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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第2/2页)

“两把枪和一把锋利的短剑,百余发子弹,”邹志林想:“真要是碰上几个小鬼子倒也不怕,不过他们一旦出现在江北,那就绝不会只是‘几个’而已,一会天亮了,得抓紧时间找点什么吃的,完后加紧赶路离这里越远越好......”

想到这里的邹志林刚要起身,可这世上有些事情偏偏就是这样地不可思议——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越想躲避的事情就越是躲不开!刚想离开的邹志林还没有所动作,忽听不远处的左侧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邹志林激灵灵全身一紧,就势将坐姿的身子向左侧一歪又向前侧一趴,同时右手取出驳壳枪打开了机头,然后低下头静静地倾听着那边的动静。

渐渐地,随着人的身体趟踩草丛的声响,以及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到邹志林的耳中,他分明地听到了“哈牙库、哈牙库!”(日语:快点、快点)这个他完全不懂的声音,毫无疑问,近在咫尺边走边说话的是日军士兵!这时,邹志林没有时间也没必要去弄明白,这个突然出现在江北的日军部队是从哪里来的?又怎么会来得这么快?他只能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思忖着怎样才能避免交火来摆脱敌人。这个时候,邹志林躲在一米多高的荒草丛里,日军士兵在外面暂时不可能发现,但日军说话处明显地有手电筒光晃来照去地掠过头顶,说明他们是有意地展开着搜寻,如果是这样,紧趴在地面上即使是纹丝不动,但日军众多士兵拉开着一定的距离边走边搜,发现自己也是早晚的事。大脑车轮般飞速运转的邹志林想到这里,小心却艰难地扭动着脖子四下看了看,想了想,接着手足并用头前脚后地向后退了几米,然后悄无声息地爬向自己刚才歇息依靠的低矮灌木丛中,最后仍用手把眼前爬行压倒的荒草扶了扶——他记得这片不到两米高的杂树丛正面仅三米多宽、但却有五、六米长的纵深,灌木丛和荒草滩在朦胧的视线中颜色是不一样的!

邹志林刚刚爬到灌木丛的侧面,就听到左侧不足十米处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他差不多能分辨出那是两个人弄出的动静,但却不清楚那两个日兵是刚刚从一个高坎落向低洼处的声音。两名日军一个右手端着一支手枪、左手握着一支手电筒照来照去,另一个双手端着步枪与持手电者并排,也跟着手电的光线东张西望。渐渐地俩个人离着邹志林藏身的位置越来越近,就在距离这灌木丛两、三米远时,持手电的突然停下了脚步和身边的士兵嘟噜了一句话,把手枪放进了枪套里——看来这是个日军军官。只见他先是灭掉了手电揣进了裤兜,然后几步走到了灌木丛边解开裤子似乎要小便,而另一个士兵仍是双手持枪慢慢向前走去。

日军官解开了军大衣扣子和裤腰带,掏出家伙淋漓痛快地尿了一泡后,自然就是收拾利索要赶上前面的那个士兵。只不过日本男人不像中国人穿裤衩,而是在两大腿根之间缠上一片兜裆布,所以又要多花一点时间。就在他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地提上了裤子系腰带时,忽觉得哪儿有些不对——依稀中,他发现撒尿的草丛边竟然是伏倒的!

三两下系好腰带,日军官急忙取出手电照了一下泛着尿骚气味的脚下,发现这小片草丛明显是有人坐过的痕迹,并且又显示出狭长的一溜!军人的直觉让他迅速地用左手持手电照向与灌木丛相反的位置——那绝对是中**人逃跑的方向,然后右手掏出枪就要张嘴呼喊已经走出了10多米远的那个士兵。也就在明显的意识刚形成,嘴巴尚未张开的瞬间,他忽觉有一只冰凉但非常有力的手掌从背后猛然间兜住了下巴和双唇,同时使他的头颅不受控制地猛地向上扬起,仅仅在喉咙里吐出了半个嘶哑的音节,他就觉得喉结处火辣辣地剧痛,然后肺子里的气息就再也吐不出来,随即剧痛和窒息导致的昏厥。尽管该日军官手脚乱蹬乱舞地挣扎了数秒钟,但偷袭之敌在背后紧紧箍着他的脖颈,同时一只腿的膝盖顶着他的后腰使他既无法呼吸更无法使劲,不到十秒钟的功夫,这个日军官就永远地失去了意识......

