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死生 (第2/2页)

“哈哈，长生似乎很格外喜欢这位姑娘。”白术的橘黄竖瞳随着笑容弯成和蔼的弧度，“二位先坐吧，我来替这位姑娘把脉。”

埃列什基伽尔伸出手腕，在白术的冰冷指尖触及皮肤时心下一惊。只见对方收敛了浅淡的笑意，神色凝重起来。

“医生，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白术的蛇眸盯着她看了会儿，忽而重新露出笑容：“嗯……清早风寒露重，你身子弱，更容易受寒气侵袭。正巧我煮了药膳汤，让七七去内屋陪你喝一碗暖暖身子。”说罢叫了声七七，却无人应答。白术奇怪地走到柜台后，看到平日里贴着黄符的麻花辫小女孩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七七，不想被带走。”

“没有人要带你走。”白术试图安抚面色苍白如纸的小女孩，对方却僵硬地直摇头，“会被带走，死亡，就都会忘记，七七讨厌。”

气氛陷入僵局。埃列什基伽尔慢慢蹲下，小心伸手去摸七七的发顶。对方却因为她的触碰瑟缩一下。

“不会哦，往生堂只会带走四处吓人的鬼怪，七七是好孩子，不会被带走的。”

七七胆怯地放下抱头的小手：“真的，吗。”

“嗯，不信的话，我们拉钩好不好。拉弓放箭，一百年不变。”

小僵尸犹豫着伸出小指，勾上了她的。

小孩子的手，很小，冰冷又柔软。

“原来七七认出你们是往生堂的人，想起被胡堂主追着的事情才会害怕。”白术露出“误会解开了”的表情，“七七，你带这位姑娘去喝碗汤吧，我正好和钟离先生说几句话。”

埃列什基伽尔眨眨眼睛，看到白术脖颈间缠绕的小蛇欲言又止，担忧地注视着她。

“给你，喝了，会暖和。”

埃列什基伽尔笑着问她怎么不喝，七七只是摇头，坐在一旁闷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忽而问她：“死后，是什么样子的。”

她微微一怔，低头自嘲地笑笑：“很黑。怎么都看不到头的黑色，我最怕黑了，所以也不会带七七去那么可怕的地方。”

“活着，和白术先生一起采药，和朋友玩，很开心。”

她从七七无神的眼底读出了些许挣扎的情绪，像远隔千丈寒冰的微弱生之火花。

“七七，不想死。”

“嗯。”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烦躁，“七七，你可不可以，偷偷出去帮我听听白先生诊断出我什么病？”她双手合十举高，“拜托了！我真的很怕死！”

七七是个很容易听话的小孩，点点头就乖巧地跑出去，又重新跑回她面前。

“白先生说，你没有味觉。”她的神态十分严肃，“你，不要难过。七七，也没有。”

“……不要拿自己来安慰别人啊。”埃列什基伽尔喃喃道，她想伸手去摸她的头，这下，七七没有躲开。

“不一样。活人，没有味觉，很难过。”小僵尸还是很固执地说。

“七七也很辛苦。但是我的话，因为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会忘记这回事了。”

七七的小手伸到头顶，摸摸她的手指。

“七七，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白先生采药，要做柔软操。但是，难过的事情也不会消失。”

埃列什基伽尔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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