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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国士 (第2/2页)

床第间,哪次不是凭他左右欢喜,任他搓圆捏扁,伺候得早已尽弃闺誉声名,现如今,他还能疑什么?

“就是有时候讨厌他…”看不起人。

雩儿未经人事,哪知主子榻里长短,只懵懵地听她倾诉,一知半解,替她揉按舒解。

两人正坐着车舆,听得“吁”的马声,舆外车夫急忙收缰,不知是撞到什么,猛得往前倾去,主仆几欲跌落出去,吓得煞白了脸。

“你这老儒生走路怎么不长眼!当真不怕死得,快快滚边去,莫拦了贵人的去处!”车夫信口谩骂,当街呵怒。

“抱歉抱歉。”舆外那人不以为意,连连歉声。

舆内雩儿惊魂未定,掀帘对驾舆人呵道“这是怎么了?”

她可是花了三倍的钱银,才寻了这么个稳妥的车舆,若是因此无事生非,岂不是显得自己心余力绌,在主子那也不好交代。

更何况主子身份贵重,本就是瞒着偷摸着回旧府,万万不可因此惹了事端。

“姑娘恕罪,是这厮无故挡在路上,这才差点撞上,扰了舆中贵人,是小的不是,烦请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则个,给小的机会。”

舆夫好不容易得来这厚酬的差事,哪里敢得罪,更怕恼了雩儿主仆,忙声求道

而今秋闱科考在即,大郢皇城内,来往的,满是赴京赶考的外地庶儒,年轻的不及弱冠,年长的甚至四五十岁的大有人在。

眼下这个躬身施礼的儒老,怕也是外地赶来赴考的,如若不然,何以这个时辰,孤身在街头捧籍晃荡。

“他在捡什么?”

雩儿见那人五十左右,身着缊絮薄衣,狼狈不堪地低头拾捡地上的残书旧字,更是迎着瑟瑟寒风打了数个冷噤。

这样的人,亦难怪遭舆夫轻看谩骂。

“回禀姑娘,方才这庶儒差点儿撞上了马,惊得扫了一地的旧纸,现在忙慌地捡,与我们无关。”

知绾在舆中闻言,撩帘微探,只见薄暮间,凄风过,将地上残卷刮得四散,那老年儒生左捡一张,右捡一张,在舆旁来回奔走,不消会已然抚额细喘。

见他如此,美人于心不忍,轻声唤来雩儿,吩咐道“雩儿,你去唤舆夫帮忙捡捡,待会下车时,再添些钱银补他,莫欺了外地来的孤家寡人。”

“诺!”雩儿会意,爽快称是,出舆转述。

舆夫听贵人这般,连连赞叹“夫人真是菩萨心肠。”话毕亦下车拾捡。

三人捡了有小半盏茶,知绾在舆中撩帘觎着,远见雩儿从怀里取了些碎银给他,那儒生却千般推搡不愿意收,匆匆又说了两句,行了个拱手礼,便抱着旧卷自行离去。

雩儿上舆,将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知绾心中早就有数,囫囵听着,见她手中攥着张麻纸,上面满满的墨迹。似曾相识,惊问

“这是什么?”

雩儿闻眼羞红了脸道

“方才那儒生走的时候,奴婢在舆轮下,发现压着一张,这老书生虽是穷酸,字却写得极好。

奴婢动了私心,就没有回叫他,把这破纸拿了上来,想自留起来。主子,您看!”

怕她不信,雩儿还把皱起的麻纸展好献宝似得递给她,又赞道

“方才粗粗一眼就觉着好,现如今再细看,竟不输名家。”雩儿喜得眉眼都弯了起来,恨不得将这文墨揉进身子里去。

知绾接过一看,只见纸上徽迹,遒美健秀,笔酣墨饱自成流派,惊得俨然合不拢嘴,忙不迭地喊舆夫掉头去追。

“主子,这是怎么了?”雩儿见她慌里慌张,又问。

“你可听过国士陈颜之名?”

“主子莫不是是指,当朝太常卿,书法大家陈颜陈大人?”当朝国士,如何落魄得像个孤寡老人,当街晃荡。

“嗯,肯定是老师!”知绾捧着麻纸,又惊又喜,临摹了大半个月,总算见到陈颜本人,与她来说是意外之喜。

老师的字墨惊绝,寻常人纵是有意临摹,也难仿出六分神韵,何况眼前麻纸,虽寥寥几笔,亦比姑母给她的字卷,还要精妙,

想来是老师藏私,临时受命,随意勾了几笔仓促交差。世人皆道陈颜视自己迹墨为无价珍宝,概不外传,更不许以金银流通。

故坊间现有留存的,皆是太常卿平日作人情所赠,或题匾,或赠诗,非他至亲故友,一子难求。

如今她手上的几篇,临了大半个月,笔墨技法虽比旧时娴熟,却常常贪心的想多摹些,奈何她脸皮子薄,不好再麻烦姑母。

若开口让王侯去办,又恐事未成,反被他看低文墨,这才迟迟拖着。

如今遇上老师,是她命里的造化,何不上前去讨教一二,求些新的帖来摹写。

雩儿听娇花这般造化,不禁啧啧称奇,当场厚着脸,求了恩典,将那张麻纸夹作私货,齐齐整整的叠好藏进怀里。

舆车跟着陈颜有小柱香,见他抱着旧卷,在个面摊里寻个偏位落座,稍作歇息后,点了碗素面。

主仆两人见他坐定,眼里放光,麻溜的从舆上追下,假意寻了个陈颜旁边的桌子,也叫了两碗汤面。

此地偏僻,又正值日薄西山,面摊上孤零的就没几个影,除了做面的老叟,就只余一清微雅儒,两个鬼祟美人。

面贩老叟见陈颜一副穷酸书生的模样,便猜想他是外来赶考老儒生,囊中羞涩,挨着饿点了素面,生了几分善意,随手添了勺肉酱,夹了些蔬翠,送了上去。

“客官,您的面。”

陈颜低头一看,道

“老板,送错了,在下要的是素面。”

老叟转身回到摊前弯腰净手,再盛了两碗,给主仆二人端去,又凑过去低声道

“没送错,是先生要的素面,只是眼下要打烊了,余下的肉过不得夜,索性就一起放了。

先生若觉得不够,便喊我来再下些也是使得的。”

“不不,这怎么使得。”他本就想吃素面,被这热心老板挤眉弄眼的,当着外人臊得不知如何是好。

“使得,使得!”摊主盛情难却,陈颜只得当着主仆二人低头吃面,方才被雩儿塞了钱银,现如今又被摊主舍了汤肉。

一时羞赧难当,埋首嗖嗖尽扫碗里汤面,留了数贯钱银携卷遁地而跑。主仆两人哪里肯依,匆促下留了钱,急忙追了去。

“欸欸!姑娘还没找钱呢!”

徒留老叟倒如米汤浇脸,糊糊涂涂地,直楞来原地,出了一天的摊,难得心善,遇上雅儒美人,多余的钱银,一日卖得还的还多。

陈颜怀抱旧卷,见身后两人亦步亦趋的追,来往的路人见这矜贵美色随舆,追个穷酸老儒,无不指指点点。

陈颜闻声频频回头,又恐青天白日的污了声名,

竟快步躲进窄巷,将人抓个正着,羞憤道

“你们跟着我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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