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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第2/2页)

杜鹃是两个人的同班同学。

按理首都大学的毕业生,到哪都有人抢着要,本届同学里优秀的都被部委几个大单位要走,少数也是回到原籍市里头发光发热。

只有杜鹃是个例外,她回到老家县城,想为家乡做出一番事业来。

那儿是贫困中的贫困,工资好几个月都开不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禾儿跟她是大学舍友,知道她念书的时候给人做过数学家教,辅导过两个还不错的学生,提议让她卷子给培训班,多少挣点钱。

这事本来是没必要的,纯粹是同学之间的相互帮助,没想到会这样。

禾儿叹口气说“说不准这回还要连累她。”

高明温声道“我们会解决好的。“

说的是“我们”。

禾儿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她向来对一切有自信,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空穴来风而已,辫子一甩说“那当然。”

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到哪儿都是一样。

禾儿到公安局的时候正好和爸爸撞见,父女俩对视一眼点点头。

方海是按例来接受询问,毕竟有人告就得有人管,什么级别都一样。

不过这事本来和他就没什么关系,早就查清楚,毕竟涉及到部队有没有人泄密的问题,连夜结果就出来。

他的事不大,孩子的事更是。

禾儿坐在问讯室里,一五一十说“题目相似是正常的,你们查封了所有资料,可以数一数,开班以来,光各科试卷我们就收集有一千多份,题目加起来最少一万道,高考才几道题,能出的题目就那么点,要考察的知识点就这么多,只要经验老道点的教师,都能押中的,不信你可以去翻翻各重点学校的复习卷,要是整理出来一一对照,我也可以说他们有高考题目。”

考试本来就是背书、做题,恢复高考以来的卷子摆在一起就知道,其中相似之处本来就很多,只要用心琢磨肯定是有迹可循的,只是这次的题目实在是太相像,只有数字上的变化,这才引起关注,其实只是要考察的知识点相同而已。

但这场风波委实来得太蹊跷,禾儿皱着眉说“我还想知道,是谁举报的”

这事,公安当然也查过,毕竟要是有私怨拿他们当刀子使也不行,但翻来覆去都没有什么结果,说“你们没有过节。”

只一句,不肯多说,也得保护人家的**。

禾儿想过许多人,独独没想过这种可能,不确定道“没有吗”

公安摇头,不过说“现在几乎能排除你们盗取高考题目的嫌疑了。”

毕竟证据这么多。

不过说“你那个同学的事还有待调查。”

毕竟是杜鹃出的题目,但禾儿打包票说“她一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二来绝不是这样的人。”

这种话,谁都可以说的,公安只信调查,说“结果出来以后,会通知你的。“

禾儿没做过的事情,才不会害怕什么结果,只是有些生气道“到时候查出来是冤枉的,我花那么多钱打下的口碑,也是都毁了,谁赔给我”

她是冤枉,公安局也是按政策办事,看在她爸是局里顾问的份上,说“我们会出个公告帮你澄清。”

澄清一百次,人家也记得禾苗教育是惹过官非被查封过的,家长们最在乎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还不能恢复营业,毕竟“高考舞弊”可是大案子。

禾儿一股气没地方发,到培训班的时候更是长叹气。

赵秀云已经打听过回来,说“没有人针对你。”

做生意嘛,最怕人眼红,她起先以为是有看不过,结果居然不是,也有些惊讶。

禾儿对妈妈的话不意外,摇摇头说“应该就真的是个正义之士,以为自己揭露一桩大的违纪行为。”

结果只连累她这株刚长出的禾苗,几乎要夭折。

还有杜鹃,因为是调查阶段,她也不能联系,心里别提多愧疚。

不过杜鹃本人倒不觉得怎么样,接受询问的时候坦然说“我们县没有高考考点。”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连唯一接触到考卷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盗取了。

此案正式画下句点,公安局事后也帮禾苗教育澄清过,可惜收效甚微。

自古是泼脏水容易,说清楚难。

而且之前培训班的不少老师都趁机离职,在家搞起小课堂,反正都是一样教,收费还比培训班便宜,家长们何乐而不为。

因此,禾苗教育复课后,一下子陷入学生少、老师少的僵局,眼看前一年的所有努力都要白费,禾儿难得有些急躁起来,心情不甚佳,不过在家都收敛起来。

只有送妹妹入学的时候才算高兴起来。

苗苗以前的理想就是读哲学,觉得其中的一切都很神秘。

恢复高考以来,因为过去种种,大家发现思想才是最重要的事,哲学系的录取分数一向都很高,尤其震旦哲学系更是首屈一指。

禾儿送妹妹上大学,硬是送出“送女儿出嫁”的感觉,很是感慨万千。

惹得亲妈很是无语道“苗苗走读,早晚还是在家的。”

各校住宿紧张,鼓励本地学生走读,状况比刚恢复高考那几年好些,当时有的学校还会根据是否愿意走读而录取考生。

禾儿觉得妈妈不解风情,说“这是一种感触。”

理直气壮得不行。

赵秀云也是看孩子萎靡好几天,不跟她计较,反而摸摸她的头说“你也是大孩子了。”

不像以前,有点什么事都向父母伸出双手。

禾儿怅然道“还是给您和我爸添麻烦了。”

到年纪的人,总想着自己也能顶天立地,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赵秀云还没来得及说话,方海已经说“没事,你爸个高着,顶得住。”

手还夸张往上头伸两下。

禾儿扑哧笑出声,说“我很快会卷土重来的。”

这词听着怪怪的,赵秀云早年是系统里有名的笔杆子,写得一手好文章,摇摇头说“出门少说自己是首都大学毕业的。”

没得给学校“蒙羞”。

禾儿自打办禾苗教育以来,恨不得把毕业学校刻脑门上,没办法呀,她就是培训班的一块大招牌,这会说“今天我以学校为荣,明天学校以我为荣。”

志向可见大得很。

赵秀云看她又振作起来的样子,说“那是,你还得给爹妈挣大房子和小轿车呢。”

这话是鼓励,其实家里压根没想靠孩子什么,反而是早早给女儿们一人买套房。

苗苗办完手续过来,正听到这句,端端正正举起自己的手说“还有我。”

她恐怕是全家最惦记着要买小轿车的人,觉得当年买摩托姐姐出了大钱,自己也得好好发光发热一番。

赵秀云看着两个孩子,笑着说“行啊,一个管爹,一个管妈。”

方海故意笑话她说“学个摩托都半天,开车你能行吗”

赵秀云想起自己学摩托车“呜哇呜哇”的样子,毕竟是快四十的人,颇为不好意思,在男人手臂上拧一下说“就你长嘴。”

又说“只要给我买,我就学。”

禾儿和妹妹捂嘴偷笑。

她觉得这样很好,对未来的一切又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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