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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第2/2页)

回答完这个问题,魏堇歆又道“那太傅可知,眼下江淮一带,最不缺的是什么东西吗”

宋云修愣住,最不缺的是什么江淮什么都缺,最不缺的难道是水吗

他面露疑惑,呆呆想了半天,没有结果,便悻悻道“微臣不知。”

“是竹。”魏堇歆道,“江淮多竹,今冬水患冲毁不少竹林,古莲回京时,向朕禀报了一个大概的数目,约四十亩。”

毛竹栽种密集,一亩地可栽种的毛竹就达上百株,四十亩毛竹被毁,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

宋云修认真聆听,听到此处,却还是不明白陛下的用意。

不明白三个字明晃晃写在宋云修脸上,他素日便呆,这样一看似乎更加呆傻,只因他俊美如斯,便连这副表情也有了可欣赏之处。

说到此处,魏堇歆却是不说了,她道“你好好思虑一番,明日给朕一个可行的法子,不论是你想要的活鱼,还是朕问你的,都可以。”

宋云修根本听得不明不白,他正欲再问,却见陛下揉了揉眉心已从案上起身离开了承光殿,丝毫没有再停留的意思。

宋云修本已为被困百姓一事急得焦头烂额,与魏彩只争朝夕,陛下怎么还要吊他一日陛下既然问了他那几个问题,那必然是想出了比释放活鱼更好的法子,陛下为什么不直说呢

宋云修就着跪姿,就在承光殿认认真真地想,自己跟自己赌气,要是没想出来,他便在承光殿里跪上一夜,都怪他蠢笨,肯定又惹了陛下生气,陛下才不愿意说了,要是他再聪明一些、有用一些,立刻猜到陛下用意,那方案便能立刻发往邗沟渠了。

这一日晃到傍晚,又飘起雪来,只是不觉着冷,魏堇歆立在廊下,望着眼前一片暖色夕阳,灿金的余晖照在她眸中,却照不进她心里。

“文莺。”魏堇歆轻声询问,“你说,是不是朕一开始便错了是朕过于偏执吗方才在承光殿里,朕看着宋云修一字一句说出他为朝廷的建议,看他真心为百姓出谋划策的样子,好似有光一般,无论好坏,他一直在努力做个好人,生平唯一的一件错事,便是退了与朕的婚约而已。”

停顿片刻,文莺还不及说些什么,魏堇歆又道“也许他生平唯一的错事,是遇见朕。若不是朕,他如今已嫁为人夫,儿女满堂。”

文莺没有能劝人的巧嘴,她站在后面看着陛下黯然神伤,急得抓耳挠腮,心中百转千回了半天,憋出一句“陛下是极好的,太傅自然也极好,感情的事本就强求不得何况,往事不可追,太傅如今已入朝堂,辛辛苦苦学了三年五载才考上今年的状元,说不定太傅他心中已然另有一番抱负了。”

待她说完,魏堇歆没了回音,文莺等了许久,才听见陛下感叹般道“是啊,他或许,早就放下一切,另有一番抱负了。”

那她呢她该放下吗魏堇歆询问自己,她愿意放下吗

当年撑着她活下去的执念便是洗清父君的不白之冤,后来她洗清了,亲自为梅君正名,亲封梅君为端贤皇太后。

在那之后,她是怎么想的她心里有期待过一丝一毫荣登帝位之后,海晏河清、将她魏帝贤名广为传颂吗

从来没有。

她称帝的第一日,颁布的第一条诏令,就是在寻梓长街,为宋云修盖一块贞节牌坊。

这么些年,她欺压宋家,故意在朝堂上打宋飞雪的脸,每一次的行为下面,无不在期待着,宋家人顶不住她的压力,向她认罪,说她们错了,当初不该丢下她的。

哪怕是虚情假意的也好,光是想想,魏堇歆都觉得快活。

但是宋家从来没有,莫说宋飞雪,就连宋云修满心满眼装的也是天下百姓、江山社稷。

可她魏堇歆呢若是京都没有一个宋家,没有宋云修,她竟不知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她就是很小家子气,哪怕做了帝王,还是计较当年的儿女私情,哪怕只要她一句话,礼部就会为她挑选京都各种各样的好男儿,可她就是想等宋云修给她道歉,说他错了。

