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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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鹏城以后，生活变得规律而简单。

两个伤重的病号一个腿脚不便，一个手打石膏，离了护工基本上就很难行动了。于是近两个月都是宅在家里，一个网上开会，一个网上上课，生活简单的不像是快三十岁的成年人。

焦曲比苏合香的社交还稍稍多一些，偶尔技术团队或者公司高层会来别墅的会议室开小型的线下会议。

虽然现在每天的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但是苏合香的烦躁情绪与日俱增。

按照现在人类的身体素质来看，25岁就是身体各项机能的顶峰，过了这段时间，不论是身体机能还是记忆能力都开始走下坡路了。之前读高中的时候，很多知识点看一遍就能记个七七八八，不算太难的都能记个**不离十。

而现在却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不论是学新知识还是背知识点，苏合香都习惯拿笔记点什么，学新知识就记笔记，背知识点就画思维导图、边背边抄。

这次手上两只手伤的都不轻，很难长时间握笔，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生理因素，苏合香觉得这次死里逃生好像把自己脑子封印住了，除了数学能好一点，专业课也罢，英语政治也罢，都拉的一塌糊涂。

阿姨为了这两个病号，每天的饭菜里必有一道是猪蹄，红烧猪蹄、卤猪蹄、烤猪蹄、山药猪蹄汤、秘制烧蹄花、水晶猪蹄、香糟醉猪蹄……

搞得苏合香最近梦里都是猪蹄站在床边问自己“本猪蹄这么好吃，你的手怎么还不好”，梦醒之后苏合香吓得又去厨房蹭了一碗蹄花汤压惊。

这天焦曲开完会，垮着一张脸出了小会议室，“安姨！今天能不能吃个辣菜！”

安姨刚把猪蹄从冰箱拿出来，闻言有些犹豫，“小苏最近伤口在掉痂，本来就又疼又痒的，万一吃辣刺激到了，那不就遭罪了？”

焦曲摸摸鼻子，“我就是随口一说，安姨不用管我。”

安姨松了口气，“那我把猪蹄给你芬姨，她说新学了猪蹄的做法，给你们换换口。”

焦曲看着安姨脸上明媚的笑容，试图挣扎，“苏苏比较喜欢吃虾，牛羊肉也可以……”

“那我再做个油焖大虾，羊肉不行，对伤口不好。”安姨开始安排菜单，“牛肉小苏喜欢炖的还是炒的？”

焦曲看了一眼冰箱，“炒的，但是不放辣是不是炖的会更好吃吧？”

“那就做牛肉炖土豆！”安姨又拿出一块牛肉，转身去找土豆。

焦曲伸手揉了把脸，调整好表情去书房找女朋友。

上个财年结束后，玄戈的技术团队在调研之后决定在智能领域开拓新业务，由于设想和技术都比较超前，所以没有什么经验和成品可以借鉴。焦曲带着团队辛辛苦苦搞了大半年，不知道是因为想法太新奇，还是因为步子迈的太大，最近新业务的推进简直一塌糊涂。

为了这个新业务，整个玄戈最顶尖的团队搁置其他业务埋头忙了三个月，结果建好的cluster模型与实际数据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一群人头脑风暴一次又一次，会议一场接一场，忙忙叨叨这么久回头一看，嚯，进展跟原地踏步没有什么区别。

在心底叹了口气，焦曲操控着轮椅去了书房。不知道是不是心浮气躁的缘故，电动轮椅一个加速，焦曲差点撞到门上。心有余悸地掏出手机照了照，把刚刚加速猛冲弄乱的发型理好，焦曲这才推开书房的门。

进了书房，焦曲看到一个脸比自己刚刚还垮的小可怜。

“谁欺负我们苏苏了？这小嘴撅得都可以挂油瓶了！”焦曲挪到女朋友跟前，摸出一颗大白兔，剥了糖纸塞进苏合香嘴里，“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塞颗大白兔，生活比蜜甜！”

