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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软硬兼施 (第2/2页)

沿着那条熟悉的路,庄永璞骑着自行车小心地避开前几天下雨被压出来的车辙沟,车子吱吱嘎嘎地响着。他考虑着回来该找点机油给车轴润滑润滑了。

在走过西泥沟泉村头的时候隐隐听到了几声梆子响。于是,他到路边停下车子,四处张望了一下,秦明道挑着剃头挑子从村子里悠悠走了出来。

老头也看到了庄永璞,便走到路边一棵树下,拿出个马扎子坐下,点起了那支磨得铮亮的烟袋。庄永璞凑上前去:“大爷,烟瘾犯了,借个火用用。”

因为时间尚早,离柏山保安团的哨卡也还有一段距离,路上人并不多,地里倒是有几个赶着老牛耩麦的人,都弓着腰干活。没人注意他们。

庄永璞当即放下心:“秦大爷,最近没什么消息,一直替他们担心呢!”

秦明道在鞋底上磕了磕烟袋锅子,说道:“本来这次就是要去临城给你通个信,正好碰上就和你说说,洪队长他们去山里整训去了,临城这里只留了田广瑞,孙茂生几个人,他们也没闲着,前几天沙沟的火车头就是他们掀的。”

庄永璞焦虑地说道:“这段时间,贾汪那片打了一仗,临城的鬼子也参与了,整个混成旅都出动了,不过看起来小鬼子吃了亏,死了不少人。

高岗茂一昨天集合了所有的乡长,保长到临城开会,我听黑木说,先由刚调来的少佐熊尾一夫逼迫各地保长不许配合铁道队,继续采取看到铁道队就鸣锣,谁不报告就连坐杀头的方式吓唬保长,然后高岗出来唱白脸,通过他的仁兄弟常尚德拉交情,这样一软一硬,临城这一片群众基础马上就完蛋了。眼看入冬了,如果铁道队吃的接济不上,刚聚起来的队伍就会一哄而散。”

“这事我也听说了,洪队长他们应该能从山里补充一些装备,现在铁道队分成了短枪队,长枪队,破袭队,管理上比之前更严格一些。只要手里有枪,避开鬼子和特务队的活动时间,去逼各乡的保长,地主出粮,还是可以解决一些问题。

乡保长大部分都是墙头草,配合日本人也是无奈之举,没有人愿意做汉奸,到时候就住到他们家里,枪顶到头上,他们也不敢乱来。事后谅他们也不敢去找鬼子打报告。普通百姓家尽量不骚扰,一则小门小户,拿不出多少钱粮,再则走后也不好保护周全,容易被人拉来做替罪羊。”

庄永璞借秦明道的烟袋锅子点着烟。秦明道站起身来,接过烟袋锅子,顺手在鞋底上磕干净烟灰,别到腰带上,收起马扎说道:“小庄,现在局势不好,你尽量不要主动和别人接触,在车站潜伏好。我居无定所,如果有急事找不到我,临城一街有个鞋铺,店主丁印堂是我们的人,好了,时间不短了,抓紧走吧!”

说罢,挑起剃头挑子,敲了敲扁担上的竹板,施施然向临城方向走去。庄永璞看着扁担上那两条绸带随风飘荡着逐渐远去,转身再次骑上自行车,吱吱嘎嘎地往西而来。

然而庄永璞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普通的老人在鲁西南可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就是他早年打下了铁道游击战的底子,一手促成了“鲁南铁道队”的合并,他还是是苏鲁抗日联军沛滕边县的地下交通站站长。

他的经历也是个传奇,18岁加入“青帮”,是滕南、沛东一带青帮“通”字辈首领,为人正义,嫉恶如仇,群众威望高,社会资源丰富。

1928年结识孙中山委派的江北联络员李子丹,受其影响,有了旧民主主义革命思想。

1935年2月被张光中、陶洪瀛发展为中共党员、交通员,以青帮首领的身份掩护传递情报,同年3月津浦路西交通站成立,任站长。

1937年7月抗战爆发,他利用临城驻军中的青帮关系和临城国民党党部的统战关系,打击限制了徐州、临城国民党复兴社特务的破坏活动,使党的秘密交通线畅通无阻,在中共苏鲁豫皖边区党组织恢复和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并根据特委指示,出色完成了统一战线和情报工作。

抗战爆发后,他将临城、官桥、滕县一带贫农自发组建的“扒车队”召集起来进行训练,与工农铁道队联合起来,共同战斗在铁道线上,开创了铁道游击战的先例。他指导建立了活动在津浦铁路临城南北的两支小型铁道队,还主导了鲁南铁道大队的合编。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秦明道老人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

他的大儿子秦玉升,早就参加了抗日微湖游击队。就在今年端午节后的一天,秦玉升护送一位女干部并带着一份重要情报,要送到到苏鲁豫支队的驻地贾汪镇王庄。但是到达王庄时,部队已经撤走。他俩看情况不对,准备马上撤退的时候,在村头碰到一个矮个子伪军,这个伪军看女干部比较漂亮,起了歹心,试图调戏。秦玉升和女干部无法摆脱,便与伪军打了起来,秦玉升将其打得口吐鲜血,不幸的是此时王庄已经被伪军盘踞,村头的动静引得一群伪军疯狗般扑来。秦玉升眼看无法逃脱,便将情报吞入肚里。敌人对他俩用尽毒刑,但除了遭到痛骂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最后,恼羞成怒的敌人将他和女干部活埋在贾汪镇西鹿楼村的小河旁……

庄永璞沿着坑坑洼洼的大路,穿过柏山的伪军据点,走上了洛房河的桥头。河水滔滔南流,两岸的秋草还未衰败,零星的芦荻在秋风中摇来摆去。放眼望去,河两岸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辛勤的老农和他们最亲密的伙伴老牛们正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劳作着。在他们眼里,不论战争亦或是和平,土地才是头等大事。

是呵!

耕作了两千年,劳累了两千年,压抑了两千年,默默无闻了两千年。

两千年前商鞅“废井田开阡陌”是为了她,一千年前王安石“方田均税”是为了她,五百年前张居正“一条鞭法”是为她,三百年前雍正“摊丁入亩,改土归流”是为她。

这就是养活了中国四万万人民的土地。即使现在战火频仍,外有倭寇,内有军阀,国共不睦,可是谁又能吃风喝烟呢?老农民们如蚂蚁,如蜜蜂,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她才是这里人们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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