人。

高陵城虽为内史粮仓之一,但因为北边有频阳大营守护,城墙修得并不高,城池也不宽广,这么多人根本驻扎不下,其中两万人在高陵城西北角扎营寨,一万五守在城内。

未免城外驻兵被韩信先拔了,王贲给王离留了五千最精锐、最忠心的部队守城,他领着一万人出城和城外守军一起迎击韩信。

在战场上,韩信不会跟敌人讲什么公平不公平,直接以五万欺压王贲三万人。

全军分为五部,排列成前、后两阵,前锋三军,中间是弩兵散列横队,每列数百人,共两万人,左右两侧各有五百战车护翼。

之后则是步卒,依据长兵在前、短兵在后的阵法,攻守兼顾。

此外在阵列的左右方,还各有五千骑兵,分别外向排列,防止敌军从两翼袭击的同时,也可随时策应前方弩兵。

整个阵型看起来简单,实则是大阵套小阵,组合在一起,可以自如变换。

王贲兵力本就比较少,并没有搞什么前后夹击来分散自己的兵马,他布的阵型更为简单,步兵居中,左右车兵护翼,少量骑兵在后策应。

两边战鼓同时擂起,首先由弩兵直立跪射轮番射击,万箭齐发后,弩兵闪开撤至两翼,陈门开启,步兵跟进,突入对方军阵。

然后在双步兵格斗时,各自的车兵也迅速由两翼扑出,从侧面进攻。

箭矢如雨点般交错而落,双方阵型中都响起惨叫声,而随着战车速度的加快,轰隆的车轮声掩盖了些许惨叫,腾起的尘土遮云蔽日,让人再也看不清天空中来回飞射的箭矢。

兵力悬殊下,这一战打得毫无悬念,王贲军在伤亡还不足百分之十时便开始溃逃,到傍晚的时候,只有王贲领着自己的两千短兵殊死抵抗,而此时韩信的士兵已经有一大部分杀向了城门,高陵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了。

城头上,王离远远看着被围在中间的父亲,心里如刀刺一样疼,他想违抗军命,想开城出去替父亲死,但是他不能,他没有死的资格,也救不下,此时若冲出去,韩信会毫不迟疑地下令将他一起消灭了,那个男人在战场上的时候,他的血是冷的。

王离只能以刀刃割伤自己的小腿,让疼痛提醒自己不能冲动,不能让城下躺着的将士们白死,不能让父亲死不瞑目。

“郡守,看样子王将军是不想再逃了,是活捉还是……”

在前线指挥战事的董翳亲自跑回来向韩信请示。

韩信遥望着战场中间的王贲帅旗,起身走下将军兵车,而后脱下头盔,对着王贲遥行了一礼,下令道,“留全尸!”

对一个征伐半生的老将来说,战场是他最好的归宿,韩信懂王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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