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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第2/2页)

“毕竟是关于生死的东西,他们害怕。”赤司雅治不甚在意,“若是失去了重要之人,真的是比天塌下来还崩溃的事情。”

这种感受,雅治很懂。

那种眼睁睁看着累在面前消散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能为力和绝望,致使他拿刀戳进自己的脖子。

不光累在地狱质问他为什么要自刎,雅治也想说——我又如何能承受看着你死亡的痛苦。

这份感同身受,也是促使雅治成为医生的因素,都说想当医护的人都有同理心,如果那人不热爱生命的话,怎么能忍受各种误解,无止境的忙碌,还有多次见证生离死别的磋磨。

夏油杰对于雅治类似的发言听过不少,但每每都能触动到心弦。

“雅治……”他叹息道,“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了……不,仅是善良也太简略单一了些。”

赤司雅治笑笑,“谢谢夸奖。”

他显然没怎么当真。

夏油杰打量着他的神色,将后面不宜说出口的肉麻话吞下。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雅治,仿佛所有词汇都是贫瘪的,

只是觉得……为什么有人能如此正向的,闪闪发光着。

他们去了一处废弃工厂,这里曾经发生过工人坠亡惨案,所以诞生了不止一只的咒灵。

赤司雅治往里面一站,便有咒灵自行过来,若不是有父与母在旁威慑,它们估计要把雅治吞入腹中。

咒灵是“爱”着雅治的。

但每只咒灵的爱却是有所不同的,它们是扭曲的产物,所以连爱都是畸形的。

它们可能眷恋雅治的身体,想让其与自己融为一体。

它们可能想雅治永远陪在身边,所以要斩断其手脚令其无法行动。

和它们相比,父与母的爱是多么正常。

“雅治,雅治……”

咒灵们自觉知晓雅治的名字,受了蛊惑般向他靠近。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这些家伙念你名字的时候很恶心……”夏油杰面色不善的站在雅治身边,“幸亏我来时没吃早饭,不然可能会反胃。”

赤司雅治已经习以为常,“当它们是大虫子就行了。”

“……那更恶心了。”

有父与母的帮忙,那些咒灵的收服都格外轻松,而最近几次,夏油杰已经到了能独自对抗特级咒胎的地步,父与母便有些闲了。

将那只一直喃喃着“雅治”的咒灵搓成黑玉一样的丸子,夏油杰蹙着眉看着它,动作有些迟钝。

他那带着苦意的神色落入赤司雅治眼底,比要打针要吃药的孩子还要抗拒,

赤司雅治也不禁带上了轻轻诱哄的语气,“要不这只就算了。”

“没什么……”夏油杰笑笑,“没这么娇气、”

他将咒灵球塞入嘴里,即使努力的想囫囵吞枣的咽下它,可咒灵的味道仍然化在了他的舌尖,逼得他额间泛起青筋,眼里也渗出了些泪意。

转化的那几秒钟,恍惚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但只要忍过去,他就完成了任务,也变得更强了。

赤司雅治将手里的咖啡递给他,“给,以毒攻毒。”

夏油杰接过咖啡的动作有些慌乱和匆忙,他仰头咕咚喝了好几口,这会儿也不嫌它苦涩了,咖啡虽苦,

但起码是正常人能接受的味道,不至于作呕到让他想哭出来。

黑发少年顺了顺气,再张口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发虚,“……谢谢。”

赤司雅治安慰的拍拍他背,“辛苦了。”

“毕竟是我的责任,谁叫我的咒术需要这样。”他靠坐在废弃的材料堆上,“除了我,悟开无下限的时候要烧脑子,你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他的视线意有所指的落在雅治的碗口,他知道只要再把袖子往上叠两寸,就能看到一道暗色的疤痕。

看上去是利器的划伤。

除此之外,赤司雅治的脖子上还有个小小的痕迹,这种脆弱且特殊的命脉位置受伤,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和遐想。

所以在第一次发现的时候,他们其实就问了伤口来源,而赤司雅治语气平静的回答了——

“我没熟悉咒术的时候,爸爸妈妈有些不听话,需要用点儿特殊手段。”

这个特殊手段具体是什么,无人得知,但又能猜得七七八八。

所以谁都不容易。

夏油杰想,

既然雅治能忍受,并以此变得强大,他也能。

赤司雅治从包里又拿了罐咖啡,坐在他身边,“咒灵吞了,现在能吃饭了,待会儿去吃什么?”

“你定吧,我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

“来点儿重口味的?”