“噗呲——”苏合香赶紧捂嘴，生怕自己把糖笑出去。

以前就觉得听焦曲说话像听相声，现在听他这一套套的，每天都像是去了脱口秀现场。

“呦，笑了？”焦曲揉了揉女朋友的头发，“说说吧，怎么个事？”

“没事……”苏合香有些不好自己，自己脑子笨，说出来怪丢人的。

焦曲扫了一眼桌子，开始插科打诨，“是梦到猪蹄咬你了？还是觉得蹄膀吃多了想换换口？”

“去你的！”苏合香瞪了焦曲一眼，“我又不是天天梦见猪蹄！”

“那还是梦到过呗！”焦曲接茬。

被这人九曲十八弯的语气给刺激到了，苏合香气得给了焦曲一个头槌，“你再说？”

嘿，起小脾气了？这不是更好套话了吗？

焦曲再接再厉，“不是做梦不是蹄膀，总会有个原因吧？”

在焦曲的再三追问下，苏合香小小声的说出了自己最近的困惑。

“……就是这样，你想笑就笑吧……”

“我为什么会想笑？”焦曲一把抱住女朋友，“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身体还没养好呢，就埋头苦学？”

苏合香焦虑的直抓头发，“现在都九月了，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十二月就要考试了……”

“考试就考试呗，每年二战三战的那么多，说明考研的难度就是非常大的。”

焦曲没有因为要哄女朋友而盲目乱夸，而是把事情掰碎了和苏合香慢慢讲，“按照上一次华夏人口普查的数据，如果你考到了高中以上的学历，那就超过了华夏至少70的人；如果你摸到了大专的门槛，那就超过了华夏至少90的人，也就是一半的同龄人；如果你拿到了本科的学历，那绝对超过至少95的人。”

“学习本来就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这条路充满艰辛和挑战，不顺利是常态。焦虑很正常，学的慢也很正常，我为什么要笑你？”

“我都快三十岁了……”苏合香叹了口气，“我以前那些同学，基本都结婚生子了，我还在焦虑自己学得太慢……”

“人生的选择是很多的，有的人结婚，有的人生子，有的人忙事业，有的人忙学业。”焦曲收紧了抱着苏合香的手臂，声音温柔，“没有到了什么年纪就必须做什么的道理，快三十岁为什么不能焦虑？”

“是这样吗？”苏合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长久以来，太多人对苏合香说应该做什么、需要做什么，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你不必”。

“是啊，如果你想结婚，我们就结婚，如果你不想，我们就一直像现在这样也可以。”焦曲看着苏合香的眼睛认真道，“结婚和生育可以是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也可以完全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你想学习就学，想考试就考，有结果固然是好事，没有也不见得是坏事，最起码你现在对材料如数家珍，对实验和器材也有所涉猎。你想做研究，我可以为你搭建实验室；你想学习，我可以帮你找最专业的老师；你想做什么，在我这里都是可以的，我会无条件的支持。”

苏合香看着焦曲，鼻尖酸酸的。

焦老师的眼底和话语间满满的都是包容，在这样的目光下，会生出一股做什么都可以的勇气来。

从苏合香以女孩的身份出生的那一刻，就不知包容为何物。在家里上至爷爷奶奶下到亲戚兄妹，没有人对苏合香展露过片刻柔软；步入社会，被驱逐、被呵斥、被教导要守规矩才是常态。

即使苏合香已经是顶尖的焊工，能凭双手完成机械都难以完成的工作了，还是时常会陷入到焦虑中。这种感觉就像是挺直脊背坐在高架上，前后左右都没有依靠，一旦有丁点让人不满意的表现，就会从高处坠落。

但是现在，有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悄悄地融入自己的生活。温柔又包容的织就一张大网，告诉自己可以随意、纵情、放肆的生活。

“怎么？感动哭啦？”焦曲捏捏苏合香的鼻尖。

苏合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直接从焦曲怀里跳了出来，“没有，让你酸的。”

焦曲挑眉，“真的吗？”

苏合香兀自嘴硬，“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