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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八、少年心性 (第2/2页)

叶秀望天,她累了,毁灭吧。

最后,局面在赵王“你有气冲我来,不要动她”的保护,以及汉王“她有什么好,品行不端身份可疑,交我处置我赔你个更好的”的愤怒,还有赵王“我心中只有她,我只要她”的表白中落下帷幕。

汉王被气走了。

赵王用力过猛,有些恍惚。

叶秀扶他坐下。

赵王示意小武退下,双手扶额,木讷道,“我竟说出如此恶心的话……”

叶秀端茶倒水献殷勤,“委屈爷了!”

赵王怒从中来,戳她额头,“都,怪,你!”

叶秀跪在他脚边赔笑,“都怪我都怪我!”

忽然,汉王又折回。

说时迟那时快,赵王一把子拽起叶秀,揽她入怀安慰道,“别怕,本王不会让你有事!”

叶秀整脸被扣在他胸口,呼吸困难之余,佩服这个戏精。

汉王瞪了眼狐狸精叶秀,“她身上诸多可疑,爹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没准儿她只是利用你出城而已,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气冲冲走了。

赵王松开叶秀,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汉王说的他们早已心照不宣,只是他不知,叶秀利用赵王,赵王也想利用叶秀。

叶秀紧张过后陷入沉思,确实有些不解,若有所思道,“爷,您到底为什么愿意帮我到这个地步?真看上我了?”

“对啊。”

语气些许迟缓,叶秀认为是否定,“那您和我爹有旧情,啊不,旧交吗?”

赵王回想,“没有,他都围着我爷爷转。”

“那您图什么?”叶秀大不解,“您是不是想以我做饵,诱出我爹那些潜藏的旧部一网打尽?”

“你爹的旧部死差不多了,剩下的在建文身边,是亲爹被活剐都不顾的狠角,哪会顾你。”

“我肯定有什么价值!”叶秀继续分析,“可我身无长物,你又什么都不缺等等!”

赵王竖起耳朵。

“你是不是觊觎我外祖家的宝物?”

“你外祖???”

“嗯呐,那年我逃跑时,从外祖家带了些财宝,后来典当时差点暴露身份,就全给扔护城河了。不对啊,那些玩意儿你不都有嘛!还是里面有特殊的宝贝?”

眼看越猜越近,赵王不知她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在试探。

他犹豫再三,都到这地步了,打算赌一把直接问。

叶秀眨眨眼,冷不丁道,“爷,是不是太祖的东西?”

“”

“是不是一把太祖御赐宝刀?”

赵王不语,如此直言,看来她之前不是刻意隐瞒。

叶秀知道猜中了,但还有个小小的疑问,“是因为上面镶的宝石贵重,还是因为太祖御赐,有纪念意义?”

赵王避重就轻,“都有吧,主要我爹喜欢,我想讨他欢心。”

“不早说!早说我早告诉你了!”

“你现在告诉我在哪儿也不迟。”

“就在”叶秀一顿,不好意思地笑了,“爷,等我出了城再告诉你吧。”

赵王气愤,狠戳她脑门,“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防我?我当时答应救你可没想刀的事!真是好心喂了狗!”

叶秀想起他早期的态度,确实不像有预谋的样子,明明把她扔在太子府外,又在皓月晨星之下对她说,“回去吧。”

他是真心救她的。

她心中有愧,讨好地凑过去,“汪!”

赵王板着脸。

她知道他的气来得快去得快,继续叫,“汪汪!”

赵王不耐烦地别开她的脸,终于让步,“若你出了城再不说,我就把你送回来,直接送去锦衣卫!”

叶秀连连点头,“汪汪汪!”

对付汉王要扛揍,对付赵王脸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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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暖阳,正是出游行乐的好日子。

薛旌劝厉彦带秦昭出去走走,对康复有好处。

厉彦只是摇头,说他不愿出门。

薛旌说自己有个歪门邪道的好办法,知道他爷俩不喜欢花楼的人,那就从良家请个漂亮姑娘贴身照顾秦昭如何,日子一长,秦昭定能忘了那婢女,少年心性最是善变,他还能一辈子走不出来?那婢女只是第一个,他还能有第二个,第三个

厉彦沉色,叹他不懂。

薛旌恼了,“我怎么不懂了?阿昭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一天天半死不活的,你不急我急!你不想办法我想!我这就去请人来!”

“哪个良家姑娘愿意贴身照顾男人,还是锦衣卫。”

“请不来我就抓!”

厉彦拦住他,“那婢女死在他的刀下,还是无辜枉死,这是要跟他一辈子的。”

“那我就找十个八个围着他转,不信他忘不了!”

厉彦见劝不动,放任他去。

薛旌冷静下来,有些烦躁,“那你说怎么办?”

