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年剧变（2）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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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罗兰卿居然也会使用这样大胆的战术。”

赫利俄斯感叹道，在他印象中，左护卫罗兰卿是个刻板又冷漠的骑士，但他在战斗时却能出奇制胜，这样想来，还是自己的眼界太小了，这些老练的骑士，绝不是能够轻松看透的人。

“这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查尔斯丝毫没打算隐瞒自己的得意，高兴得脸红。

“话说回来，你怎么在这里？”

阿那托勒家族的队伍离阿特拉斯家族的队伍隔了有数十丈，查尔斯居然跑到他身边来了。

“反正游行已经结束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比武，我看见你，就来寻你了。”

在赫利俄斯身边的骑士倒是早就注意到查尔斯的存在了，不过他们似乎都感受到了少年骑士那股人畜无害的纯真，没有做出任何阻拦。

“你不该来找我。”

“为什么不该。”

“我们在军队中，军队是有纪律的。”

“……”

查尔斯见赫利俄斯神情严肃，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虽然赫利俄斯总是板着脸，但他能够察觉出那些细微的区别。

“抱歉，我这就归队。”

查尔斯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赫利俄斯破天荒地觉得，自己是否稍微有一些严厉。但他很快就放下这些想法，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楼台上，阿格莱亚正坐在那里，紧张得一动不动，她对上赫利俄斯的视线，蓦地小脸一红。

“怎么，你想表现一下吗，赫利俄斯。”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旁的中年骑士笑着说，但他的侧脸有一道手掌长的疤痕，右耳更是缺了一半，笑起来有些骇人。

“阿提卡斯……”

说话的骑士是阿提卡斯·科俄斯，北方冰河城的城主，也是御座第八席的骑士，赫利俄斯在北方战场上，也受到过对方不少照顾。

“你倒不用急着表现，我想，很快就会有人主动挑战你的。”

阿提卡斯说着，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东部地区的几名御座骑士，眼睛紧盯着赫利俄斯，像是看一只无处可逃的猎物。

“你可真他妈的受欢迎。”

阿提卡斯撇了撇嘴。

赫利俄斯感受着那些不怀好意的注视，没有丝毫反应。

“他们若是挑战我，那我刚好升升排名。”

“你还年轻，这么狂……”阿提卡斯顿了顿，“我这老头情何以堪呐。”

“放心吧，他们要是太嚣张，我也上去揍揍人。”

阿提卡斯看向对面一位御座骑士的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对方丝毫招架不住，急忙转过头。

这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位身穿白衣，不着片甲的骑士走进了晨曦广场。这下，其余御座骑士全部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位骑士，正是位居第二席的达米安诺斯·瑞亚。

首席御座骑士亚特兰大·阿特拉斯并不在此，达米安诺斯只有两种选择，挑战至高骑士埃阿斯，或者挑战那些排名在自己之后的骑士。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绝不会挑战埃阿斯，因为没有人能够战胜那位武功盖世的骑士——埃阿斯当年击败亚特兰大只用了一剑，而许多年前，亚特兰大击败达米安诺斯也只用了一剑。

达米安诺斯拔出了手中佩剑，那是一支足有四尺长的阔剑，通体如碧玉，薄如蝉翼，周身泛着诡异的光辉——正是瑞亚家族代代相传的神剑《逝水留痕》。

“御前比武点到为止，阁下是不是太较真了。”

作为裁判的埃阿斯明显对于达米安诺斯拿出神器的行为感到不满。

“规则里从未说过不允许动用神器，御前比武既然是为了震慑诸国，我想还是认真一点的好。”达米安诺斯淡淡说道，他倒是与其他效忠于白金公的骑士有所不同，飘飘然有一股仙意，“更何况，我想要挑战的，也不是寻常人。”

说着，《逝水留痕》便指向了一人，正是和他目光相对的赫利俄斯。

“来吧，孩子。让我看看你和你父亲有多少差距。”

阿提卡斯那张老脸阴森得吓人，但他还是低声对赫利俄斯说道：“你只管上，我绝不会让他伤了你。”