魏堇歆渐渐握紧双拳。

这不公平,凭什么只剩她一个对当年念念不忘凭什么这些年她费尽心思地折辱宋家,却只换来宋家的横眉冷对。

她们连个错都不屑于跟她认,宁肯受尽白眼也不肯认错,好似有多瞧不起她。

落日夕阳的光芒愈发刺眼,魏堇歆眯起双眼,模糊间,她似乎又瞧见远在天边的宋飞雪冷着一张脸,看都不屑看她一眼。

好极了,她真是好极了。

魏氏的婚契岂是轻易能解的宋云修既然是先与她定下婚约,到死也别想解开这层烙印。

落雪之后起了些风,魏堇歆站了半晌,觉得自己昏沉的脑袋清醒不少,她道“最近朕的头风似乎鲜少发作。”

文莺也发现这一点,道“确实如此,陛下这是要大好了”

魏堇歆淡淡一笑,道“走罢,回去。”

地上堆起一点点稀薄的雪沫,亮莹莹的。

路过承光殿时,魏堇歆见里面的灯还亮着,道“谁在里面”

文莺使了个眼色差一人过去查看,过了一会儿那人回来,禀道“回陛下,太傅还在里面跪着。”

“陛下”文莺叫了一声,想为陛下披好肩上的披风,然而陛下已经疾步从她面前走过,往承光殿去了。

这时,后面有个宫人轻声问“掌事,咱们这次跟吗”

文莺远远瞧着,摇了摇头。

承光殿内灯火通明,宋云修直身跪着,身形颤也未颤,显然还在苦思。

“宋云修谁让你跪在这儿的滚回你的福子居去”魏堇歆心中含怒,说出的话自然也不会好听。

宋云修身形一颤,挣扎着就要从地上起来,可他双腿早就麻了,僵得根本不能动,没能起得来身,又缓缓地坐回了地上,抬着一双水润的眸子眼巴巴望着魏堇歆。

“”魏堇歆见状,心中更加来气,没好气道,“还没想出来吗好歹也是状元,难道便都是你这模样吗”

“想想出来了,还不确定。”宋云修焦灼地绞了绞自己的手指,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听听吗”

她人都在这儿了,还能不听吗

魏堇歆面色又寒几分,没说话。

宋云修却是领会了她的意思,认认真真说起来“陛下先问微臣价钱,必是想说鱼比糠米价贵,且不如糠米能果腹,不值。再问江淮多竹,南方多用竹筏,可以将那些被冲毁的竹子做成竹筏,再将糠米承载在上面,给百姓送去。”

魏堇歆见他说了个七七八八,便道“那你倒是说,是怎么个承载之法”

“之前当地官员之所以不用船只是因为那段河道多礁石,运送惊险,若是用木箱,也很容易触礁碎裂,但是竹筏却不一样。”宋云修来了些精神,“竹子却不同,竹子韧性好,更轻,更容易过江,而且经常泡在水里还不会烂。糠米也轻而松,将糠米装在竹子里面,每根竹子放上一些,便是一根根地运送,也能送出许多粮食,届时只需县城里的百姓拿着渔网打捞便是了”

虽然之前魏彩的活鱼之法也能用此法,但是成本积压下来却是此法的几倍,而且还不如糠米能吃饱肚子

宋云修越想越觉得此法精妙,再看向陛下的眼神都熠熠闪光。

魏堇歆被他这般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心安理得受之,

“朕也是听古莲提及竹林被毁一事,才想到此法。”

竹子能做竹筒饭,竹筒里能装熟米,怎么就装不了生的而且糠米的质地可要比精米轻得多。

“陛下真是”宋云修由衷地想赞美一番他的陛下,可他话说出口又觉得这世间怎样的词句都不配来形容她,她是天下最漂亮、最高贵的凤凰,岂能以凡俗之语相媲

宋云修的眼睛亮亮的,魏堇歆瞧着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自己开心着,忽然觉得他此刻不那么像鹌鹑了,反而像一只小雀,可可爱爱,似乎在等着人去摸一摸他。

魏堇歆下意识咽了咽,想,倘做一只笼子,纯金打造,将这只小雀关起来,他还会露出如此漂亮的神情吗

他会不会哭魏堇歆心中暗笑,宋云修哭,一定比他笑好看。

那日上元节灯光暗,她虽看得并不分明,可是宋云修喘息微微、湿润着眼角和嘴唇的模样她记得清清楚楚。

看在眼里实在不错。

“好了。”魏堇歆出声,“起来回去歇息罢。”

“是”宋云修坐了一会儿,腿麻的症状已然好了些许,他努力地站了起来,然后向魏堇歆拜别离去。

魏堇歆蹙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怎么觉得,宋云修走得有点羞答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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