刚才,邹志林静静地跪蹲在灌木丛的一侧,本想等这个日军军官撒完尿离开而互不相扰,哪曾想对方居然警觉地发现了端倪,于是情急之下想也没想,趁着日军官转身用手电顺着草丛向前照射的的瞬间,悄悄站起同时右手抽出短剑、左手伸出一下子兜住了日军官的嘴巴及下颌,同时用力一掀让对方的头颈稍微上扬,右手短剑飞快地使劲一抹,只听到日军官的脖颈处响起“嗤嗤”喷血的声音。朦胧的视线中,邹志林甚至看见了对方的血液在体内的压力下,喷溅出来一小片扇形的灰黑色雾幕!

紧搂着日军官缓缓歪倒的身体,邹志林小心地将之放倒在地上,完后连忙蹲着身子向右侧望去,只见那个早在十米外的日军士兵只露出一点模糊的影子。邹志林强压着狂乱的心跳尽量放缓呼吸,想了一下在心里又做出了另一个决定,于是,他悄悄把地下仍在汩汩流血、但已经停止痉挛了的尸体翻了个个儿使之面朝下,然后声音适度地哼了两声,又悄悄退回灌木丛他刚才藏身处伏了下来。

逃亡的路线出现了敌人,又是出人意料的那么突然,邹志林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和巨大的压力感。他不清楚这蓦然间出现的日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他非常地明白这伙敌人绝非只是眼前的这两个人,既然他们打着手电做四下搜寻的动作,那无疑就是从附近渡江而至的日军快速搜索部队,他们的目的绝对是要对过江逃生的中**人展开堵截、追踪、搜索及围杀!要是这样,在漫长的黑夜里和广阔复杂的江边展开行动,势必要散开部队拉开距离,俩、三人一组对着某个范围细细搜索。小组里人与人挨得很近以方便照应,组与组之间的距离也不会太大,起码要能听到附近前后左右的呼喊或哨子声。看来自己遇见的这一军官、一士兵是一个小组,现在军官已被干掉没了动静,但时间一长,那个先行一步的士兵绝对不会像个呆鸟一样毫无察觉,所以在他有所警觉之前将之骗回来一起无声地解决掉,才有可能做到让这个搜索小组仍然保持着“暂无情况”的状态......

果然,前面那日军士兵听到自己的身后有个哼声似乎不太正常,便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长官撒尿的时间稍微地长了一点,待他回过头仔细一看时又不禁吃了一惊——佐藤曹长不见了!紧张之余他握紧了步枪向朦胧的前方探头探脑,只见视野里仍是空旷寂静,鸟影也不见一个。稍迟疑了一下,他紧走几步然后张口问道:“佐藤曹长,您在那里吗?”

见那边没有回答,这名士兵不由地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连忙又抬高了声音问:“在吗?您在那里吗?”他并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里有一丝颤巍巍的韵味!

“唔、唔。”神经高度紧张、正在迟疑着是否要大声叫喊示警的日军士兵,忽然听到了两下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的鼻音哼哼。

大大地松了口气,士兵很快地向这边走来,同时在心里有了这样的概念:曹长先是小解,然后又自然想要大解,大解便要蹲下,因此自己在高草丛中就看不见他。

又紧走了几步,这个日兵见曹长原来的立身之处并没有人蹲着拉屎,低头细看,倒很像是有人在那里趴着吃屎!大吃了一惊的他未假思索地跑了过来急切地问:“曹长您怎么了?”他一边问一边放下步枪,弯下腰两手伸向日军官的肩膀想帮之翻过身来。就在他双手使劲把曹长的身躯翻过来不到一半时,首先看到的是死尸喉结处大片的血迹在天色微明的视线下隐隐发光!日兵惊恐的喊叫尚未出声,顿觉嘴巴被什么东西牢牢捂住,同时喉咙处剜心般地剧痛、也是在同时还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鲜血“嗤嗤”喷溅的声响,只是片刻间便两眼一黑歪倒在曹长的身子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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