厉彦望了一眼静悄悄的屋内,眼中闪过不忍、痛心,事情的真相涌上喉头,最终湮没于将启未启的口中。

他叹道,“他们相识本就是错,锦衣卫要的是心无旁骛,他既做了皇上的人,三心二意必惹圣怒,断了才是好的”

薛旌琢磨着,“我懂了,阿昭喜欢皇上,我这就带他进宫,皇上敲打定能使他振作!”

厉彦不想他竟悟出这层意思,想想有几分道理,未尝不可一试,但还是劝说,“他这副德行怕是要惊到圣驾,息养段日子再说吧。”

薛旌同意,“城门那边没什么事了,留几个盯着就行,我让银环来陪他吧。”

于是,第二天,焦银环一来,说什么就是什么地硬把秦昭拖出了门。

秋阳之下,秦昭眯起眼睛,隐隐刺痛。

焦银环问他想去哪里玩,他摇头。

问想吃什么,摇头。

问渴不渴,还是摇头。

焦银环不问了,拽着他往集市走,买了一袋糖炒栗子,拉他坐在河堤边,三两下剥好递过去。

秦昭看着栗果,忽地红了眼眶,焦银环起初没发现,正想喂他,就见他用手背抹着眼泪。

焦银环没辙,把栗果塞自己嘴里,抻着脖子四处张望,看到对岸的小摊眼睛一亮,说对面都是他爱吃的,想不想吃桂花糖。

秦昭更加忍不住了,无声地哭起来,两只袖子轮番抹眼泪,很快都打湿了。

焦银环挠头,第一次认真思考薛旌的提议:给他找个漂亮姑娘,可这在大街上,难道现抓?而且女人最是麻烦!

眼看秦昭越哭越难受,伤口纱布浸了血,焦银环没办法,准备带他回去换药。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个孩童哭吵着要吃糖葫芦,逼得他的母亲只好买,孩童得逞后啃着糖葫芦,笑出了鼻涕泡。

焦银环本着试一试的态度也买了一串,晶晶亮的红果子煞是可人,秦昭难受过了,不想焦银环也跟着他难受,尽管不想吃却也接过糖葫芦,一路举着往回走。

焦银环说不喜欢就扔了,他终于出声,声音很轻,“我喜欢,谢谢。”

焦银环知道,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秦昭有伤,两人回程走得很慢,焦银环不时与他搭话,他总算开口了,虽只是简短的应答。

集市热闹,熙来熙往。秦昭又想起难过的事,缓缓停下脚步,佝着背蹲下抱膝,又哭了起来,手中的冰红果儿随着哭泣一抖一颤。

刚才的孩童啃着糖葫芦,朝秦昭做羞羞脸,“买了糖葫芦还要哭,羞羞羞!”

焦银环瞪去一眼,小孩吓跑了。

行人都因为有人当街哭泣的怪象而绕行,焦银环亮出佩刀守在一旁,以防有人对秦昭出言不逊。

秦昭哭了会儿,最后自己站起来,继续往回走。

焦银环见他步履沉重,想是出门太久累到了,又一直哭着!!耗费心神,便问要不要背他回去,秦昭缓缓摇头,声音轻飘飘的,“不用了,谢谢银环。”

焦银环憋着一股子气,这搁以前他怕是要动手了,可现下秦昭的身体经不起打。

又走了一段路,秦昭额边起了汗,焦银环劝他在街边茶寮坐会儿。

秦昭见茶寮坐满了人,摇头说,“我想回去了。”

焦银环知道他在想什么,走过去挑了张桌,把佩刀往上一搁,喝茶的人识趣地让出位置。

秦昭小声道,“银环,这样不好。”

焦银环才不管这些,让他过去。

秦昭不动。

正在这时,远处驶来一辆马车,焦银环赶忙冲过来搀开他。

马车不急不缓驶过,带起一阵轻风,舒缓些微燥热。

秦昭恍然望了眼,心慌不知何所起,却还安慰焦银环,“你太紧张了。”

焦银环扶他坐下,打趣道,“谁让你是我祖宗呢,是我带你出的门,你中途掉根汗毛,我回去都要遭殃。”

说着给他倒茶,见他额边有汗又用手给他扇风。

秦昭愧疚地低下头,声音细细小小,说了今天以来最多的话,“银环,谢谢你,我知道你是特地带我出来玩,特地哄我,我也想被你哄高兴,我不想你伤心的可是,可是,怎么办啊,我忽然又觉得好难过呀,我真的好难过呀……”

双睫抖动,落下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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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马车中,叶秀出城十分顺利,守将只看了路引就放行,锦衣卫则听说追嫌犯去了。

马车行到了近乎荒郊,车夫取下笠帽回头,“阿姐,出城了。”

叶秀猛地掀开车帘跳下来,高兴得原地转圈,撞上也刚下马车的小武。

清秀的脸上一成不变,只道,“阿姐很高兴。”

“那可不!”叶秀原地一蹦,“我可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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