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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恶魔 (第2/2页)

老联防身上挂了电警棍,手里拿着手机给绿镇的浮桥安排排查可疑行人,所有车辆暂停过桥,等候刑警队到了以后排查。

警灯闪烁着,红蓝相间的霓虹刺破了深沉的夜幕,很快到了蓝湖口大桥上,我把老联防和另一个联防队员安排到稽查点配合交警们的夜查,自己与司机又驱车扑向夜色中,很快下了国道进入村道,在强奸案发生的路段穿行。

警笛尖锐地鸣叫着,我坐在车里,脑子正处于喧嚣的沸腾期,难以明显分清哪一种感觉占据了主动。

我脑子里迅速架构着案发时的现场情景:绣花厂女工开始换班,路上只有下夜班的女工结伴而行,有的还是家里人来接,村路上充满了女工们叽叽喳喳的谈笑,年轻的声音令夜色生动起来。受害人夹杂在家长与同伴之中,骑了车,有说有笑,驱赶着夜劳的疲惫。此时我巡逻的警车刚刚驶离了村道,回派出所。

已经进了自己村的受害人,忽然想到自己的手表忘到了洗脸池台上,思虑再三,觉得那是自己定亲的信物,情急之下,忘了恐惧,调转自行车方向,急匆匆地转回绣花厂,等她找回了手表,再行驶于回家的那段村路上时,危险却笼罩了她。嫌疑人从路旁沟里猛然扑上去,趁受害人恐惧失措的一瞬间,连人带车把她推进了路旁的沟里,沟很深,里面有柔软的树叶和衰草,受害人力图反抗,惹怒了嫌疑人,用匕首威胁着,然后又对受害人下狠手施暴,猛击其右眼附近的太阳穴,致受害人眼睛受伤而昏迷......

受害人苏醒以后,挣扎着爬到路上,向经过的车辆求救。

从此路段通过准备去派出所接他兄弟的河春敷,正心急火燎地开了他的吉普车往镇区赶,因为他兄弟进了派出所,这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以他的声望和良好的人际关系,谁不得高看三分,非严重棘手之事,不至于把他兄弟带到派出所!正疑虑重重间,突然在大灯的亮光里看见受害者趴在路上举了手求救,他吓了一跳,刹住车,定了定神,拉开车门下了车。绿镇谁不认识他的吉普车,他本人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有什么可怕的?余下的应该是河春敷更着急地驱车驶往派出所了。

这些构想源自于我在车上时,焦所长用对讲机给我通报的简单案情。

我痛苦地晃了晃头,搜寻能让我平静下来的力量,出现的竟然又是大学校园里的同学赵燕舞,那丰润淡然的脸,那种静若止水、波澜不兴的内敛,若冬日风落之梅,生动却不艳丽。赵燕舞的脸开始虚化和扩张,如磁场一样,梳理了我脑中的紊乱,我有种归云入岫、冰消瓦离的归属感,眼前如临深渊,虚空而幽邃。

“我思故我在。”纷扰渐行渐远之时,思维是理解存在的先导。逻辑上,嫌疑犯在行动之前是踩过点儿的,且多次作案,应该熟悉地形。理论上,本地人作案的面儿大,嫌疑人在作案后,大脑仍处于兴奋之中,行动及反应都应该很敏捷,迅速逃离现场,洗白自己是其最好的选择。

我们现在的反应正是基于此种理解推断,但这好像并不是个重言推理,不能肯定得出真值。这好像有些悖论的意思,猎手的思维造成的盲区,好像才是安全之所在,安全只有一个定义,那就是逃脱围剿,仓皇逃离可能正中猎人下怀,潜伏静待,伺机而动,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这里不光是逻辑推论,还有一个博弈的意味。

透过漆黑的夜幕,我忽然觉得对手应该就潜伏在附近的阴暗处,正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审量着夜空中执着的警笛,判断着逃脱的方向和步骤。

我举手示意,让司机停下车来,在司机惊愕的眼神中,解下身上的手枪和警棍,脱去警服上衣,紧了紧皮鞋鞋带,拉开车门下了车。

我扫视了一下路边黑乎乎的树丛,顺着茂草围覆的小径向前,黑影起伏处是一个荒山野岗。血往我的脸上涌,心脏也跳得很猛烈,但我依然大步向前,在坎坷的泥石路上穿行。快到山岗附近,我的脚忽然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我停住了脚步,这柔软的东西瞬间缠上了我的脚踝,我意识到这应该是一条蛇,我俯身掐住蛇的上半部,蛇扭头咬了我一口,我顺势捏到了蛇的七寸,提了起来,扬了两扬,向荒山的上面扔了过去,“呼啦啦”的声响应该是惊动了夜游的兔子或黄鼠狼什么的。我穿过鼓起的小坟丘,拉扯着野刺棘一类粘人的植物,往荒山上走,惊起些夜宿的鸟儿“扑啦啦”飞向夜空。

博弈也是理性的判断,是一种智力上的挑战,但我年轻有血性,不想只在思维中推演,我要给对手一种震撼,让他在静默中胆寒。恶劣的行径已经激起了我职业以外的愤怒,作为男人,黄河滩里的血性汉子,我寻求对手的存在,要用意志和勇气消灭他,我相信对手并没有迅速逃离,而是就隐藏于夜的阴暗里。

尽管我们出警的程序都做了,但并没有抓住嫌疑犯,他好像从人间蒸发了,难以确定其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回到派出所,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参战的刑警们已经回自己的驻地,焦所长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看来他是又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

在车上时,我已经用对讲机向焦所长进行了简要汇报,就没有上去打扰他,值班的联防队员见我过来,递给我一个信封,说是焦所长让交给我的案情笔录。

我回到宿舍,斜倚着靠在床上,展开刑警队的笔录,仔细查看案件细节。此为复印件,原件估计被刑警队带走了,这可能是焦所长为了让我更详尽地了解案情,专门复印的,我深感所长对我的器重和对此案的焦虑。

受害人的笔录很短,可能是受害人伤情严重,精神恍惚,不宜过多打扰,所以安队长只问了些对当夜围猎嫌疑犯相关的细节,其余是河春敷的询问笔录与接诊医生的情况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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