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蚊子咬噬的夏天 (第2/2页)

今晚正巧轮到万彻值日。

等到无人之后，万彻终于忍不住开始抓挠，用扫把肘挠背。在身上劈劈啪啪拍打，一人就有万人鼓掌的架势。奋力抖动四肢，胡乱跳动，想尽一切办法驱赶这奇痒无比的感觉。

曹然一路小跑，从底楼冲到四楼，趴在门边喘气。“彻哥！危险危险！”

曹然说话断断续续，“我在篮球场看见蒋昊抱着□□熊，到处在找林语舒。”

万彻警觉，扫把塞到曹然怀中，一跃奔出教室。

曹然从门框里探出脑袋，眼看万彻的背影逐渐模糊，消失于转角处，“跑太快了吧！我还没说哪个篮球场呐！”

青山三中一共有九个篮球场，两个在教学楼之间，三个在食堂后面，剩下四个在足球场一旁。

万彻跑遍了每一个篮球场。

放学后的男生不肯回家，稀稀落落地分布在场上，跳跃投篮。

结伴而行的女生在无人的下半场穿行，兴高采烈诉说逸闻趣事。

万彻游走于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在每一个路过的身影中努力搜寻。

没有蒋昊，没有□□熊，更没有林语舒。

万彻跟随人群慢慢往前走，似是处于河流中，不得不顺流而下。越靠近校门就越慌张，焦急难捱。难以克制地走出了校门。万彻下决心往路边挪动，站到围墙旁的香樟树下，避免挡住人群的去路，也避免被人群推着往前。

有人轻拍万彻的肩膀。万彻回头，终于看见了林语舒。

“你怎么在这里？”万彻把高兴表现得过于明显。

林语舒笑道，“等你呀。”

林语舒从书包里拿出花露水，扯开瓶盖。轻轻抓过万彻的左手腕，仔细喷洒。

万彻方才忙于找人，一时间忘了痒。感受到花露水带来的冰冰凉凉的清爽，皮肤才隐隐恢复酥痒的感觉。

不过已经不难受了。

“我找班长商量了，看看能不能买电蚊香。”林语舒告诉万彻。

林语舒放下万彻的左手腕，抓起右手。肌肤间的温度比夏日炎热。

橙黄的路灯温柔覆盖，林语舒优雅的肩颈线条随呼吸轻微起伏，好像浸润在黄昏里的柔软沙发。

万彻脸红了，撇过头去，专心致志紧盯地板，看地板上留存着不知被谁倾洒的一小摊奶茶渍，勾勒出一团云朵的形状。

“不痒了吧？”林语舒放下万彻的右手，准备蹲下。她方才在教室里看见了，万彻的双腿上有不少蚊虫遗留的痕迹。

万彻急忙后退，“我自己来就好了。”万彻接过花露水，扯起裤腿，随意喷洒敷衍了事。

“今天的蚊子真是狠心。”林语舒收好花露水，装进书包，“下次我带清凉油来，那个没味道的。”

“嗯。”万彻心神不宁。

放学高峰已过，校外仅有三三两两的同学懒散行走。没有看见蒋昊的身影。

万彻小心翼翼试探，“蒋昊……他是不是……”

林语舒背着双手，上前半步，直视万彻的眼睛，笑容里有掩盖不住的俏皮可爱，“是不是什么？”

她上嘴唇有一颗小唇珠，鲜嫩得像被小溪洗净的樱桃。

万彻看得入迷。

树梢间响起蝉鸣，野鸟飞过，晃动树枝懒惰摇摆。一粒果子掉落，顺着万彻的脖颈滚动，蹿进衣领。

万彻猛然清醒，撇开视线，“对不起。”

对不起，不该这样冒犯地看你。

林语舒睁着双眼。她的眼瞳是茶色，像小鹿那般清澈。

“傻瓜。”林语舒伸出手，轻轻抓住了万彻的衣角，再靠近一些。

像一片被露水浸润的草地。路灯把身影拉长。两个原本独立的影子彼此靠近，成为被柔软光芒包裹的画像。

晚风吹拂，闻见一阵清香。

“傻瓜，不用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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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之后，学校组织召开家长会。校园里比以往热闹一倍。

有同学一路被父母骂过来，走到教室门外才碍于情面消停。有同学索性不见父母，任由父母询问着找到教室。

班长在讲台旁迎接家长们，是位迎宾礼仪先生。学委负责发放家长告知书，一张课桌放上一张玫红色的传单，摆得整整齐齐，势要与课桌线条平行。

林语舒挽着她妈妈的胳膊慢慢走上台阶。母女俩亲密地低头耳语，和谐的氛围在一片鸡飞狗跳中显得格格不入。

万彻迎面走上前，佯装是单纯地路过。走廊被家长们烘托成为菜场，熙熙攘攘，万彻与母女俩面对面。

“阿姨好，林同学好。”万彻礼貌客气，看似一位品学兼优的三好生。

意料之外的见面让林语舒紧张，她轻轻点头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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