“……可以,辣就不要了,我最近胃不好。”

他们在废弃高楼里,坐在杂物堆上,能宽敞的望出去很远,城市的景色和渺小的人影全都收进视野。

今天天气很凉爽,高处微风习习,心情都变得惬意起来了。

赤司雅治看了眼时间,“干脆去xx大厦那边吧,那里有家不错的西餐厅,然后……”他转头,神情染上了几分得意,“去旁边的演奏厅看我弟弟的钢琴比赛吗?”

夏油杰有些迷茫,“你弟弟?他不是打篮球吗?”

“他不止擅长篮球啊,他会的东西可多了,钢琴只是顺手练练,这回就是去参加个比赛拿奖意思一下。”赤司雅治说得轻巧,“去年他拿过小提琴的奖,这只是给叔叔一个交代。”

夏油杰觉得很魔幻,“财阀……真是辛苦啊……”

随后他看向雅治的手,试图从骨骼肌肉上看出锻炼乐器的痕迹,“那你……?”

“我没有,我全部时间都拿来学习了,因为我觉得乐器对我未来发展的作用不大,就没有浪费时间。”说着,雅治又笑笑,“如果我练了乐器,总不能唱歌还五音不全吧。”

聊到了轻松的话题,夏油杰的眉间也多了些笑意。

他的心情看上去比刚才晴朗多了,率先站起了身,“走吧,我休息得差不多了。”

吃过午饭,他们出了大厦,因为去演奏厅的路很近,两人打算步行前去,就不劳烦比见先生了。

人一多,不免会有摩擦,赤司雅治在拐角处不慎撞上了一个路人。

夏油杰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胳膊,虽然雅治可能也不会摔倒,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只是一段小摩擦,雅治和他互道了歉,全力上演生疏和有礼。

到了演奏厅,赤司雅治凭借尊贵的身份拿到了最佳的观赏位置,夏油杰第一次体会这种特殊对待,坐在柔软的vip座位上时,不可避免的想到:嗯,仇富是有原因的。

他家只能算是中产家庭,每次跟着雅治都能被刷新认知。

参赛者的水平都很高,很奇异的,即使赤司雅治没说,即使不听主

赛方的介绍,夏油杰也一眼认出了哪个是赤司雅治的弟弟。

——太像了。

外貌暂且不提,他们的仪态和气质,一看便是一个环境下教导出来的。

赤司雅治曾说过,他在最初其实在有意模仿着一个人,这么一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赤司家的家主?

这么想着,夏油杰不自觉将目光转向紧盯着舞台之上的赤司雅治,

他全心全意的注视着正在弹奏的红发少年,眸里有些许自豪和欣赏。

夏油杰不知道,自己的目光也是如此。

……

比赛要进行两个多小时,但还未公布结果的时候,赤司雅治就领着夏油杰出来了,他看完征十郎的演出,就迫不及待的去后台找他。

夏油杰问,“不听其他人的了吗?”

“没关系,反正都没有征十郎弹得好。”

这是多么自信自大却令人心动啊。

“你好相信他。”

“我很了解征十郎的水平。”

赤司征十郎正在休息室门口等雅治,他在谢幕时看到了台下满眼都是他的赤司雅治,便知道这个人会来找他,参赛者的休息室不许外人进来,那他站在外面就行了。

没几分钟,赤司雅治出现在了视野里。

“征十郎。”他温和的唤道,“弹得很好,我完全听入迷了。”

“难道不是看入迷了吗?”赤司征十郎嗓音清冽,“你那表情完全不是沉入音乐中的模样。”

赤司雅治轻咳一声,“因为你今天很俊俏。”

赤司征十郎今天穿着燕尾服,气质格外优雅。

“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是我的同期。”赤司雅治示意落后的夏油杰,

还没等夏油杰走近,演奏厅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尖利的惊叫让隔了好远的几人都听到了。

那不是因为精彩的绝技而欢呼,是完全因恐惧而发出的凄厉声音。

“怎么了!”赤司雅治抓紧往回走,“我没发现有奇怪之处啊。”

狭窄的过道不太适合奔跑,动作幅度一大就容易撞到谁,赤司雅治从舞台边的那扇门冲出,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向演奏处——

只见参赛者的脖颈处一片血色,他趴在钢琴上,垂落的手中掉出一个纸团。

那人头顶的数字明明不该——!

赤司雅治上前捡起那团纸,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它,上面用扭曲颤抖的笔触写着:

对不起。

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赤司雅治心头却泛起不妙的涟漪,他看向那人的脸,

——是在路口和他意外相撞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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