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 （一）您好,惠诚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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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天的清晨里，一个敲门声“咚咚”地不停响起。苏惠民听见声音，却是在梦中睡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身子也完全由不得他使唤一样。而在房间学习着的郑滔早已听见声音，随着敲门声不断，姐夫仍旧没有起床开门，他这才慢悠悠地走出房间来开门。

郑滔开了屋子的大门，抬头仰望着敲门者。此人有一米九多的身高，健硕的身材，穿着半紧身的衣服，肌肉显得壮实紧致，一双忧郁的眼神，鹰勾的鼻子，淡淡的胡须，完全不认识这个面生的年轻男子。他本想开口问来者找谁的时候，对方却抢先发出沙哑的声音，开口问道：“苏惠民在吗？”

这个陌生男子问完，却探头探脑地向屋里张望，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一样。他又继续问道：“他在吗？”说完，眼睛又继续朝里屋东张西望起来，这次则是喃喃自语着，“他是把房子卖掉了吗？”

郑滔疑惑地问：“你是谁？找我姐夫干嘛？”

“什么？姐夫？你给苏惠民叫姐夫？”陌生男子满脸惊讶地问道，“他这是已经成家了？”

“你认识我姐夫？你先进来随便坐坐，我去把我姐夫唤醒！”郑滔说着，转身走去苏惠民的房间，一边敲门一边喊道：“姐夫，起床了，有人来找你！”

苏惠民再次听见喊声，是郑滔的叫唤声，有人来找自己？不得不“哎”了一声回应郑滔。他虽然头颅仍晕晕沉沉，意识却是清醒，谁会来找自己？这许多年里都没有人上来这屋子找过自己，除了父亲！难道是父亲上来找自己了？他一时努力挣扎着身子，强行翻身坐起，双手揉了揉眼睛，接着搓了搓双脸，这才拉开房门。当他移步到客厅，见到年轻来客的时候，其正坐在沙发上，正脸向着自己，与其四目相接，这脸蛋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男子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瞧着苏惠民，是迷离、是忧郁、是仇恨、又是愤怒！

苏惠民怔怔地看着这高自己一截的年轻男子，结巴地说：“你，你是，你是阿坏吗？”

年轻男子转动着头脑，观察着屋子，轻描淡写地说：“这里没什么变化，倒是你好像变化了许多！”

苏惠民听着这低沉沙哑的声音，正所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骨子里记得这声音；而在前一段时间，自己专门上网查询弟弟的头像，正是眼前的此人。他忍不住内心的天性之情，激动地说：“你是阿坏！你是阿坏！”

年轻男子似乎有点不屑地说：“我都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这样叫我了！给你这样一叫，我都有点不习惯，浑身不自在了。”

“惠诚，你什么时候回来惠州的？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小姨呢？”苏惠民连续发问年轻男子。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眼前的年轻男子正是自己的亲生弟弟，苏惠诚！

“我去了哪里又怎样？你这是关心我，还是不想再见到我？”年轻男子一边面无表情地说着，一边自顾在屋子的每个角落闲庭信步地走着，仿佛在探寻什么似的。没错！此人正是苏惠诚，苏惠民的亲弟弟！

“这些年我无时无刻都想着你，我都有托人打探你的消息。”苏惠民一边说，一边缓缓地跟在他的身后，“一晃，时间过了十年，而你已经长得这么高大，要不是在网上见过你的相片，我都不敢认你了！”

“呵呵，你这么说我都有点感动了！”苏惠诚冷笑地说着，看着苏惠民房间里的一个相框，续道，

“你真的成家了？这个是你女儿？”

“对！她该叫你叔叔，你是她的亲叔叔！”苏惠民点头说。只是在与弟弟这几句对话里头及其一系列的举动，他感觉眼前的弟弟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弟弟。弟弟从小和自己相亲相爱、感情相当可以，当然也有打闹吵架的时候，但他对自己一直都是毕恭毕敬，说一不二的。而眼前的这个弟弟，此刻他的眼睛里仿佛充满着冷漠与散漫、无情与傲慢！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吗？他这些年都在哪里？都有着怎样的经历？

苏惠诚摇了摇手，说：“有妈妈的相片吗？我特别想念妈妈，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记忆里十分模糊。”

苏惠民马上在衣柜里翻出一张相片，那是母亲站在一棵木棉树下的单人照片。他将相片递于弟弟，并说：“惠诚，小姨呢？这些年都是小姨陪着你吗？”

苏惠诚接过相片，认真细致地盯着相片一动不动。他没有回答哥哥的问话，似乎完全沉浸在悲伤的回忆中，双目逐渐变得泪眼婆娑，泪珠已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他用手肘擦了擦眼泪，说：“这张相片我要了！”说完，却径直走出房间，接着直接走出屋门，头也不回地似乎是要沉默离开。

苏惠民见了，百思不得其解，慌忙追赶弟弟而去，同时在楼梯里喊道：“惠诚，你这是要离开吗？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惠诚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哥哥的追问，加快步伐，疾速下了楼梯，接着走出楼房，径直离开，瞬间消失在宁静的早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