赫利俄斯提起龙戟，安然行至台中，他的脸上，见不到一丝慌乱、犹豫或者退却。

“北境公逼你认败只用了一剑，你说，我该用几剑？”

他好像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输，只不过，在说出这句话时，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高台之上的阿格莱亚——柔弱的少女眼中满是担忧，不过，没有挽留。

曾几何时，赫利俄斯与阿格莱亚险些因为白金公尼古拉斯·奥格的袭击而遇害——那时，恰是皇帝造访不夜城，少年少女与一众侍从独留行宫，一群黑衣刺客闯入大开杀戒，而原本负责守卫的不夜城战士则毫无征兆地全部死去。赫利俄斯一个人守住了阿格莱亚寝宫的大门，但他的心脏也被刺穿。

据说，是父亲用秘术封住了他的身体，奔袭三日三夜累死了与自己相伴多年的雷马，才赶到圣城请求圣女将他救活。

赫利俄斯不在意白金公对自己态度如何，但他要杀阿格莱亚，便是自己的敌人。

年轻骑士的眼中燃烧着烈火，而作为挑战者的骑士只是一挑眉，回道：“就凭这龙戟？办不到。”

一戟刺出，锐利的气浪怒吼着前进。

气浪未至，《逝水留痕》却轻轻一动，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波浪状的翠色光辉，气浪行至，凶猛之势戛然而止，与那翠色光辉纠缠撕咬，最后消散，而那翠色光辉却只是淡了一些。

神器的力量，是远超常人理解的，《逝水留痕》可以将使用者的剑意留在剑锋所过之处，那是将时光凝固的力量。而一名拥有神器的御座骑士，足以单枪匹马摧毁一支军队。

赫利俄斯手中的龙戟在低吟，器物本无情，哪怕通了灵性，也只会照本能做出反应，纵然它是白夜城的百炼玄钢所铸，在神器面前也只是玩具罢了。

“该你接我一剑了。”

达米安诺斯又是轻轻挥出一剑。这一次，剑辉如清风徐行，不慌不忙地飞向赫利俄斯，那只是最纯粹的剑意，无悲无喜，甚至不带一丝攻击性，围观的骑士几乎看不透这到底是不是一“剑”。

但面对那道剑意的赫利俄斯感受则不同，他只觉得诡异，便挥戟试图拦下那道剑意，但那道剑意却蓦地凭空消失，在赫利俄斯一击挥空之后又再度出现，转眼间逼至赫利俄斯胸前……却在即将触碰他的那一刻，化作了冰晶。

刺骨的寒意自赫利俄斯周身蔓延开来，空气中的水汽纷纷化作飞雪，阿特拉斯家族受冰雪三女神所眷顾，他们可以自由呼唤寒冰之力，让极北的寒冬降临这温润的南方。

埃阿斯默默退后一步，却将手放在了背上的剑柄上，两位御座骑士都打算动真格了，届时，只有他能及时阻止他们。

“铁马冰河……”达米安诺斯喃喃自语，这是阿特拉斯生来便会的领域魔法，甚至不需要催动元素就能自发展开，他口中呼出的白气凝成水珠，水珠又在风中结成冰屑。

他当年就是在这片领域中，被逼得动弹不得，才遭一剑击败。不过……

“倒挺凉快的，但不像北风的冬天。”

言下之意，远逊当年之人。

达米安诺斯突然加快了速度，他与赫利俄斯短兵相接，二人一剑一戟来回交战了十二招，不分上下，但他又突然退后，拉开了距离。

“二十四剑，也不算小看你了。”

“二十四？”

赫利俄斯脸色大变，却已经晚了，十二道剑影凭空出现，那是达米安诺斯方才挥出的十二剑，他们本应如逝水流去，却因留有痕迹，被从过去的时光中唤来。

十二剑同时斩向赫利俄斯，这一招，他不死也伤！

突然，气势惊人的一剑从天而降。

有如坠日入海，踏破千层浪，十二道剑气刹那间破灭，一支巨剑插进地面，轰出了半丈宽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